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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军帐外于海波押着一个全身捆绑的男子走了进来,晋阳公主对于海波使了眼色,于海波会意,给这个人的膝盖上踹了一脚,逼迫他跪下。
孰知这个人铁青着脸,一点也不甘心地臣服在晋阳公主的脚下。他高傲地撇过头去,不想看上首的晋阳公主。
这下子,晋阳公主是真的有点兴趣了,虽然那是被激怒的兴趣,她凉凉地看着底下这个男子,这个人不是谁,刚好就是治疗金丝绕的大夫收留的徒弟。
这个人进入南阳关也是好多年了,众口皆碑的老实人,谁能想到这个人就是戎狄骆图安插的内奸?
晋阳公主微微一笑,“如果本公主没有记错的话,你似乎是被江大夫收留的徒弟,百年后他的衣钵也由你继承。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莫非,戎狄骆图许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
其实,刚才她跟顾文澜对大夫没有说什么,就是交代了一下有关金丝绕解药的副作用,让他小心一点,不过这个误会被奸细当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消息,连忙跑去通知戎狄骆图了。
这会儿晋阳公主也懒得对一个奸细解释那么多,反正他又不是大魏子民了。
这个男人还是不肯说话,仿佛被绑的人不是他,而是晋阳公主她们。
顾文澜见状冷冷一笑,“还在这里当正义好人呢,于统领已经在你的寝卧中发现了不少戎狄骆图送过来的珠宝银子,还有一些来往的密信,怎么?你还想抵赖吗?”
查找这些东西并不轻松,奸细也是很聪明,不把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悄悄给自己挖了一个洞,用来放置这些见不得光的贿赂信件。
不过,再狡猾,逃得过于海波这些金龙卫出身的人吗?
可想而知,没有被掘地三尺,都算是运气好了。
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指着江大夫,说了一句话:“他死了,我开心。”
“哦?江大夫,你难道对他不好吗?他居然想要你死。”
晋阳公主将视线转移到江大夫身上。
江大夫喃喃自语,“我行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被小鹰啄了眼睛,虎子,扪心自问我哪里对你不住,你干嘛背叛大魏?”
作为大夫,医者父母心,行大夫必是对大魏充满了热情,偏偏他的徒弟并不这样认为,甚至是出卖了大魏,当起了奸细。
江大夫的话,很快引起了虎子的回答,他低声道:“你偷偷藏起自己的独家针法,不让我学习,这就是对我好吗?我不要。”
当军医并没有那么好,辛苦就不说了,那薪俸也就那么点,平常江大夫自己省吃俭用,把大多数钱给了虎子。
在他看来,他用少点没问题,但他徒弟不能受委屈。
江大夫家里并不富裕,除了他以外,本来有一个九岁女儿的,然而这个孩子很不幸地得了风寒,夭折去世了。
因此,江大夫才把对女儿的愧疚心疼全部倾注在虎子身上。虎子也是孤儿,没有人要,是江大夫看他可怜才把他带回家抚养,倾囊相授他的全部本事,可以说是全心全意了。
然而,虎子并不领情,他觉得江大夫不让他学习独门针法,是排挤他,是不愿意被他抢去风头。
江大夫当了那么多年的军医,口碑很好,全靠这手针法,虎子是江大夫收留的徒弟,肯定也是希望他继承衣钵,发扬光大他的医术。
不过,江大夫什么都传授了,唯独这针法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提及。
江大夫愈发心寒,他痛心疾首道:“虎子,这针法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用的,你不合适,并且这针法带有严重的后遗症,你怎么学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断子绝孙啊。”
断子绝孙这四个字,成功引得了晋阳公主与顾文澜的注意。
顾文澜问江大夫,“你那个九岁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吗?”
都断子绝孙了,显然是江大夫的亲身体验。
可是,他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江大夫眼眶湿润,泣不成声,“女儿是我亡妻嫁进来时带来的孩子,并不是我亲生的骨肉。我因为这套针法一辈子不能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亡妻当年嫁进来没多久,很快得病去世我因为她,自是希望好好照顾女儿的,谁知道……”
说着说着,失声痛哭起来。
顾文澜一惊,她是真没想到江大夫的身上还藏有这个秘密,在这种情况下,江大夫犯不着说谎。
虎子一脸云淡风轻,好像一点触动也没有,晋阳公主见状,挥了挥手,于海波得令,将虎子押下去好好看管起来了。
江大夫依旧在那边嚎啕大哭,为自己的妻女哭,为自己识人不明而哭,顾文澜旋即起身,轻轻拍了拍江大夫的后背,安慰说:“江大夫,虎子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
江大夫想当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选择牺牲了自己,用自己的针法走遍天下,自是没想过成家立业的,妻女都是他出于同情,想要收留她们才将她们带回家。
可是虎子不一样,虎子是江大夫真的愿意将一切教给他的徒弟,虎子是江大夫看重的后辈,以后前程似锦的大夫。
偏偏……
江大夫哭了一会儿后,情绪稍微好一点了,他对顾文澜晋阳公主说道:“老夫一时失察,竟让奸细混进军营,连累三军。老夫愿全凭公主殿下与郡主处罚。”
扑通一声跪下。
132。春华秋水
晋阳公主赶紧扶起江大夫,摇了摇头,“江大夫,这就不必了,这不是你的错,虎子一开始对你不也是毕恭毕敬的?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江大夫,你对虎子倾囊相授,给予了你所能做的,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虎子他最后还是为了荣华富贵,背叛了你。你无需为了一个奸细而费心伤神。”
说句不好听的,虎子这种人外表老实,又沉默寡言的,的的确确让人不容易怀疑到他头上。
大家眼里的好人,其实是内奸。
江大夫经历了弟子背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瞅向晋阳公主与顾文澜,哀叹道:“老夫失察,有愧公主与郡主的信任,如若因为老夫的一时失察而酿成大祸,那到时,老夫死一万次都不够。”
看这样子,没有好几天,江大夫是无法坦然接受这个现实的。
顾文澜眯了眯眼,果断出言:“江大夫,你的弟子是你抚养栽培到大的,可以说他的品行你最清楚,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有任何证据表明他有问题,要不然,你怎么察觉得出?内奸被揪出来是好事,起码不会让他威胁到我们。江大夫耿耿于怀,估计是怕自己轻易相信他,结果不堪设想吧。但是,结果不是我们找到了他吗?江大夫的纠结,完全是多余的。任何多余的猜想,都敌不过现实。”
“我……”江大夫一时哑口无言。
晋阳公主接着话劝道:“江大夫,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您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棍,怎么知道他以后会干出这种事?更不用说,明明是他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辜负了你的信任,你却在这里愧疚难过,多不值当。”
虎子这个奸细尚且不难过自己背叛了江大夫,偏偏江大夫这个无辜者搁着各种悲痛欲绝,晋阳公主与顾文澜看不下去。
——要愧疚难过也是虎子,而不是清清白白的江大夫。
江大夫一听,脑海里蒙尘的一根筋一下子被拨动,清净了许多。
本来他就不是这件事的参与者,凭什么他在这里各种不开心?
他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神色一肃,对着晋阳公主与顾文澜作揖,说道:“是老夫糊涂了,多谢监军大人与郡主的点播。”
顾文澜微微一笑,“江大夫想明白就行了,不必言谢。”
晋阳公主同样点头示意。江大夫见状,大大方方地道谢后不再提及。
“江大夫,虎子的处置本公主与文澜已经决定好,不知您……”
晋阳公主的话忽然被打断,只见江大夫一脸决然,语气郑重其事,“弟子不肖,有愧两位贵人的信任,从今日去他就不是老夫的弟子,全凭公主郡主处置。”
投敌叛国,是死罪,一旦被发现,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江大夫自认自己还没有崇高到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并且背叛自己的弟子跟朝廷硬碰硬。
晋阳公主闻言,了然地勾了勾唇,“江大夫既然这样说了,那么我与文澜就放心了。”
就怕江大夫一时脑袋不清醒,为了一个叛国弟子跟晋阳公主她们对着干。现在看来,江大夫还是有基本底线的。
江大夫没有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
顾文澜与晋阳公主则是过去瞧瞧被关押的内奸虎子。
虎子是被于海波关押在一处单独的营帐里,有专门的侍卫看惯,周围还有巡逻的士兵,可谓是严防死守。
晋阳公主来到于海波面前,简单问了几句有关虎子的情况。
于海波答道:“回公主的话,对方一直老老实实的,不说话。”
讲道理,若不是知道虎子绝非哑巴,那么大部分人都要以为虎子是不能说话的。
晋阳公主眸光森寒,冷哼一声,“他以为他什么都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了解了?无知。”
来了南阳关,晋阳公主也不是很闲的,每天都要看一眼全军将士的名单,可以说,军营中的所有人她都可以叫出名字。
更何况,建安帝让她来南阳关,那是来盯着奸细的。
顾文澜倒是笑出了声,“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天真的奸细。”
不开口,多的是办法逼你说话。
顾文澜自认不是心慈手软之辈,遇见了虎子这类叛国贼,吃他的肉都嫌弃晦气。
严刑逼供还是轻的,军中各种折磨人的方番上阵,她就不信虎子还能死鸭子嘴硬到底。
于海波垂眸不语,晋阳公主与顾文澜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大跨步走了进去。
虎子一个人双手双脚被绑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