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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楚栖梧不语,端坐于书案之后,继续手中的动作。
“皇姐不想说话也没关系,跟朕回宫吧。”晋楚清梧来到书案另一边,视线在案上所放之物上扫过。
兵书、信件、棋谱、字帖,应有尽有,摞满了整张书案。
不用细思便知道,这是谁的旧物。
“皇姐。”
晋楚栖梧仍旧没有反应。
“皇姐!”晋楚清梧俯身,一掌拍在了晋楚栖梧正要翻页的兵书上:“你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和朕说话了吗?”
晋楚栖梧放开捏在手中的书页,终于缓缓抬起了头。她的眸色极为平静,却让晋楚清梧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跟朕回宫。”他把手收回来,说道。
他一松手,晋楚栖梧的视线又回到了书页之上。
“跟朕回去,听到没有?”晋楚清梧愠怒,这一次,直接将书从晋楚栖梧手中抽了出来,扔到了别处。
见晋楚栖梧像是毫无感应一样又伸手去那另一本,他索性挥臂,将书案之上的所有纸张尽数扫落在地。
这下,终于引起了晋楚栖梧的反应。
“阿弟在害怕什么?”她问道。
晋楚清梧后退半步,意识到之后又立即将脚收回来:“皇姐这是在和朕置气,为了一个外人?”
“阿弟为何不回答我的话?”她接着问道。
“皇姐从何处看出朕在害怕?”
闻言,晋楚栖梧多日以来嘴角第一次上扬。她盯着晋楚清梧的眼睛:“阿弟,你可算得上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
“阿弟想要我回宫吗?”晋楚清梧想要说话,却被她打断,“那就走吧。”
话落,她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晋楚栖梧曾垂帘听政多年,下朝之后接见朝臣也是常有的事。
后来她从前朝退下,虽然仍在参政,却再未直接在宫中接见过官员。
可是时隔六年,再次有前朝官员开始进出栖梧宫。
宫外之人不可随意进出内宫,但是长公主所居栖梧宫却可随时召见朝臣。这是晋楚清梧登基之初所下的命令,后来也一直没有撤销。
那些进出栖梧宫的官员并没有任何错处,却纷纷在朝堂之上受到了冷落。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其中蹊跷,但是该去的人,照样时常进出。
而晋楚栖梧回宫一月以来,晋楚清梧却是首次踏足栖梧宫。
“陛下有何事?”晋楚栖梧主动开口,让晋楚清梧有了片刻的怔愣。
“皇姐近日时常召见朝中官员,有何事要议?”晋楚清梧问道。
“查一些事情。”晋楚栖梧低头抚了抚袖袍:“若是陛下不喜欢,本宫日后便不见他们了。”
“皇姐要查什么事?查清楚了吗?”
“陛下是想让我查清楚,还是不想让我查清楚呢?”晋楚栖梧站起身,却发现即使如此,想要和晋楚清梧四目相对还是需要微微仰头。
当初那个瘦弱单薄能被她挡在身后的小男孩儿,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能反过来将她笼罩的男人。
她的阿弟,再也不需要她保护了。
“看来是已经查清楚了。”
“我没有证据。”晋楚栖梧道:“所以,只能算是猜到了。”
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君主,自幼行事无不谨慎,怎么会容许丝毫把柄被遗留在世间?
就连唯一有可能的知情者,也“殉情”了。
“皇姐猜到了什么?”晋楚清梧接着问道。
“你杀了他。”
……
姐弟两人对视,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终,晋楚栖梧首先别开了目光。
“皇姐在哭,”晋楚清梧道:“又是在为他哭。”
晋楚栖梧抬手抹去自己掉落下来的泪水,缓缓走向书案。并未落座,只是将手放到了上面,虚虚地靠着。
“皇姐在愤怒,在后悔,在恼恨。”就像这世上没有人比晋楚栖梧更了解晋楚清梧,晋楚清梧也能从他的皇姐的身上,看出旁人看不出的情绪。
“你在恨朕?”虽是问话,却没有多少询问的语气,“为了他,你在恨朕?”
“我只是想知道,”晋楚栖梧看过来,“想听陛下亲口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杀他?”
“皇姐这话问得可笑。”晋楚清梧道:“安氏余孽,不该被诛杀吗?”
“因为他,你才能活下来,才能重归故土,也能有登上皇位的机会。”
“这话不假。”晋楚清梧道:“可是安氏叛国谋逆、逼宫害死父皇母后也是事实!”
“他说他没有参与,皇姐就相信?”他反问道:“对,他确实手刃了安靖夫妇,可你怎知不是他身为幼子,见夺位无望,不如改为立从龙之功?皇帝幼子和手握天下兵马、权倾朝野的的大将军,孰轻孰重?”
“安将军擅长以谋取胜,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他难道没有骗过皇姐吗?当年引兵入京,三军将士只听他一人号令,完全弃皇姐的安危于不顾。”
“再者言,他连自己的生身父母都能手刃,这样的人物,皇姐见过第二个?”
“所以你就杀了他?”晋楚栖梧问道:“因为这些无凭无据的猜测?”
“他不该杀吗?”晋楚清梧语调骤升,“就算皇姐不承认朕所说的那些,只仇人之子这一条,便足以朕将其千刀万剐!”
“呵呵呵……”闻言,晋楚栖梧喉间发出一阵低笑,“清梧,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比父亲更加适合那个位置。父亲和母亲若是能看到今日场景,必定要夸赞我将你养的如此出最根本的缘由。”她道:“你杀他,什么都不为。只是因为这天下姓晋楚,你容不得一个外姓之人握有天下兵权,掌控着随时都能威胁到你的力量。”
“可是你说呀!”晋楚栖梧上前一步,“你想要什么,你说呀。你说出来,他未必不会放。”
“你是皇帝,你是楚国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什么理由都没有也大可以将兵权从他手中收回来。”
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呢?
“在皇姐心中,朕就如此卑怯?”晋楚清梧眼眶发红,“为了他,皇姐连血脉亲情也不顾,如此来诛朕的心。”
晋楚栖梧看着他:“你从前,也不唤我‘皇姐’的。”
第一百零六章 原谅
“皇姐现在要跟朕论说这些吗?”晋楚清梧微微低头,“父亲母亲亡故,是皇姐带朕一路逃难,护着朕的命。有了皇姐,才有朕的今天。”
“朕从前将皇姐视作天穹,你是朕唯一的依靠。在朕心中,没有人能比得上皇姐。”
“可是皇姐,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朕吗?”
“我……”
晋楚栖梧张口,晋楚清梧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在皇姐心中到底是谁排在第一位,朕在十一岁那年已经知道了。朕当日苦苦哀求,皇姐却连头都没有回。”
“皇姐跟朕说过,只要朕需要,皇姐会一直站在朕的身后。可若是安将军站在朕的对立面呢?皇姐还会如此选择吗?”
闻言,晋楚栖梧瞪大了双眼。
“……原来在陛下心中……你觉得我和和他一起来反你?”
“你和我是血脉至亲。”这样的话,晋楚栖梧从前觉得说出口便带着一股矫情。可是如今,却反复重述:“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晋楚清梧不语,沉默。他没有躲避晋楚栖梧的目光,但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出现任何涟漪。
许久之后,晋楚栖梧退回桌案旁。
“皇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缓缓抬头:“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醉……”
“不要用那些蒙骗别人的理由来搪塞我!”晋楚栖梧斥道:“你当我是三岁稚童吗?”
醉酒不慎跌落池中,溺水而亡。
她这个弟弟,大楚如今的皇帝陛下。连替自己的行为找一个遮掩的借口,都找的如此不用心。
溺水?当初遇到刺杀,在河中闭息将近一刻钟都不曾有事的人,他居然告诉她是溺水而亡?
至于醉酒……
安大将军武艺不济,每征战皆以谋取胜。随时保持清醒,是他第一次出征时便养成的习惯。以至于就算离开了战场,他也从来不会贪杯。
再高兴的事都不会让他因酒而失去清醒,即使求得心上人为妻的那次,也未见他超过第三杯。
晋楚清梧默了默,然后道:“朕让韵韵传话,说皇姐要见他。引他入宫,然后将其带到了偏殿。”
晋楚清梧没有注意到晋楚栖梧的反应,接着说道:“朕让韵韵给他送了一杯酒水,殿内提前埋伏了五十名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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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名武士死五人,伤十人。再加上一包迷药,换来了安大将军一条命。”
“四肢筋脉被挑,最后血枯而亡。”
“为什么是韵韵?”晋楚栖梧猛地扑上前,死死抓住帝王明黄的龙袍前襟,“为什么是韵韵去传话?为什么是她?”
初雪之前,韵韵言家中有事,向她告了假。后来一连多日没有回来,她只当是其家中事务尚未理完,并不曾放在心上。
再后来……她一直没有回来,她却再没有心思去追究了。
此时算起来,韵韵告假离开栖梧宫那日,正好是初雪前的第七日。
一个念头在晋楚栖梧心中呼之欲出,若是时光倒回两月之前,她会如获新生、喜不自胜。
可是如今,她不敢去挑开。她想死死地按住它,她不要那是真的。
“朕和安将军生有隔阂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晋楚清梧一番话,却轻而易举地将她全部的努力击碎,“若不是借着皇姐的名义,他怎么可能会在轻易来到宫中,并且还是进到后宫?”
“韵韵呢?韵韵在哪儿,我要见她!”晋楚栖梧放开手中的衣裳,手足无措地想外冲去。
晋楚清梧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