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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爹率先举杯,对我道:“既然如此,老夫提议:大家一起先敬翟港主一杯!”
“好咧!”
席上诸位宾客都齐齐举杯冲我遥祝,我虽没有心情喝酒,但也不好当众驳了江老爹面子,引人怀疑,只好应付一下端起酒杯饮了。
众人共饮了一杯,接着又是两杯。三杯下肚,气氛就变得随意许多,我也趁机埋头吃菜,不给别人敬酒的机会。柳寒一向不喜饮酒,就算有人要敬她,也当即谢绝。她向来在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倒是谁也不会见怪。
酒过三巡,我也差不多快吃饱了,正打算找个借口回去休息,省得被他们灌醉了。但这时坐在柳寒身边已经微微有些醉意的的蛮老大却站起身来,冲对面的陆之道叫问道:“哎!陆将军,你方才许诺的独角孢肉呢?那玩意儿我以前吃过一回,拿来下酒最合适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上来?”
陆之道微微一笑,举杯道:“蛮城主莫急,独角孢肉应该还在厨房做着呢,蛮城主还请再耐心等一等。放心,今日一定会让你吃到。这样吧,我先敬你一杯,聊表歉意!”
蛮老大听陆之道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催,便举起酒杯对饮了。
蛮老大这一问,反倒提醒了我和柳寒。自从在码头见面了之后,陆之道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处处表现得很热情。就是因为平时他与我没什么交集,关系也算不上密切,这样的过度热情反而显得令人生疑。
柳寒突然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脚,又把目光往两侧看。我顺着她的提示看去,果然发现了宴会厅两侧的帷幕底下各有一排微微的反光,时不时晃动一下。很显然,帷幕后面有人拿着某种能反光的金属器械。
此时菜已上齐,不可能是端着餐具的内侍。再联想到刚才在码头上时,陆之道就提前派人去取独角孢肉,可到现在都还没有上来。我也是懂做独角孢肉的,按理根本不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前后一推敲,我心里大吃一惊:帷幕后面很可能埋伏着持刀剑的刺客!
“难道我的刺杀计划提前败露了?”我惊疑之余不禁心想,“可破绽是在哪里露出的呢?就是之前我眼红那一下,还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但不管怎么说,此时已不是去细究错误的时候,最急迫的就是赶紧想出一个应对的方法。否则,七郎还未刺杀到,自己就先被别人给刺杀了!
我冲柳寒使了个眼色,右手暗暗往自己腰间的如常刀鞘上拍了拍。柳寒点头,表示明白了,右手也摸到了靠在她椅背后面的那柄月牙戟。柳寒虽然也会使刀,但她习惯了用长兵器,今日为了刺杀做准备,便一直随身带着月牙戟,说不定这也是引起陆之道怀疑的其中一点破绽。
交换完眼神后,我突然拿起酒杯站起身来,绕过坐在我左边的江老爹,径直走到陆之道面前对他道:“陆将军之前镇守巨瀑城辛苦了,我来敬你一杯!”
陆之道想不到我会亲自过来敬酒,显得有些惊讶和慌张。但他不好当众推辞,不得已也只好站起来准备与我对饮。
我双手持杯,显得十分正式,同时也是为了降低陆之道的戒心。但其实暗地里我的杀心已起,以心意控制腰间的如常刀自行出鞘,忽然切向陆之道喝酒时仰起的咽喉要害!
“当!”
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盏金质的烛台朝这边飞来,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如常刀。烛台固然是当场断成两截,但如常刀的刀势也因此受阻。陆之道反应也是极快,连忙把重心往后一倒摔在地上,险险躲过了如常刀的切喉一击。
我见如此近的距离下如常刀竟未能得手,急忙伸手往回一收,如常刀又飞回了我的手中。陆之道大骇,慌忙爬地而走,从他身后窜出一人,手持一柄朴刀要来跟我对战,正是陆煜!
看来,刚刚扔出烛台的应该也是他。这家伙,肯定一直在观察我的举动,稍有不对,便出手用桌上的烛台救下了陆之道。
“来的正好!我找的就是你!”我怒吼道,向前便是一刀劈去。
陆煜知道我的如常刀无坚不摧,根本就不敢正面用刀刃硬拼,而是以朴刀的刀身拍击如常刀的刀身,并加以灵活的步法躲开我的攻击。我得理不饶人,继续采用大开大合的刀法,步步紧逼。
“你们还躲着干什么?快出来动手啊!”陆之道退到安全距离,着急得跺脚大喊道。
果然,两侧帷幕后面立即冲出十几名阴修黑衣刺客来,个个手持钢刀,个别还拿着绳索,就要抢过来与我交手。
但柳寒也早就在旁边候着了,大喝一声,将手里的月牙戟挥舞起来,一下便斩落了两名黑衣刺客的脑袋。
“翟港主!陆将军!你们在干什么?”同席的江老爹等根本想不到我们会说翻脸就翻脸,一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杀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架。
我一边动手,一边喊道:“江老爹,陆之道提前在此布下埋伏,你真不知情?”
江老爹听了急得直跺脚,叫道:“我是真不知道啊!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在这里动手吗?”
我大喊:“你也看到了,是他先设下埋伏要置我于死地,我不抢先动手,恐怕到死都不不晓得是怎么死的?”
陆之道在远处却冷笑道:“翟港主,你不要假惺惺地装无辜了!要说先动手的却是你,我问你:独角鬼王可是你杀死的?”
我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原来破绽竟是出在了独角鬼王的死讯上!
653 公开决裂
在自由城城主府内的洗尘宴上,我和柳寒识破了陆之道事先布下的埋伏,于是抢先动手想要偷袭陆之道,却被陆煜挡下,埋伏在帷幕后面的刺客也冲了出来。双方就此撕破了伪装,在宴会厅里大打出手。
我识破了陆之道的埋伏,陆之道也识破了我的谎言。虽然我暂时还搞不清他是怎么知道独角鬼王已经死了的,但我刚才在码头撒谎,说把独角鬼王留在了温泉港继续收兵,必然就是因为这句话才露了馅。
动手之后,宴会厅里随即便乱了套,除了三大城主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来劝架,其他不相关的、不明就里的官员和军将都慌忙逃离,免得被无辜波及。
江老爹似乎还想过来劝我和陆煜住手,不停喊道:“翟港主!陆将军!有话好好说,何不妨先停手把事情说清楚,或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呢?”
我仗着兵器上的优势始终压制住了陆煜,原本几次都有机会得手,却都被碍手碍脚的江老爹给破坏了。我怒道:“此事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私仇,与你们三位城主都无关!赶紧都给我闪开,否则别怪我的刀不长眼睛!”
陆煜的态度则相反,他知道自己的武艺和兵器都落在下风,便故意往江老爹、蛮老大和贝老板的身后去躲,竟打算用它们来做“肉盾”。
蛮老大一见便怒了,吼道:“妈的!老子是来劝架的,不是来给你们做挡箭牌的!这事儿老子不管了!老大、老三,你们也别插手了,就让它们打个够!”
蛮老大这么一喊,江老爹和贝老板也看出不妥来了,干脆也退到了墙边,给我和陆煜留出了偌大的宴会厅作为决斗场。
另一边的柳寒也将月牙戟放开了耍,独自一人就挡住了十余名刺客,让他们无法插手我和陆煜之间的单挑对决。
哼哼!论单挑,我还没怕过谁!
陆煜不论在阴功修为还是在个人武艺上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失去了掩护和帮手,他立即变得狼狈不堪。又勉强坚持了几个回合,陆煜手里的朴刀便终于被我斩断,连兵器都没有了。
“叔公救我!”陆煜大急,捡起一把椅子朝我扔过来,随即朝陆之道跑去,想寻求帮助。
陆之道虽然早就已经达到了第六重修为,但他并非行伍出身,武艺一般。一看陆煜跑来求助,顿时也慌张了,竟如同见到瘟神一样下意识要躲开。这时候,可就顾不上什么爷孙情深了!
我面对飞来的椅子不躲不闪,直接将如常刀抛出。金铁都挡不住的宝刀,木制的椅子又何尝管用?“啪”的一声脆响,椅子直接被劈散,四分五裂!
但我抛出如常刀的真正目标可不是那张椅子,而是如丧家之犬想要逃跑的陆煜。如常刀飞到他的脑后,轻轻地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又重新飞回了我的手中。
“扑哧!”
如常刀实在是太快了,慢了半拍之后,一颗大好头颅才从陆煜的项颈处脱离飞出,准确地落到了他面前的叔公陆之道的怀里。陆之道接住那颗脑袋,惊恐地哭嚎一声:“哎呀!我的好侄孙呀!”
可我并没有留下太多的时机让陆之道去感慨丧孙之痛,一个箭步跃过去,把如常刀就搁在了他的脖子上。陆之道被我吓了一跳,两只手哆哆嗦嗦地连陆煜的头都捧不住了,任其滚落地上,还被我嫌恶地踢了一脚,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一盆鱼汤里,变成了人头鱼汤。
“叫你的手下停手,马上滚出这个房间!否则你也是这样的下场!”我恶狠狠地威胁陆之道。
“你,你们快退下!”陆之道急忙喊道。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当年位列四大判官的威风,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那十几名刺客见主公被我挟持,投鼠忌器,不得不听命停止攻击,乖乖地退出了宴会厅。柳寒为了拖住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时也已经累得不行了。好在她身上带着老刘给的回元丹,当即掏出一颗来吞了,果然恢复了不少体力和阴力。
陆煜被我杀了,陆之道也落在我的手中,但事已至此,我与七郎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彻底破裂了。自由城里都是他手下的部队,必然不是久留之地,目前我最急迫的就是要想出一个办法安全离开。
其实办法不难找,眼前就有一个。我冷冷地对陆之道说:“你是要跟随你的侄孙而去,还是陪我们走一趟?”
陆之道怯怯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