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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靠着沙发，忽略了对方伸出来的手，自顾点了支烟：“嗯，刘律师。欢迎！”
刘河源挑眉：“我这次过来是应公司的意思，跟你谈一谈合约”
见他停顿，韩东抬眼对视着刘河源眼睛：“听着呢，你接着说。”
刘河源反不急了，交叠着腿部，略讽刺道：“韩总，你待客一直都这种态度么！”
“客？那也要分什么客人。”看向对方腿部，韩东笑了笑：“或者说刘律师是被惯坏了，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你！！”
韩东愈显平和：“我跟涂总昨天沟通过，撤资要有撤资的道理。不过看情况，道理是讲不着的，剩下的，就按法律办吧！”
刘河源尖锐：“韩总，涂氏前期打了差不多近十个亿进悦城。这笔钱你怎么看？”
韩东不答，顺手摁灭烟头：“你觉得呢。”
“悦城没有在时限内完成所许诺的进度，并且，视我司监督人员为无物，视合同为无物，我行我素我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跟韩总你谈论对错，十天之内，资金返还不到我司，法院见”
“韩总最好考虑清楚，真正需要走法律。关于悦城违约的所有条款，我司会一一追究！”
韩东在听：“说完了么！”
刘河源不确定的看着对方，他还从没见过在涂氏面前态度如此强硬之人。走法律，他百分之九十断定悦城没有胜算，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对方该服软，该慌乱，该说尽好话求着通融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钱是涂氏的钱，想收回。在天海法院，没有涂氏打不赢的官司！！！
“韩总，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说完，就回天海抓紧准备起诉。”
“威胁我！”
韩东笑道：“刘经理，那边有镜子，去照照自个，有什么值得我威胁的地方。回天海后，顺便帮我转告涂总，我不欠人分毫，也用不着拿法律这顶帽子往别人头上扣。到底是谁不守规矩，他清清楚楚！”
“钱，想要，一个月内我会打回去。不想要，尽管去起诉。再有，刘经理，那些扯淡的合同条款你不用跟我反复提，会签，是信任涂总不屑做小人。我还是相信涂总跟你看法不同，好聚好散应该是能做到的。”
刘河源意味不明：“韩总真够性格，不过，你说一个月内返还资金，拿什么让我相信。”
韩东抿了口茶，眼神寻常：“起诉与否，你做得了主么！”
刘河源凭空的压力丛生，闪烁着目光不敢对视：“韩总既然这么说，我只能如实报给总部。”
韩东指了指门口：“小莉，送人！”
杂乱的脚步声渐远，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茶温未冷，只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陡然有寒意密布。
涂青山这种人说撤资，就没必要再低三下四的求着对方不撤，更没必要在一个不拿正眼看人的律师面前殷切服软。
一个月，他说一个月退回涂氏前期投资，会办到。
张口闭口十天，是个脑子正常点的，就不会这么咄咄逼人。
第九百六十三章 争论
黄莉在听韩东跟刘河源交涉的时候，就完全猜出来了。
重回到办公室，看着窗前男人笔直的背影，心里突兀酸涩。
投资遥遥无期的时候，天天考虑怎么拉取投资。好容易稳定住公司局面，员工心态，又出这种变故。
走近，黄莉低声询问：“东哥，没其他办法了么！”
“当然有办法。先不要透漏，瞒不住的时候再说。”转头，笑了笑：“明儿雪场那些闹事的就不会来了。你该忙什么忙什么，资金的事，我来考虑。”
待黄莉出去，韩东翻动手机号，拨了关新月号码。
“新月，跟涂青山彻底崩了。你要也想把钱撤出去，提前告诉我，我一块想办法！”
关新月错愕：“说什么呢。要不我再跟涂总好好聊聊，这肯定有误会。”
“没有误会，资本趋利，雪场从引进涂氏资金，环境跟工作上的风波不断。撤资无非是找个由头而已。”
关新月沉吟片刻：“我晚会去海城。”
韩东调侃：“你再不下决定，以后想撤就迟了。”
“放心，即便海城真是个烂摊子，我也跟你一块。话说这么多钱，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几十亿，又不是几十万，随便能找人借来。振威负债清的差不多了，我先筹一点，完全把负债还掉，再进行抵押。”
关新月愕然：“这不太合适吧，你岳父他们也还持有一定的振威股份，没人会同意你抵押振威把钱弄海城来”
“不同意没用，雪场我一定要做。还要做的像个样子，让别人来主动找我。求来的，太被动！”
“新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病急乱投医？有意见的话直说，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说真的，我无所谓，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伤不到我筋骨。我就是觉得不太稳，万一那种后果你想过没，振威经历过多少波折才走到今天，那是你一手做起来的。一旦出现任何差错，你连一点底牌都没了。”
“不就该这样么。”
关新月叹了口气：“有些话不知道合不合适。”
“说啊，跟我有什么好绕的。”
“我，我在天海听圈里朋友说的。好像是你媳妇因为律所融资的事拖了涂青山很长时间具体的我不清楚，应当是不太愉快。涂总这人我还挺了解的，有一是一，他这么突然撤资，很少见。”
关新月等不到答复，歉意：“你别放心上，这些都是传闻，不见得是真的。我也并不是挑拨你们俩关系，只是把我知道的跟你说一声。”
韩东身体晃了晃：“行，晚会过来咱们再聊。”
放下手机，他心脏半响都找不到落点。
突然记起来妻子是说过涂青山有意入股律所的事，当面，涂青山跟他也随口提过。
韩东认为挺正常的，以涂青山跟古舟行的关系。入股律所，顺理成章，妻子没理由反对这些，无非是入股多少的问题。何况以涂青山的人脉，一旦进入律所，好处显而易见。
他未将这些放在心上，但随着一连串不合常理的事件，由不得不去深想。
拿着手机，刚准备跟妻子通话聊一聊这个，她电话先打了进来。
韩东听着铃声响动，手指晃了晃，在调控自己。
因为来海城的事，跟妻子闹的很僵，这个电话是来海城后的第一个。
他攥着手机，察觉铃声快止住的时候，干脆摁了接听：“小梦。”
“我不打你电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理我。”
韩东随口道：“刚准备跟你打，就心有灵犀一样，你先打了过来。”
“别说这些，你答应我去海城三天就回。快了，说话还算不算。”
韩东打岔：“小梦，我记得涂青山有意入股律所，谈好了吗？”
夏梦呛声：“律所不需要资金，他有意向，我就一定要让他入股！！？”
“也就是说，你一股都没给他。”
“对，我回绝了。问这个干嘛。”
“他今天突然把海城的投资给撤了。”
“不是韩东，我跟涂青山关系如何，用不着你操心吧！至于海城资金问题，他撤不撤是他自己的事，也是你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咱们俩是夫妻，你拖了别人这么久，这节骨眼上回绝，不留余地，他怎么想。我跟他在合作啊！！还有，你没有融资意向，一开始跟他打什么太极，你当涂青山是阿猫阿狗？人在天海跺跺脚，没人不给面子，包括古舟行。你这么驳人脸面，跟直接扇巴掌有何区别。不对，古舟行没那么二！！”
夏梦先羞，进而怒急：“韩东，你生意不顺冲我撒什么火。我再说一遍，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人撤资，是你自己的原因。还有，海城那种烂地方，涂青山只要正常点，就不会拿钱往海里丢。”
“我不是小看你，你真的不是做生意这块料。你要能把海城做起来，我夏字反过来写。趁早，给我现在抽身回东阳，还不迟。除了涂青山那种人，没有人会把一个天天被缉毒消息刷屏的城市放在眼里。”
韩东大脑被她一番话说的思维空白：“不错，除了涂青山我确实不好再找其它投资人。但你放心，就算我在这边永不翻身，做不成，我也不会再踏进东阳一步！”
夏梦脸色骤然苍白：“你不要这么执拗好不好。”
韩东笑了：“我执拗？所以我执拗，你就盼着我在海城万劫不复，好灰溜溜的回东阳，求你给口饭吃。夏梦，有你这样的么，你口口声声有能力养家，养我。你是拿我当丈夫，还是当个宠物！！！”
夏梦哽咽：“我没有这么想，我比谁都希望你好。”
“就是这样对我好？”
韩东打住：“算了。好好做你的律所老总，我接着做我的海城梦。”
“你跟我说实话，去海城。你到底是为了白雅兰还是真的为了事业！”
“我为白雅兰有错吗？我跟她都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耻。明明需要你帮忙，你会帮么！”
“你为了她，把我当什么。”
“为了她？你现在还觉得我来海城单纯为了她！”韩东抓住手机的右手控制不住的抖动，手指刚消停的痛苦重复针刺。
“我跟你说过我的工作，现在是两个人的仇，她一个人在明处。我知道，我这种人不配结婚。但夏梦，我没有瞒过你，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跟你直言不准曝光在镜头之下，跟你说过有可能的那些后果”
“你觉得我开玩笑正常，可到今天这一步，你能理所当然的认为错全在我，我真的想不通！”
第九百六十四章 相对
聊天不欢而散。
韩东转身靠着窗口，很久很久，沉溺在刚才的争执中。
他不惧压力，不惧辛苦。可当精疲力尽之时，又被家人背后捅刀，何止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