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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韵呢?韵韵在哪儿,我要见她!”晋楚栖梧放开手中的衣裳,手足无措地想外冲去。
晋楚清梧拦住她:“皇姐,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叫不在了?”晋楚栖梧回身,双目猩红,低吼,“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说不在就不在了?”
“为什么要让韵韵过去见他?”心中的答案已经被挑破,她却仍要问个究竟,“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我从未说过要见他,从未说过!”
“若非皇姐一连五年拒而不见,安将军也不会一见到韵韵便立即放下所有防备,跟着她进到内宫。”
“啪!”
一掌落下,晋楚清梧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身居高位多年,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有丝毫放肆,晋楚栖梧也不会。
而在这之前,她只会疼他爱他,连恶语相向都没有过。
“为了那个人,皇姐如今已经对朕出手了。”晋楚清梧压下本能爆发而出的怒气,格外平静地看向晋楚栖梧。
“不是他,是为了我自己。”晋楚栖梧看着眼前不能再熟悉的面庞,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我谁也不为,只为我自己。”
她冷笑:“我手把手教你算计人心,没想到最后吃苦果的却是我自己。晋楚清梧,你可真是个好学生,好皇帝!”
她忽然想失去思考的能力,却发现分析事情的思维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捷。然后便是每想一下,便痛彻心扉。
……
“皇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晋楚清梧顿了顿,开口说道:“若是没有……”
“当日择选驸马的宴会之上,”她缓缓开口道:“他为何会忽然求娶温氏女?”
“因为在宴会开始之前,朕跟他说了一些话。”晋楚清梧回答的利落,“明确告诉他,他不能成为皇姐的驸马。”
“因为你的一句话?”
“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晋楚清梧道:“朕还给他看了一样东西。”
……
当日。
“安将军可想清楚了?”尚且是少年的晋楚清梧容貌还没有成年男子的锐利,但那一双眼睛,却是久居上位者才能有的。
“将军若是答应,这一纸文书便是废纸。若是不应……”
“将军还记得这人吗?就是当年向父皇求娶皇姐的那位。不过当年只是他父亲觊觎大楚土地肥沃、物资充盈,蓄意挑起两国战争继而侵占我朝土地。那一仗,还是将军领兵去打的呢。”
“可是如今他登上了皇位,但朝中内乱难平。亲自发国书求娶皇姐,是‘诚意’之举。”
“她可是你姐姐!”安晏怒而上前,用手肘将晋楚清梧抵在了柱子上。
“咳咳……”少年承受不住忽然而至的冲击力,但是咳了两声之后,语气重归平静,“朕自然知道,不用将军来提醒。”
“也正是因为如此,朕才敢和将军单独站在这里。”他道:“朕是阿姐的弟弟,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朕敢断定,安将军不会杀了朕。”
“你不能断定。”安晏忽然加力,“所有意图伤她的人,都必须死。”
“可我若死了,阿姐该有多伤心?”晋楚清梧开始喘不上气,“安……将军,想过……吗?”
即将窒息的前一刻,一口空气灌入胸中。少年帝王扶着身后的柱子,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
“安将军杀人无数,唯有皇姐能让他忌惮如斯。”晋楚清梧接着道:“可是人心易变,他的这份忌惮能保持多久,谁都不能保证。”
“五年可以,或许十年也可以。但是再然后呢?再然后是他忌惮皇姐,还是皇姐忌惮朕?”
“先发制人,这也是当日皇姐亲自教给朕的。”
“我累了。”亲耳听到所有真相之后,晋楚栖梧反倒平静下来,“陛下先离开吧。”
“皇姐。”离开之前,晋楚清梧最后说道:“人要向前看,而不该陷于过往。皇姐原本就打算与他死生不复相见不是吗?”
“中间的这五年没有他,皇姐不也过得十分自如吗?”
“是啊。”晋楚栖梧再次看向他:“多谢陛下劝导。”
“不过有句话要向陛下说明,从始至终,陛下都是我的忌惮。就算他没有死,就算像陛下说的那样你们站在了对立面,我也不会为了他反你。”
“就像这样,就算知道是你杀了他,我也不会对你如何。这一点,陛下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晋楚清梧几乎落荒而逃。
……
血枯而亡……鲜血不断从体内流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恍惚间,晋楚栖梧时隔多年又看到了那人。
他穿着绛紫衣袍站在池边,衣上有星星点点的黑色的花。
他仍旧是少年时的模样,第一次,在生辰宴上她见到他时的模样。明明是个清俊的少年郎,脸却美得让女子嫉妒。
他站在池边轻笑,压过傲雪凌霜的寒梅,灿然。瞬间冰雪消融,一颗细石掉入春水,微波漾漾。
他看着晋楚栖梧,说:“对不起。”
她道:“我原谅你。”
我原谅你不告而别,离我而去;我原谅你总是默然,不表心意;我原谅你让我多走了许多路,多受了许多苦。
我原谅你,你能原谅我吗?
第一百零七章 反悔
“阿芫,不要!”陵游亲眼看着鲜血从晋楚栖梧的手腕汩汩流出,看着她整个人如花朵一般迅速枯萎,直至失去所有声息。
他拼命得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和她像是被搁在了两个空间。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怎么也触摸不到,接近不了。
同一时间,另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自我安抚——这不过是琉珖设下的幻境,一切都是假的。阿芫不会有事,她不会有事。
可是看着眼前的场景,再多的安抚和理智都是徒劳。
陵游目眦欲裂。
下一瞬,眼前以及周遭的一切忽然开始消逝,除了他以外的一切人事物在一瞬间尽数化作泡影。
再然后,他回到了华胥国的那处山林中。此处的景象和他入幻境前没有分毫差别,燃尽的火堆仍静静处于原处。
而他,已经在幻境中过了二十余年。
“痛彻心扉的感觉如何?”琉珖的身影随之显现,迈着悠闲的步伐朝着陵游走过来,慨叹道:“我是第一次从一个五族之外又连妖魔都算不上的生灵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绪,也可是说是痛苦。”
“现在可体会到了,你千辛万苦修来的灵智和情欲,带给你的就是这些。”她走到陵游面前,站定,“如何,可还觉得七情六欲是个好东西?”
“阿芫在哪儿?”陵游全然不理她的话,反应过来之后只问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琉珖闻言一笑,从手中抛出一物又接住,是那颗缘何摘回来的果子。
“你都不回答我的话话,我为何要回答你的?”她道:“一切事情都有准则,是我先发问的,自然应当先听到回答。”
陵游的面色着实算不上好看,他垂眸抿唇,片刻之后回答道:“不悔。”
“不悔?”琉珖重复一遍,然后反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陵游不置可否,看向她再次发问:“阿芫在哪儿?”
“她呀,”琉珖把玩着手中的果子:“她已经成了我华胥一族的子民了。”
“既如此,自然是在这国中,和我的子民一起生活。”
“你言而无信!”陵游大惊,且大怒。
“言而无信?你指的是什么?”对方却一脸无辜,“哦,是说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可是你怎么就没想想,这也是我们赌约中的一部分?”
“先前约定好的是闯过你布下的幻境。”陵游冷声道。
“是吗?”琉珖闻言,出现恍然大悟的神色。但随即又反口道:“我有说过我是个重信之人吗?”
陵游猛地冲上前,却在还未接近对方之前,她的身影已经消散。
“你现在可是修为全失,就别妄图以卵击石了。我可以告诉你,她人就在这国中,是我数十万子民中的一个。但是能不能找得到,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们的赌约还算数,若是后悔了,可随时喊我出来。我将修为还你,你把记忆给我。然后带着那只小妖,离开我华胥国。”
……
从幻境中出来了,陵游却还是安晏。灵力皆无,连下山都只能靠一双腿。
从山林中走出来用了将近一日的时间,走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而华胥国子民严格遵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所以此时四周万籁俱寂,和他们刚到这里的情形格外相像。
陵游走在房舍和房舍之间的石板路上,已变成普通身躯,却仿佛不知疲累。
天色将晞未晞的时候,前方出现一女子,二人相对而行,很快走近。
女子提着一个篮子,饭菜的香气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这位公子。”二人即将错肩而过之时,女子忽然出声道:“可要用些饭食?我看你形容疲累,不如停下来歇息片刻,用些食物才更好上路。”
“我没有银钱。”陵游脚步不停。
“银钱?”女子仿佛听到了什么新奇又好笑的事情,跟上来笑着道:“那是什么?你若是需要饭食,我给你便是,为何要‘银钱’?”
陵游不语,继续前行。
女子却也继续跟着,过了片刻又问道:“公子当真不要吃些东西吗?像你这样不吃不喝地走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该倒下了。”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在找什么人?”她道:“就算万分紧急,你若是自己先倒下了,这事情也是没人帮你去办的。”
陵游停下脚步:“你要什么?”
“什么?”女子不解。
“我身无长物,并没有什么可以和你交换饭菜。”陵游道。
“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