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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歌一个成年人自然是无畏,她也没想过去占一个小屁孩的便宜。珞璜更是没别的念头,他之前的环境挡不了风遮不了雨,大家都是报团取暖,这个年纪哪里分什么男女。
而且,就眼下这地方,也不过是暂时的安逸,他可没忘记床边的那两具尸体。他不想死,还想活的比谁都精彩。
“你以后注意着点,”珞璜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宫九歌,毕竟这事儿不仅仅只是关系到她,“这地方不比你在家的时候,在这里随时会送命。死掉的那两个孩子你也看到了吧?若是再任性,那便是下场!”
宫九歌眨巴眨巴眼,露出些符合她现在这个年纪的单纯涩然。
“不任性,就不用死了吗?”她的语气稚嫩,像是单纯地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询问一般。
珞璜扯了扯嘴角,这句话可问难他了。答案他也不清楚,刚刚自称他们“师父”的人脸上看不出什么,乍一看还当是什么脾气好的,但是那两具尸体却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盘旋,提醒他,警示他!
宫九歌看着面前深思的孩子,见识过珞璜在万护法面前的表现,她愈发觉得这个孩子,别说是在同龄人里面,甚至相比一些成年人都丝毫不逊色,不怯场。
珞璜答不上来她的问题,只得变向说:“你要听话,我们就能活的就一些。”
宫九歌:“那两个哥哥姐姐是因为不听话吗?”
那两具尸体俨然已经成了珞璜的阴影,偏偏被宫九歌又一次提起来,鼻尖仿佛依旧能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女孩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托盘上摆放整齐的眼球。珞璜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宫九歌本意是想提醒他尽早离开才是王道,没想到反而把人给刺激狠了。
“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吗?”她直接问了出来。
珞璜动作一停,半晌,他直起腰擦了擦嘴,说:“离开我能去哪?我在外面也是以要饭为生,在这里我至少能吃饱。”所以他才会这么看重那些粮食,因为这是他以前赖以生存的资本。
被李俊带回来的时候,他是想着抓住一切机会逃走的,毕竟李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走几个孩子,且被带出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危险预警告诉他被带出去便是死路一条,他自然是要想尽办法离开。但是眼下不一样,这个人喜怒无常,捧你便是万丈光芒,抹杀也只是他动动手指的事。
他珞璜,是要抓住这个机会的,不惜一切代价!
“你想走?”珞璜忽地反问。
宫九歌低下头,低低地说:“我,我找不到路。”
珞璜随口安慰她说:“你家里人一定会来找你的,你到时候就能跟着他们走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听话,保护自己。”
宫九歌默默点头。
万护法挂了师父的名,竟然真的端出了师父的架势,第二天一早便差人来叫他们,说要教他们习武。珞璜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喜形于色,至少是摆在脸上的喜色。宫九歌依旧维持自己话少人寡的人设。
珞璜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但他对习武一事却是真的上了心,对万护法的指点铭记于心,刻苦努力,万护法不论心思如何,对待二人却是和颜悦色。宫九歌看不上这些花拳绣腿,也怕自己一个不查露馅,所以不肯下场练习。
万护法劝了两句,宫九歌回了三个字:“累,不学。”
珞璜心里惊悚,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万护法的脸色,好在对方没有生气。
“朝朝!”
珞璜不赞同地拿起木剑,强行塞到她手里,宫九歌扭头,毫不客气地将木剑甩开。
万护法笑了,笑意却不及眼底,他说:“朝儿不想学就罢了,珞儿可要好好学,以后好保护妹妹。”妹妹是珞璜当日对袖盈的说辞,不知怎地万护法也知道了。
珞璜见宫九歌不服管,也就没再多说。接下来的日子,珞璜每日苦练,宫九歌不愿意受累,却也是每天都跟着到场。这样平和舒适的日子持续了十五天左右。在这一天,珞璜照例出门练武,宫九歌跟在他身后,像一道影子般,珞璜偶尔回头便能看到她,恍惚间,他好像真的可以保护谁了一般。
然而这一幻影很快便被打破,珞璜在去练武场的路上被人拦住,那是几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长的却很壮实的孩子。敏锐察觉面前几人来者不善,珞璜后退两步:
“你们要做什么?”
对面领头的胖子冷笑一声说:“早看你不顺眼了,若不是万护法护着,你哪来的本事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宫九歌看着这些出现突兀的几人,结合对方的话,很自然的联想到了他们话中提到的人。
她说:“你们现在在这里,就不怕我们告状吗?”
面前几人有恃无恐,哈哈大笑:“你们学艺不精被打,怪的了谁?”
胖子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抬起胖手指挥:“揍他们!”
珞璜深知自己不是对手,他抬手一指身后的宫九歌说:“她压根不曾学过功夫,还是个女孩子,你们放她走!”
胖子闻言一怒:“女的怎么了,你姑奶奶我还是个女的!”
珞璜惊讶的睁大眼,宫九歌也上下打量胖子,一时间还真没能辨认性别。看着扑过来的人,宫九歌站到珞璜身后,本想小小地出手给这些熊孩子一个教训,不想一道视线如同鹰隼一般锁定这里,宫九歌眸底一暗。
万护法就在附近,并且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的情况!
察觉这一点,宫九歌被迫收手,生生挨了这顿打,那憋屈劲儿可想而知。珞璜因为还了手,被打的更厉害,不过二人的脸上倒是没有明显伤痕,想来那几人也是怕被人看到发难。
“你没事吧?”宫九歌看了眼狼狈的珞璜,那几个孩子的年纪大不出他们多少,却一个个都是练家子,打在同样是孩子的他们身上,不可谓不重。珞璜被打的狠了,一时间还站不起来。宫九歌就蹲在原地等他。
“现在,”珞璜突然说,“你知道习武的重要性了吗?”
宫九歌沉默了好一会儿。
“会,会被打的更重是吗?”她一派天真,听的珞璜却是要吐血。
珞璜:“你若是比他们厉害,他们又怎么敢来惹你!”
宫九歌想了想,反驳说:“人外有人,我不会是那个最强的。”她要表达的是,除了实力,还有不少东西可以牵绊到人,例如钱,权,关系——
珞璜却是强硬道:“你都不愿意试,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不了那个最强的!”
宫九歌:“话题远了。这些人总不会每天都来吧?就算每天都来,也有打累的时候,可我每天练武,每天都会很累。”
神特么会有打累的时候!
珞璜吐血的想法都有了:“今天他打,明天后天就会有别人来打,你要一直挨打下去吗!”
宫九歌歪头,不解道:“强者都喜欢欺负人吗?那些没有被人打过的人,都是因为他们很强吗?”她话中有意提点刚刚那几人来路不明,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不想珞璜会错了意,站起身便甩开她跑了,远远留下一句“朽木不能雕”。
随着珞璜跑走,那道一直停留在这边的视线也随之移开,万护法走了。宫九歌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珞璜刚刚狂奔离开的方向而去。
到了往常珞璜习武的地方,宫九歌不出意外看到了万护法。万护法见她来,对她招了招手。
“你们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他问。
第二百一十六章 自导自演
宫九歌心说我俩为什么来这么晚你心里没点数吗?
珞璜拧着不肯开口,万护法似乎不高兴了,他视线一转,看向宫九歌,厉声道:“你说!”
宫九歌果然不负所托。
“来的路上遇到五个人,领头的是个胖子,又高又壮,自称是女的,穿着蓝底绣字的外套,鞋子是鹿皮穿花的,腰上挎着刀,刀套上面绣着白线;其余四个人分别……”她生怕万护法找不到人或是找错一般,将五人的外貌特征描述的详尽无比,末了还加了句。
“他们明知道我们有您护着,还出手挑衅,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不说万护法,就连珞璜都被这一手惊到了。毕竟连他都不曾注意到这么多细节,而且还告状告的这么理直气壮。于珞璜而言,他们现在身份尴尬,与其说是受万护法庇佑,不如说他们只是万护法养来消遣的小玩意儿,生怕犯一点错就被舍弃,被摧毁,被抹杀。
万护法听完宫九歌的描述,对着珞璜道:“既是他们欺人,你刚刚为何又不愿坦白?”
宫九歌也看了过去,珞璜对上她的表情,半晌,他缓缓开口:“珞璜生来低贱,不懂这些权势纷争。我见那些人穿着华丽,加上他们知道师父却不敬畏,珞璜担心他们有大靠山,我若说了会让师父为难。”
就连宫九歌都觉得这番话说的着实漂亮。
虽说这番话说出来,受众人群是两个人精,人精一号宫九歌称赞,人精二号万护法则是审视。然而任凭他怎么审视质疑,珞璜眼里都只有一派的敬仰和向往,仿佛对他质疑是亵渎了这份真情,万护法收回视线。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二人一个交代。”
宫九歌展颜一笑:“我们都相信您。”她形容的那么详细,就是在等他这一句话,她倒要看看这人找到了人要怎么处理。
万护法留了训练任务便离开了,留下珞璜一个人刻苦,宫九歌呆了一会儿,难得的没再留着,转身欲走。
“你去哪儿?”珞璜忽然开口留人。
宫九歌停下脚步,回头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珞璜:“你现在就要走了?”往常不都是等他一起的吗?
宫九歌点头,直言:“我要先回去了。”
珞璜听到她承认,不知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