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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九歌问:“分支库房里的东西,本护法可是取不得?”
昼觉得哪里不太对,却还是对她的问题给予了答案:“取得。”
宫九歌又问:“本护法不熟悉药材,从中所则也是随机,管事可有对此事详述?”
昼回忆管事对他说的话,然后点头:“有详述。”
宫九歌再问:“本护法取来六株,昼大人便说挑去了绝品,这话可有根据?”
若说根据,说真的,这就是个概率题,上品难得,从中挑选绝品也是难得。这是昼自己总结的规律,可但凡概率都有失足的时候,虽然在这一点上近乎其微,况且他找上门来也是因为管事说这人拿走几株品相极好的。
想到这里,昼摇头。
“所以,”宫九歌一字一句绝杀道,“昼大人没有依据便来找药,是否觉得分支库房但凡你指定的东西只能归您所有,旁人,包括宗主都不配取分毫?”
“自然不是。”昼皱眉,不明白怎么扯到了宗主身上。
他被宫九歌这么一绕,俨然已经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他这么想着时,外面有下人端进来一盅茶汤,清新淡雅的香甜气息萦绕于上。昼忽的目光一凝,接着他伸手便将茶盅抢了过来,全然不顾茶汤滚烫。
“果然是绝品。”他细细分辨已经煮的稀碎的穿心莲,说完又不确定地尝了一口。
看着空空如也的托盘,送汤来的仆从傻眼了,他张了张嘴,碍着对方的身份也没能说出话来。
“大人,”仆从看了眼昼,又看了眼宫九歌,生怕她发火自己被迁怒。
宫九歌也迷了对方这番操作。
“昼大人!”她叫了一声。
昼此番已经确定了茶汤里的穿心莲品相合格,听到宫九歌叫他,他抬起头,满眼的不赞同:
“这等绝品,万护法如此做派还真是暴殄天物!”
宫九歌:有话好好说,先把我茶汤放下。
宫九歌面无表情:“昼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本护法不懂药理,拿了药材也只是辅以食材享用。”
昼抱着茶盅,对上宫九歌的视线正色道:“护法若只是满足口舌之欲,拿这绝品却是浪费了,不如你将其余几株一并取出来,容我辨认一番。”
宫九歌反对:“昼大人所言差矣,人都脱不开口腹之欲,你用药是用,我用膳也是用,如何你用的了绝品,本护法便用不得?”
昼还真没遇到过这样能言善辩的,重点还是,他被说动了。默了片刻,他不言不语地站起身,背影萧条,铩羽而归。
“等一下,”宫九歌忽地叫住了他。
昼回头,眼神询问她还有什么事,毕竟看对方的反应也不会把穿心莲给他了才是。宫九歌也是没料到,她还没说几句,人就被劝走了?
宫九歌冷着脸让人把今天拿回来的穿心莲都一一取了出来。
“昼大人既然咬定是本护法拿走了你中意的那几株,现在穿心莲都在这儿,您要哪个,拿走便是。”
问她为什么妥协了?呵呵,宫九歌本意是在这几株药材上做些手脚,到时候将药材给他便好,至于过程,无论是对方拿势力压人,还是言语威胁,宫九歌都可以顺坡下,万万没想到这位昼如此的——
宫九歌实在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得恨铁不成钢,扛着暴露的风险将药塞给他。
昼诧异对方为什么忽然就妥协了,不过他还是回去看了一眼。这一眼果然收获不菲,昼当场就从中挑出两株。法阵有了载体,消无声息地依附于人,宫九歌不敢赌这些人会不会察觉,所以在隐匿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她本人没有直接碰到昼,便是间接没了嫌疑。
“送昼大人出去。”
昼如愿拿着药材走了,出门的时候,送人的小厮似乎不小心绊了一下,碰到了昼。昼擦了擦被碰到的地方,拿着药材走了,当然,一同带走的还有那盅茶汤。
送汤的小厮想叫人又不敢,看着昼端着茶汤离开。
“护法大人,可要小人再去熬一盅?”
宫九歌随手挑了一只穿心莲扔过去:“熬好之后,送去珞儿房里。”
“是。”
昼身上带着传息阵,宫九歌无异于消息范围又广了一些。每日都有三言两语传过来,她发现这个昼是真的话少,更多时候都是在动手,动口也是回答旁人的问题,关于医理的专业知识。
有了赤厌晨提醒在前,加上昼的身份,宫九歌也不急于一时探听消息。取代了万护法,宫九歌在逐渐调节对方的时间安排,给周围人潜移默化。
教授珞璜也是个安排,宫九歌本意是走个过场,不想珞璜今日竟然大着胆子上前来。
“师父,您五天前布置的课业珞儿已经完成了。”珞璜怕,他怕死,万护法每在他身上哪怕多花半分心思,他就能活着更久一些,相反,等对方没了兴致再逗弄他,那便是他的死期。
宫九歌看过他“学成”的结果,花拳绣腿,连基本功都没有,学这些花架子又有什么用!
“不错,你这般有天赋,那便加些力度吧,”宫九歌说,“每天上午绕着练武场跑十圈,扎马步一个时辰,完成不了就不用去吃饭了。”
珞璜听到“加大力度”这几个字,本来还有点高兴,对方后面的话却如同给他浇了一桶冷水。
“师父,”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问面前的人说,“我已经学会了落月剑法第一式,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些没用的事浪费时间?”
第二百二十章 阿朝,你头掉了
“浪费时间?”宫九歌挑眉,“你用你学成的招式对我出手。”
珞璜心底犹疑,可还是照做了。他剑尖发力,用尽力气向面前的人攻去,宫九歌手一抬,轻飘飘地便将剑夹在了指尖。珞璜试图将剑收回来,却百般用力都捍卫不动。
“如何?”宫九歌手一松,珞璜收力不及踉跄几步摔到了地上。
宫九歌:“我连术法都不曾用到,你便这般不堪一击。”
珞璜脸色一青一白,他爬起来,恭顺道:“珞儿自然不敢和师父相提并论。”
宫九歌瞥了他一眼:“少说这些没用的,去把我安排的任务做了。”
安顿了珞璜,宫九歌开始借用万护法的身份,走访神王阁各处。神王阁有个很明显的分界线,一方是神王阁内部人员,上有昼与夜主事,下有三位护法为辅;另一方则是实验品组成的,六人主事,他们受神王阁庇佑,可借神王阁的威信行事,支取物质,一荣俱荣。
当然,说到底是分支,一损俱损却是谈不上的。
却说昼那日端回去那盅茶汤后,细细品尝了一番觉得味道当真不错。琢磨了一番宫九歌的话,深有所悟。
于是次日收到药材的卯怔愣片刻,讶异地看向神色无波的昼。二人都是话不多的类型,所以就算药材品相与以往相差甚大,他也没问出口。
倒是卯的助手惊呼:“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鱼目混珠,这品相比往常可差了不少!”
昼的助手不发一言在旁整理,别的不说,这几株重要的辅药都是经过他家大人之手,重点是,他昨天看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今天这些是怎么回事?
昼迎着几方视线,缓缓开口承认:“是我换的。”
卯顺理成章地问出口:“为何?”这几样药材用上,就如同往一盘珍馐中抛入了野草,简直是浪费。
昼正色说:“制药要的只是药效,美食用了次品药材却会大打折扣。”
卯尚且不明所以:“美食为何要用药材?”况且你自己是做什么的你还记得吗?
昼说:“我想了想,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于是便将选好的药材都挑出来了。”
卯:……
卯:“所以,就拿这些来来制药?你知道制药的严谨程度,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品相的药材都能融合!”
昼正色:“我知道,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昼说:“是药三分毒,品质佳的药材提炼出来的药也无非是毒素少一些。”
卯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想索性制毒出来?”
助手们:……
昼摇头:“并非。我不久前发现,药石相融有余毒,可若是辅以食材,却只有大补。”
卯这次听懂了。
同样在医学上有造诣,二人很快就药材佳品与次品,制药与食用开始了辩论。最后得出结果,平常制药就用普通药材,上品留做药膳备用,特殊药丸的制作则选佳品。
宫九歌通过法阵听的一言难尽。重点是敲定之后那边就没声儿了!事情结束的第二天,宫九歌还收到了来自昼的谢礼,几大株佳品穿心莲,上品中挑出来的上品。送东西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我家大人说这次多亏了有万护法才能想出来这物尽其用的良策,这是给您的谢礼。”
宫九歌还能说什么,直接差人将东西往厨房一丢。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若是旁边没有说话的人,这两个制药主力压根不会开口。宫九歌又等了几天,等的她都要另寻他法了,法阵另一边终于有动静了。
“两位大人,孩子们送来了。”
宫九歌立刻坐直了身体。
窸窸窣窣的声响入耳,宫九歌猜逢这是在收拾东西,片刻后,她听到一句:
“走吧。”是卯的声音。
二人走了不多时便停下,接着是衣料摩挲的声音。两刻钟过去了,昼开口:“这个孩子的肾脏合格。”
卯也检查完了:“这个喉管合格,那个腿骨……”他相继指了三个人。
“那这剩下的人?”旁边的人躬身征求这二位的意思。
昼和卯同声说:“处理掉。”
询问那人习以为常,摆摆手示意他带来的那些人将眼前不合格的东西都处理掉。
处理什么?什么的肾脏骨头合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