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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逢源和裘雨旋的踪迹依旧不见。
藏天国的援军都被打退了三次。
西原百万大军,只剩下三十万不到,茫茫大地,抛洒血染了千里。
南北越许多城池都成了废墟,两个国主多次求和,裘恨天却依旧不依不饶,像是要拼尽最后一个兵,也要灭了南北越。
北境大军,已经凯旋归来。
骑牧国的军团被打得龟缩不出,任由北境大军在国境里纵横,不敢冒头。
沈卓是想让骑牧摇白旗才罢休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从极北的深处席卷而来,冰雪数万里,冻住了北境大军前进的脚步,不得不回。
东海之外,千艘巨舰整军待发,凛冬即将征战琉国。
青龙翻海,煞气滔天。
天龙数十亿百姓,因为各方的胜利而欢呼,目光集中在了东海之上。
初春的寒流,从北境呼啸了整个天龙,没入了南疆。
铁甲冰寒,瑟瑟风卷。
十万大山,覆盖了一层白霜。
守护在南疆边境的将士们,浑身汗毛倒竖,冷得瑟瑟发抖。
唯独握着铁枪的手,以及那盛满坚毅的眸,从未闪烁。
太乙军熬制了不少燥热的药汤,分发给南疆百万大军,为他们取暖。
染了风寒的士兵,也有太乙军的药,祛病,暖心。
这场寒流下,很多将士生病。
就是因为三天前那一场极不对等的战斗,损了太多南疆精锐的精气神。
海东青强行施展了七星连月,五脏六腑都震出裂纹,又被寒流席卷,病得很重,老是发烧,迷糊不清。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眼角总有泪水淌出,让千素万分心疼。
薛苍也卧床不起,他跟海东青伤得几乎一样重,不过伤的不是五脏六腑,而是奇经八脉。
人倒是清醒的,却总是眼中泛着怅然。
薛一针从白衣那学来的针法,搭配药物治疗,为薛苍刺穴治疗,康复需要不少的时间。
阎亡伤的是丹田。
朱雀志,是拼命的招数,四灵军搭配,共同承担还好,单单只有朱雀军,且压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战神级的实力,也扛不住。
薛一针算了算,阎亡起码少十年的寿命。
而且,想要在武道上再进一步,也很难了。
相比起来,伤得最轻的,还是狼刀。
即便他永久的失去了左手
偌大的南疆王府,某个房间里,满脸黑色胡茬子的狼刀,用捏兵刃的右手,握着一坛烈酒,仰头倒着。
“狼刀,你想死吗?伤势没好,还敢喝酒!”
费武给狼刀送药来,看到他居然在喝酒,立刻伸手就抢。
狼刀挥手想躲,却还是被费武给抢走了。
他愣愣了好一会,咧嘴笑:“费武,我现在打不过你了。”
费武心头一抽,眼睛里就开始爬上红丝。
“喝药,等你伤口好完了,就能打过我了。”费武将药汤递来。
狼刀哈哈大笑着一巴掌拍掉。
咔嚓。
海碗碎了一地。
药汤溅了一地。
“你是牧天军的副统领!三百牧天军将士,全都在病床上躺着!”
费武浑身颤抖的嘶吼:“他们损了精气神!他们内心无时无刻在煎熬,在悔恨!他们需要你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起带头作用!让他们重新站起来!你怎么能倒下?你是牧天军的副统领啊!”
“今天起,你是牧天军副统领,你把名字给我,我当废物。”狼刀哈哈大笑,豆大的泪珠汹涌不断。
嘎吱
房门开了。
率先迈入的,是一只脚。
紧接着出现的,是南疆的王。
徐逸满头的白发,半遮了眼。
他脸上,身上,都还残留着陶瓷碎裂般的痕迹,暗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拜见我王!”费武右拳抵心,单膝跪地。
“我王啊啊啊啊”
狼刀怔怔的看着徐逸,歇斯底里的吼,哭得癫狂。
徐逸脸上无悲无喜,透着淡漠。
他回头,对身后的龙鸣道:“再去找薛一针端碗汤药来。”
“喏。”
龙鸣转身离去。
徐逸迈步走来,将费武扶起,然后坐在了狼刀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哭,不要悲伤,好好吃药,早点好起来,南疆有巧匠,给你专门做个假肢。”
狼刀双膝跪在徐逸面前,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如雨,不断的滴在徐逸脚下。
“牧天军的副统领,不该这样。”
徐逸平静道:“站起来。”
狼刀疯狂摇头。
“站起来!”徐逸低喝。
他脸上暗红色的血痕,有鲜血渗出来。
狼刀连忙站了起来,嘴唇都咬破。
费武默默退出房间,用上了劲气,快步跑开。
他怕自己跑得慢一些,就会让房间里的两个人听到他呜咽的哭声。
龙鸣抿着唇,小心翼翼端着汤药,从呜咽的费武身旁走过。
一路平稳,进了狼刀的房间。
“喝药。”徐逸道。
狼刀重重点头,接过龙鸣手中的药碗,仰头大口大口的灌。
连药汤,混合嘴里腥甜的血,一起吞了下去。
汤碗里一滴不剩,狼刀将汤碗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似乎放得稍稍重一些,就会让徐逸满脸的裂痕,渗出血。
“休息吧,罚你伤好之前不准喝酒。”
“喏”
徐逸点点头,起身离开。
龙鸣寸步不离的跟着徐逸。
然后,来到了阎亡的屋子。
素来不苟言笑的阎亡,房间里总是整整齐齐。
他看到徐逸到来,右拳抵心,单膝跪地,一言不发。
徐逸迈步而来,从桌上拿起几张纸巾递给阎亡:“擦擦。”
“属下没哭,擦什么?”
“血。”
阎亡的嘴角在滴血,这是内伤导致的,也是他咬破了嘴唇导致的。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一次次泛起水雾,一次次被他强行憋了回去。
内伤,更重。
接过徐逸递来的纸巾,阎亡擦拭嘴角,鲜血猩红。
“我王。”
“嗯?”
“珍重。”
“嗯。”
徐逸转身走。
走了两步,却又顿住,回头道:“烈风怕城深,寒霜不胜春。”
阎亡憋了三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红叶归来!
薛苍的房间里,乱得跟狗窝。
两把饮血刃,穿透了桌子。
“呜呜呜”薛苍偷偷地呜咽。
“不准哭。”
“请我王允许薛苍哭一会,就一会。”
“那你慢慢哭吧,哭完了好好睡觉,无论遭受怎样的重创,你是影刃之王。”
海东青的房间里,千素无声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我王”
徐逸到来时,千素低头不敢去看他。
“海东青怎么样?”
“他不想醒。”千素垂泪道。
徐逸走来,慢慢的蹲下身。
他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龙鸣双手发颤,手足无措。
好在,徐逸已经彻底蹲了下去。
他贴着海东青的耳朵道:“海东青,你属鼠的吗?胆子这么小?再不醒来,薛苍就把南疆物资挥霍干净了,还要跟你抢千素。”
肉眼可见的,海东青身躯颤了颤。
千素泪如梨花,紧紧捂嘴,才没发出声音。
万分艰难的,徐逸站了起来,重重的呼吸了两口气,才缓过劲来。
“好好照顾海东青,他可是我南疆的重要人物,缺不得。”徐逸道。
千素连连点头。
走出海东青的房间,徐逸摇摇欲坠。
“我王!”
龙鸣连忙搀扶住徐逸。
“不碍事。”
徐逸侧头问:“虎狰呢?”
整个南疆,受伤最轻的就是虎狰了。
损了一些精气神,但他天生虎狼之身,连调理都不用,依旧壮得跟牛犊子似的。
“虎狰带着虎贲军翻山越岭在找人”
龙鸣心头发颤。
三天前,虎狰看到徐逸从画中世界出现,呆呆的愣了两个小时。
然后他就一言不发的带着能动弹的虎贲军将士出发了。
至今未归。
“给虎狰传令,让他回来,瞎晃悠。”
徐逸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寝殿而去。
龙鸣看着那依旧挺拔如山的脊梁,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
缓缓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心,一滴泪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益州。
落日谷外的无名森林。
夕阳余晖如血,染尽了大地。
咕噜噜
车轮声缓缓。
一尘坐在轮椅上,以手中罗盘,找到了一颗五人环抱的大树。
静默良久,一尘身体微微前倾,抱拳恭声道:“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微风吹过,无人应答。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一尘又道。
依旧无人应答。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一尘不知疲倦的重复着。
直到夕阳彻底落下,夜幕笼罩了森林。
漆黑不见五指。
“南疆一尘,求见天弃婆婆。”
光芒闪烁。
天弃婆婆大步走出。
她仔细的看着一尘,皱眉道:“后生,这么执着为了什么?红叶不见南疆人。”
一尘拿出了一颗黑色圆球,恭敬道:“请求婆婆交给红叶,她看了,若还是不回,一尘此生永不再来。”
“后生”
“一尘哥。”
光芒微闪,穿着黑袍的红叶出现在一尘面前。
她眸子里泛着淡漠:“请回吧,红叶不会再回南疆了。”
“看看吧。”
一尘叹了口气:“看过你若还是选择不回,我就走。”
红叶迟疑片刻,接过了圆球。
轻轻一按。
有光幕浮现。
“牧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