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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三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姑娘为何执意奔着名誉尽毁、身陷囹圄的路子而去?”关新妍再出声。
女孩一阵烦恶,猛地转头对关新妍恶狠狠道:
“你若能三两句话让那名少年心服口服向我道歉,我便什么都听你的!”
“此话当真?”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双耳朵听着呢,岂是说说而已?!”
关新妍立即转身抱拳向观众们说:“请街坊们做个见证!”
观众们积极响应,有的甚至嚷嚷着要将现场对话用纸笔记录下来,有好事者果真搬来纸笔桌椅,请字写的好的先生坐下来执笔同声记录。
女孩原本只是意气之下脱口而出两句话,见观众们如此煞有介事积极配合、响应,只好践行自己的承诺。当下收回攻势,让青年公子逞舌辩之功。
轻蔑地扫了一眼关新妍后,女孩高声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如果你不能让这少年心服口服向我道歉,你们两个就得立即接受我的挑战!”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鞭子。
“好!”关新妍慨然承诺。
女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语气恣然道:
“别说我欺负你个文弱书生,现给你个全身而退的机会,倘若现在向我跪地求饶,我可以放你走,等你去那少年面前张了口,再想逃,可就由不得你了!”
关新妍悠然道:
“姑娘如此有气度,愿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我更不能教姑娘在此平白受屈辱了。”
女孩回以挑衅的目光。
在众人瞩目下,关新妍移步向小莲,至其身前五步远处站定,两人目光对接瞬间极有默契相视一笑,不过,笑在眉梢、眼睛里,未扩散至脸上,除了两名当事人之外,旁人无法领略个中奇妙。
目光交流只一瞬,很快,关新妍错开目光,在场上踱着步缓声道:
“其实,这位公子方才说的没错,倘若这姑娘是边城人,或者,扩大范畴来说,倘若这姑娘是宋人,那么少年对姑娘的指控都成立。”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包括那名女孩,女孩心里忐忑不安,实拿不准这年青人到底是想帮自己还是要坑自己,她将鞭子紧紧攥在手中,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在一众蜚议中,小莲镇静向关新妍问道:
“你说她不是宋人,有何凭证?”
这一问让场面迅速安静下来。
关新妍平静声道:
“很简单,你瞧这位姑娘的穿着打扮,看她的领口,里面一件衣服显是交领右衽,而外面这件衣服却是交领左衽。大宋子民会这样穿衣服吗?”
女孩见大家都往自己脖子看,恼羞成怒以手挡领,并以凶狠的目光回视周遭投射来的眼光,观众们不必再看她领口,看她的反应就已知道答案。
关新妍继续说:
“说她不是宋人,大家可能以为她是辽、金或其它国人,可是,她惯穿宋人的布履,而不是辽金的马靴,她的发饰、姿态、言辞都偏向宋人习性,虽然她不常居宋国境内,但其祖上一定与宋国有着很深的渊源。”
众人又开始沸议,纷纷猜测女孩的身世来历。
关新妍忽扬声道:
“先不管她来自哪里,如今知道她不是常居宋境之内,那她先前的那些奇怪的言行举止,便可以理解。
有人质疑她官家女子的身份,且嘲讽她不敢报家父官名,大家试想,倘若她父亲是朝廷派遣在外公干的使臣,在异国他乡担负险要职责,这样的身份自是不能轻易暴露。
有人说她在此横行霸道、招摇撞骗、纵恶行凶、违法乱纪。
试想,一名女子来到陌生国度,风俗观念迥异,难免会感到无所适从,因为对周遭不了解,出于自我防护意识,她会防备所有人。
在这种情况下与外人沟通稍有不畅,便会产生被异国人欺凌的想法,与其说她横行霸道、纵恶行凶,不如说她是防卫过度。
至于说招摇撞骗,哪个贼人敢如此大胆自信,在人生地不熟且众目睽睽之下行骗呢。至于说违法乱纪,她根本不懂大宋律法,何来违法之说。”
众人听闻关新妍一番解释,皆向女孩投去同情的目光。
第二佰四十章 道歉
女孩至此才相信,这青年是真的在帮自己,但对于观众们廉价的同情丝毫无感,不过,被众人同情总比被群而攻之好,被先前那番指控而激起的怒意渐消,但新的不满升腾而起,十分不高兴自己像一件货物一样被解析。
女孩思虑间,未注意听那青年对少年说了什么,只见那先前犀利控诉自己的少年正迎面朝着自己走来,当下浑身一凛,握紧手中鞭子。
不料,少年在距离女孩三米远处停下脚步,双手作揖躬身下腰,谦和声道:
“小生自以为是,误会了小姐,先前言辞十分不敬,万般无礼,诚请小姐原宥!”
女孩微微一怔,被如此风采翩翩俊逸少年当着众人面诚意致歉,感觉先前掩埋在尘土里的自尊被整饬了一番,重又大放异彩。
缓缓放下鞭子,同时也放下了全身戒备,女孩抬头见周边围观之众皆等着看自己的反应,瞧他们那期待的眼神,仿佛在等赦令一般,这让女孩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找到从前众星捧月之感。
心情一舒畅,先前所有不愉快之感便烟消云散,当下大方对小莲声道:
“既然你已认错,诚心求原谅,我便饶了你这次吧。”
小莲接着说了几句溢美之辞,随后谦然退出人群。
这时,关新妍缓走上前,面对着女孩声道:“姑娘先前承诺我的话应该没忘吧?”
女孩回想了一下,警惕道:“你还要做什么?”
关新妍郑重道:“我希望姑娘及姑娘的一众属下诚心向这掌柜的还有伙计们道歉。”
“凭什么?”女孩瞬间恼怒,尖声厉喝。
关新妍一脸正色回应:
“不知法而犯法不代表就可以逃避罪责,入乡随俗的道理,姑娘该是懂的。
你寻衅滋事、倚势伤人、毁人财产、损人名誉,这里人人可以将你们扭送衙门,如果你取得当事人谅解,或许可以免一场过堂辛劳。
倘若你任性妄为、不管不顾、纠缠到底,那么,这事只能让官衙来调停了。”
女孩倨傲道:
“我才不道歉,是他们态度不恭,他们应该向我道歉。我念你替我解了一场围,不难为你,你走吧,接下来的事情别管了。”
“既然管了,当然就要管到底!”关新妍悭然道,“我本意是想让姑娘免一场官司,免一场责打,可姑娘执迷不悟,我便尽力奉陪姑娘一程。
该让姑娘知道,此事若惊动了官老爷,闹到了衙门,官老爷判案都是讲究真凭实据的,姑娘若执意认为自己没有错,那请姑娘向大家证明一番,看你的理是否立得住脚。
请你告诉大家,你进入这家店,到底想买怎样的金饰?让大家明白,你与这家店主到底是哪里沟通出了问题。
不妨说得细致些,成色、花样、重量、为何人定制,提醒姑娘一句,在大宋律法中,品级不同的妇人穿金戴银都有讲究,每年因穿戴逾矩而掉脑袋的贵人数不胜数。
姑娘开口前可要慎重,说错了话,也有可能招来罪祸。”
“我,我……”女孩脸胀得通红,支吾半天说不上一句完整话。
“怎么,姑娘自已都不知道要买什么?如此,怎能怪掌柜的听不明白?”
女孩哑口无言。
“原本就是因沟通失误造成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明知是误会还为了颜面而僵持下去,实乃不智之举,显得一根筋、没气量,更伤颜面。
掌柜的或许也有错,至少言语有失,惹了姑娘不悦。但姑娘动手伤人,又耽误了人家许久生意,气也撒得差不多了。
姑娘道个歉,与店家握手言和,大事化小,往后还可常在这条街走动。
姑娘可听闻梆子的声音?这是衙门缉拿人犯开道的声音,姑娘再不作决断,我可就真帮不了你了。”
听到那梆子声,女孩莫名心里发慌,虽然不常居宋境,但常听天水镇上那些亡命之徒讲官场复杂。虽然凭自己的身份,那些小官小吏不能将自己怎样,但还是不想惹麻烦,不想淌那趟浑水。
想到此,女孩朝那掌柜的看去,面现犹豫。
关新妍立即出声道:
“人掌柜的见多识广,能理解姑娘的难处,生意人向来以和为贵,误会既已澄清,人掌柜的德高望重,铁定不会难为姑娘。”关新妍说完看了眼掌柜,掌柜立即摆出一副谦和宽容姿态。
女孩左右看了看,见围观群众皆是良言劝和,没有嘲笑讽刺,思虑片刻后,断然走到掌柜面前取下其口中的布团,解开其绳索,学方才小莲的样子作揖道:
“失礼了,请见谅!”
女孩手下一众护卫们皆从主人行事,齐声致歉。
这样的局面,倘在半刻时辰前,掌柜的想都不敢想,如今这刁蛮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自己道歉,这正是收拢民心、宣扬店誉的千载难逢大好时机,怎能轻易错过。
且耽误了这么些时,店里少赚了不知多少银两,不趁此机找补些什么回来,怎对得起东家知遇之恩。
掌柜的双眼放光,全然忘了身上受过的伤,当下大手一挥,宽声说:
“姑娘快请起,都是误会,老朽识人无数,竟没能看出来姑娘不是宋民,早知如此,老朽一定细心、耐心好好款待姑娘。
莫怪老朽自夸,我这荣尚店里的金器是边城技艺最佳、品类最全……”
女孩哪有心情听这些碎语,听闻梆子声越来越近,倏然转身对关新妍脆声道:“后会有期!”随即迅速钻入人群,其护卫们紧随其后,一行人快速淹没在人海里,顷刻间便失了踪迹。
那梆子声由远及近很快又由近及远,女孩若是宋民,就该听得出,那梆子的节律是奔向火情的节律,而不是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