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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仁剥开糖纸,见其中糖块晶莹,低头含进嘴里,笑着说:“很甜。”
圆哥儿就笑开了,他欣慰地看着牧仁,学着先生的口吻点评道:“不错。”
小大人的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
除了无咎。
无咎深深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怎么就没人发现这个牧仁不是好东西呢。
牧仁隐隐约约朝他看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挑衅。
无咎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了。
江宛莫名:“他怎么了?”
倪脍翘着脚坐着,懒洋洋道:“谁知道啊,唯一能读他心思的骑狼也走了,眼下他的心思可没人猜得准。”
牧仁忐忑道:“是不是因为我……”
“不会的,你连话都没跟他说过,不是因为你的。”江宛安抚道。
她笑语温柔,几乎将牧仁初来乍到的不安抚平了。
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牧仁暂时对自己的处境还没有特别清楚的认知,当初大王子带走江宛,大王子回来时,江宛没有回来,大王子就叫人去抓江宛,那个叫毕勒格的人应该也领命出去了,可毕勒格却在夜里找到他,让他也跟着一起走,毕勒格把他装在麻袋里,放在马背上,伪装成抢来的谷子,后来离开了草原,又把他从麻袋里放出来,一路把他送到了恕州,把他托付给一个商队,商队把他带到定州,他在定州遇见了徐阿牛,徐阿牛把他带到了这里,见到了江宛。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受伤,也吃得饱,所以他暂时没有想逃。
现在看来,应该是让江宛让人去救他的。
可江宛见到他时,分明十分吃惊,所以很可能是她请别人去救了他。
那么江宛救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如今一无所有,值点钱的无非是他的回阗王族血脉。
江宛要利用他吗?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盘算这些,已经渐渐想得很透了,无论如何,江宛是个好人,也不像个野心家,跟着她有吃有喝,暂时安全。
江宛对牧仁的到来也还迷糊着,让余蘅去救牧仁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牧仁竟然就这样出现了,不晓得其中有什么变故,她很想好好问一问。
倪脍也看出江宛的意思,便对徐阿牛使了个眼色,让徐阿牛带着圆哥儿去院子里玩,也是守门。
倪脍和江宛说起事情的大致经过。
牧仁不时补充一两句。
江宛听完后,知道骑狼之所以会帮牧仁,是因为她当时的拜托,骑狼那家伙的鼻子可太灵了,估计是闻出牧仁将来对余蘅会有用,所以当机立断,把牧仁带了出来。
但是,余蘅让徐阿牛去接应,怎么又把牧仁送到她这里来了?
这些疑惑,恐怕是见到余蘅才有解答了。
江宛不好久留,出门时,见圆哥儿在院子里抽陀螺,便问他:“今日虽休沐,但你也是有功课的,怎么不去做?”
“明日是寒衣节,先生还要放假的。”圆哥儿理直气壮道,“明日再做,也来得及。”
……
明日是寒衣节,军营里照旧是要给兵丁过节的,要摆长条香案,让每个兵丁都有机会上一炷香,也能难得沾点荤腥了。
宁剡也在寒衣节前一日赶回来了,他从江宛那里听说能利用回阗来对付北戎的消息后,就立刻回营与父亲商量此事,宁统对此事颇感兴趣,说若是回阗真的可用,便能与镇北军策应,无疑是一大助力,为此特意派宁剡前去商谈。
可惜宁剡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好。
“起初还能摸到点边,也见到了回阗人,看他们的意思,对与梁人合作,也是动心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回阗人竟然全然没了踪迹。”
宁统沉吟片刻:“看来他们对合作虽然动心,却到底有所顾忌,不准备与我们结成同盟了。”
宁剡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无能。”
宁统面色不豫,摆了摆手,“你这一路辛苦,先下去吧。”
“是。”宁剡站起来。
宁剡见宁统眉头紧锁,犹豫一瞬道:“父亲,你也不要整日扑在军务上。”
宁将军头也没抬,又一摆手。
宁剡才下去了。
他们父子间向来如此,谈不上什么温情,多年来,也习惯了。
第八十五章 骗我
寒衣节那日是要祭祖的,军营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虽有那么一会儿会因思乡悲伤的,但更多的时候都在为多了的这顿酱肉高兴。
宁统百忙之中抽时间出去和兵丁同乐,到处转了一圈,这些兵丁的年纪大部分都比他儿子宁剡还要小一些,看到他的时候,无不激动热切。
四处转了一圈,宁统就带着卫队回去了。
今日寒衣节,他也在中军营帐中备下香案,一会儿要与宁剡一起祭祖,然后吃顿饭。
父子两个也没有什么话可讲,谈来谈去还是打仗。
宁剡这一日却很反常,吃完饭后,他请宁统跟他出去走走。
天色已晚,宁统晚上一般不会看太多军报,左右无事,便也就跟着宁剡出去了,二人都正当盛年,武艺高强,便没有叫上卫队。
走了一路,慢慢就到了普通士兵的帐篷附近,听见两个小伙子聊天。
一个说:“我是家里最小的,我娘本来舍不得我来参军,想叫我大哥来的。”
另一个说:“我就是家里最大的,我娘怎么最宠我,最喜欢我?”
那个不服气:“那你肯定是误会了,当娘的肯定最喜欢小的,大的讨人嫌。”
另一个也不服气:“我怎么误会了,每次吃地瓜,我娘都把最甜的芯子给我吃!”
那个道:“反正我娘最喜欢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这两人的争论实在好笑,宁剡摇头笑笑,这孩子以为父母偏爱的是自己,也是常事。
可宁剡一转头,却发现父亲的面容有些阴沉。
宁统喃喃道:“皇帝可不爱长子。”
宁剡没听清,问了一句:“父亲,你说什么?”
宁将军摇头:“我是说家里只你一个,你就不用吃这些飞醋了。”
宁剡一怔,父亲的意思应该是他得到了父母全部的宠爱吧。
难得听刚正严肃的父亲说这种话,宁剡觉得脸上发烫。
他低声道:“我对父亲也是满心爱戴。”
宁统不知道有没有请见他的这句肺腑之言,只说:“夜深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
“你是宫里最小的孩子,应该很得先帝宠爱吧。”江宛从地上捡起一片红透了的枫叶。
余蘅跟在她身后,也捡起一片叶子,对着阳光看。
说起恒丰对他十分宠爱,似乎也没有,除去印象模糊的童年,他的整个少年时代,恒丰帝就时常病重,生病时召见的也是年轻的妃子。
如同衰老的猛兽,总是不愿意看见年富力强的孩子,不愿意面对垂老而终被取代的结局。
“是不是?”江宛看他发愣,又问了一遍。
“不是吧……”余蘅不太肯定道,“先帝晚年精力不济,与我相处的时候不多,倒是大哥,待我很好。”
“文怀太子?”
“是。”
江宛转了一圈:“上回过来,你这里还有不少树,如今却被砍得差不多了。”
余蘅道:“怕有贼人借树隐匿身形。”
江宛回头:“可是我看皇宫里的树却不少。”
余蘅道:“你再想想,哪个宫里有树?”
“我记得皇后宫里一定有。”
“后宫里的树其实也不多,有时候是为了风水才会种上一两棵,也不会多,”余蘅把枫叶递给她,“我这个更红。”
他继续道:“不过也有例外,当年齐景帝独宠洪淑妃,因淑妃听中庭梧桐叶动,以为鬼哭,齐景帝便下令全国不许种梧树,淑妃喜欢桃花,他就把皇宫里种遍桃花。”
江宛似听非听,她忽然回头:“你这棵枫树不错,别砍了。”
余蘅笑:“好。”
“对了,我来是要问牧仁的事,你把他往我那里一送,难道就不管了。”
“我为何要管他,”余蘅笑得无辜,“本就是你要救他的,当然要把他交给你。”
“什么话嘛,他是回阗王族,用处可多了。”
余蘅假装没听见:“我饿了,你饿不饿?”
江宛转着枫叶:“吃什么?”
如果又是西北菜,那她是吃够了。
余蘅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江南菜,其中有一道鲈鱼难得。”
“那我要吃。”
菜却不多,一道火腿白菜,一道猪肝枸杞菠菜汤,一道肉末炖蛋,还有一道清蒸鲈鱼是大菜。
菜都是余蘅端上来的,江宛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做的?”
当然不会是他,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怎么可能是他嘛。
然而余蘅竟然点头:“是我。”
江宛吃惊:“我不信,那你说,这个汤是怎么做的。”
“猪肝切薄,泡水过水,先炒再加酒炖,出锅前加菠菜枸杞。”
“你真会啊。”江宛自愧不如,“你怎么什么都会?”
余蘅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趁热吃。”
“至于我之所以什么都会,其实是特意去学的,小时候傻,有一阵子特别想做大侠,侠客嘛,都是浪迹江湖,没听说哪个大侠身边带着十个八个宫女太监的,我就以为大侠什么都自己做……”
江宛打岔:“你这鱼好鲜啊,比我在酒楼里吃的还好。”
余蘅托腮,笑着看她:“所以我就学了很多事情,膳房的大师傅,针线房的宫女,浣衣坊的嬷嬷,都被我问了个遍。”
江宛感动地抬头:“菠菜汤也好吃,连白菜也好吃。”
余蘅托腮,手指微微点着脸颊:“我问的那个御厨是江南人,所以我学的也都是江南菜,菜里都会多加一些糖,难得你喜欢。”
江宛埋头苦吃,没有要聊天的意思。
余蘅便自顾自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