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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上前去,又给它两条腿上来了一棍,那鬼再次被我扫翻在地。我用筷子尖抵住了它的胸口,它才彻底老实了,连忙求饶。但是我出门只带了打鬼的装备,没有带缚鬼绳,只好挠头想办法。
那只商队的人经常来这里贩货,看见我在抓鬼,不消说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领头的那只蜗牛背上坐着的应该是领队,他随手就扔了一根缚鬼绳给我,道:“送你了!把它交给鬼务司,让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到奴门里挨鞭子去!”
我谢过了他,捡起绳子把那只小偷鬼给绑了,又捡起掉在地上的冥海贝,一路牵着鬼往回走。那鬼不停地求饶,眼睛却一个劲地往两边瞅,或许还在盘算着有没有同伙会来救它?
不过,没有鬼敢再回来了,因为滕叔礼已经喊来了一名城卫。
推车被重新扶了起来,鬼伙计还在捡地上散落的食材,大部分还能用,但一多半的冥海半头贝被抢走了,还有几只被我踩坏了。即使算上我追回来的三只,刚刚进的货就一下子损失了三分之二。
滕叔礼正在气急败坏地冲着那名城卫嚷嚷,诉说刚才遇到的遭抢过程。城卫也显得很无奈,说这里街巷众多,那帮鬼都跑了,还怎么把它们全部抓回来?
这时,我牵着那只没跑掉的小偷鬼回来了。滕叔礼一见那鬼,就上去扇了几个大耳光子,差点没把它给扇晕了。
“连我长寿饭店的东西也敢抢?是不是想找死!”
“哎哟哟!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你的同伙都躲到哪里去了?快说!”滕叔礼大吼道。
“我我也不知道哎哟!”那只倒霉的小偷鬼刚一开口,话还没说完又挨了滕叔礼一记重重的耳光,甚至在原地转了半个圈。
“我真不知道哇!”那鬼叫起屈来,“我们平时都是在几条街上到处厮混的,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如果有的话,恐怕我们早就被城卫给抓走了!”
它这话说的倒不像假话。这群小偷鬼就是一帮流浪的鬼,坑蒙拐骗偷,什么都干。城卫拿它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跟那些大规模的鬼帮争斗比起来,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实在管不过来。于是这帮小偷鬼就在城卫、鬼务司和鬼帮的各种抓捕、驱赶和欺压之下到处躲避,夹缝里求生存。
但滕叔礼还是不肯罢休,又高高举起他那只大手,恐吓道:“那你老实交代,你们抢我的冥海贝去干什么?”
“自己吃不不不,是拿去卖掉换阴元!”那小偷鬼一看滕叔礼的脸色不对,便急忙改口。
“卖去哪里?”
“卖去卖去富贵楼”
“富贵楼?裘富贵肯收这些偷来的冥海贝?”
“收,那里的掌柜愿意出半价收”
“你们怎么会知道裘富贵愿意收你们的赃物?又怎么知道我这里刚进了货?哦!”滕叔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怒问道:“是不是裘富贵指使你们来抢我的?”
“”
“快说!”
“我我我,我不知道呀哎哟!”
滕叔礼正在气头上,哪里由得那只鬼还支支吾吾地,直接一个大巴掌就扇了过去,还抬脚踹了两下。虽说是打小偷,可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是是是!是他告诉我们你手下的护院不在了,让我们跟着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顺手牵羊的!”
小偷鬼终于交代了。原来这一切居然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趁的就是魏大虎休假走了的机会,太狡猾了!
“你也听到了?走走走,你得跟我们一块儿去,给我们评评理!”滕叔礼这个时候却跑去拉住那名城卫,硬要他也一起去找富贵楼算账。
城卫断然拒绝了。他道:“如果只是去抓刚才那几只跑掉的鬼,我可以把这只先带回去审问,想办法追查它的同伙。但我可不保证肯定就能抓得到!如果你要去找富贵楼讲理,那是阴务司的事情!”
“那你就喊阴务司来!”
城卫没办法,只得从身上掏出一张符纸,在上面用符笔写了几个字,然后用鬼火烧掉。他对滕叔礼说道:“你们直接去富贵楼吧,阴务司的人随后就到!”
说罢,那名城卫就骑着他的蚰蜒爬上了一旁的石壁,继续回洞顶上面巡逻去了。
滕叔礼将那只倒霉的小偷鬼从地上揪起来,自己把缚鬼绳牵在手里,然后就催着我们赶快往富贵楼去。但是推车上的东西太多,一路上行人、牲口也多,那两个鬼伙计也推不快。
我问他:“掌柜的,你为什么认定就是富贵楼搞的鬼?”
滕叔礼气呼呼地道:“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在左丘城里饭店开的最多的就是滕家和裘家,富贵楼是他们最大的一家酒楼,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呸!”滕叔礼毫不客气地唾了一口,“裘家那帮人很奸诈的!尤其是那个裘富贵,时不时就喜欢暗地里动些小手脚,我都发现好几回了!要么是跟我们抢客源,要么是想垄断顶级的食材采购,甚至私底下买通鬼帮来长寿饭店捣乱!处处跟我作对!”
“哼哼!这次终于被我逮着了证据,看我不把他的富贵楼给搅个鸡犬不宁!”
我看着滕叔礼咬牙切齿的神情,也不敢再问了,看来他和那位裘富贵之间的恩怨是由来已久的了。
富贵楼开在第九街上,我们又整整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到了那里。这回阴务司的人动作倒是挺快的,居然比我们还早一步到达。那是个仲裁官,穿着统一的阴务司的制服,正站在富贵楼前和一名留八字胡的瘦高个说话。
滕叔礼憋了半天了,还没等仲裁官问他,一上去指着那瘦高个就骂:“裘富贵!你损不损啊?一天到晚尽整这些下三滥的把戏,有本事就直接冲我来呀!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模样,不当贼真可惜了!”
244 告状
面对滕叔礼的怒骂和指责,那位富贵楼的裘掌柜阴沉着脸怒视,但居然还能忍得住,也不还口。反而是一旁的仲裁官看不过去了,急忙上去拉住滕叔礼,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把情况跟我说一说!”仲裁官道。
滕叔礼这才收了收火气,把刚才被抢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说是我指使那帮小鬼去打劫你,证据呢?”裘富贵反问道。
“我这一车材料就是物证!我的伙计就是人证!还有这个倒霉家伙,是鬼证!”滕叔礼大怒,一把将那只唯一被我抓到的小偷鬼扯了过来,再一脚踢倒在地。
那鬼很委屈地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
“是不是你抢了滕掌柜的东西?”那位仲裁官问。
“是”
“你的同伙呢?”
“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有没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做?”
“”
“啧!怎么不说话了?”
“”
滕叔礼脾气又上来了,直接指着裘富贵问小偷鬼道:“你刚才都招认了,是富贵楼的掌柜指使你们来抢我东西的!你看准了!是不是他?”
小偷鬼怯怯地抬头望了裘富贵一眼,可眼神刚一跟对方接触就赶紧收了回来,仍旧不肯指认。
“你特么的说不说?”滕叔礼怒不可遏,一个大耳光子就扇在了小偷鬼的脑袋上,骂道:“当人不干好事,当鬼也要来做贼!你到底说不说?”
滕叔礼又打又踢的,那鬼不住地求饶,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连忙喊道:“是他!就是他!不要再打了!”
“呐!它承认了!”滕叔礼停了手,对仲裁官道:“你也听见了!人证、物证、鬼证俱在,你说该怎么处理?”
“哼!”
还未等仲裁官开口,裘富贵就冷笑一声,道:“屈打成招!这样的证据能算数吗?”
另一边的仲裁官听了,也摇了摇头,明显表示不认可滕叔礼的做法。
“鬼证是打出来的。”裘富贵继续质疑道,“你自己店里的伙计自然是帮你说话,这人证也要打个折扣。至于物证嘛,一车的烂菜破瓜,指不定是你们自己弄翻的,能说明什么?简直就是生搬硬凑!”
看来这位裘富贵也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滕叔礼刚才列举的所有证据都给推翻了。那位仲裁官还在继续摇头,似乎也比较赞同裘富贵的观点。
滕叔礼这下更怒了,指着裘富贵质问道:“我这些冥海半头贝是新鲜到货的,你店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冥海贝?如果有,那就是赃物!我要进去搜一搜!”
“哼哼!你说搜就搜呀?”裘富贵不为所动,依然冷笑,还讥讽道:“就只准你家买冥海半头贝,我家就买不得?还是你的冥海贝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滕叔礼虽然脾气暴躁,却是个实诚人,显然斗嘴是斗不过裘富贵的。他暴跳如雷,但又无计可施,气得哇哇大叫!
“好了!好了!”仲裁官这时候便出来和稀泥,劝滕叔礼道:“你们两家不要伤了和气,同行也未必就是冤家嘛!这鬼就交给我带走吧,如果它招供了,我会再来处理,好不好?”
“那你回去一定要用搜魂术来审它!”滕叔礼叫道。
“呃,一只小偷鬼而已,用搜魂术不太合规矩哟”
“这家伙皮痒得很,你不让它吃点苦头,它是不会说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那仲裁官再劝,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阴元交给滕叔礼,道:“呐,这个阴元你拿着,我也是照章办事而已!”
说罢,他取过了绑着小偷鬼的缚鬼绳,就牵着走了。裘富贵得意地冲滕叔礼一笑,也径直进店里去了。
滕叔礼此时也没办法,闹腾了半天,就拿回来一个阴元,更是连满肚子气都没处发泄,只得气鼓鼓地返回长寿饭店。
我问他:“掌柜的,这事儿就这么处理完了?”
“那还能怎么样?”滕叔礼眼睛一瞪,没好气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