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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一先生”指的是陈世崇的父亲陈郁,他俩父子当年在临安为官,后因直言触怒了贾似道而被贬官,回了故乡抚州,前不久又响应文天祥的召唤投军。陈郁年事已高,只能在乡利用自己的威望筹措一些钱粮,将自己的儿子陈世崇派来军中投效。
陈世崇苦笑道:“或许也真是如此。我父当年过鸿宿洲之时,鄂州尚有诸多军将士人拼死抵抗,可如今却是望风而降,也不知道唉。”
文天祥拍拍他的肩道:“不要紧,我们并非孤身作战,且战且看吧。”
10月7日,蕲州,漕河镇。
“轰轰”
北方又是一轮炮击声传来,但边居谊已经习惯了,依然在扒着手中的饭。
漕河镇位于蕲水中游,是山、河、湖交界之地,也就是后世蕲春县所在,控扼住中游南下唯一一条可行的通路,因此边居谊把主力放在了这里布防。他的战争经验可比之前那些士绅们强多了,把防御阵地布置得滴水不漏,元军找不到突破口,只能定期炮击南岸泄愤。但是南岸各阵地都修建了有效的防炮工事,这种炮击几乎无效果,该吃饭还是照常吃。
但是,安稳的局势不可能一直安稳下去,很快,一份自河口而来的急报送到了边居谊面前。
“什么,河口北岸出现了大批元军?”边居谊震惊地放下了饭碗,“怎么会,阿里海牙的大营一直在我这边,日夜都盯紧了,根本没出动啊!”
说着,他拎起头盔和望远镜,出帐上了望台,观察起了蕲水北岸的元军大营:“如此人头攒动,炊烟处处,不可能是虚张声势坏了,难道他们的后续部队到了?!”
对面挂着阿里海牙旗号的大营这两天来规模不断膨胀,到现在说不准已经超过一万人了,着实不少,但相比元军的总兵力又不多。宋军没法侦察元军的腹地,若他们有另一支大军后续抵达,那么不来与阿里海牙汇合,反倒直趋河口,也是有可能的。
河口处有水师拦截,形势较安全,没有布置太多兵力。但万一元军在北岸站稳脚跟,那么折腾出点什么就糟了。可又不能立刻大举去救,那么说不定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元军从中路突破。
思来想去,他叫来部下苗徐,对他吩咐道:“你带一部兵,乘船下到河口,听从文安抚安排。注意随时把战况报回来与我。”
苗徐抱拳道:“定不辱命!”然后便去点兵了。
边居谊看向北岸的元军营地,感觉这时候更要打起精神来,便挥手召来部下道:“也不能光让他们打炮,我们这边也把炮推出来,给他们回以颜色!”
另一边,蕲水下游。
蕲水西岸不远处,有一处湖泊名曰赤西湖,此湖与蕲水之间有一条乡道。此时这条乡道上,数不尽的元兵正在汹涌南下。
蕲水上的宋军战船发现了他们,开炮对他们进行骚扰,然而岸上地势比河面高了一截,船上火炮没有那么高的仰角,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胁。
元兵顺利地摧毁了几个宋兵哨站,直逼河口处的西山营地。
行伍之中,高达登上高处,向四周望去。
他之前曾派军去取长江南岸的兴,然而兴地形险要,元军一时也攻不进去。无奈,他只能指派一批部队继续试探着进攻,自己亲率精兵渡河到了北岸,与阿里海牙一同进取蕲州。
现在,他看到北边自己的大军军容雄壮,南边宋军却只能据营而守,东边蕲水上宋军战船形单影只,西边长江上刘整的庞大水师却已经遮天蔽日,便对部下吩咐道:“好了,把我的旗号打出来吧。”
第713章 最后一战(加更)
1273年,10月7日,蕲州。
苗徐带队自漕河镇顺流而下到了河口附近的西山营地,眼见北方已经有了大批元军聚集,而西边江上不断有炮声传来,心中急迫,匆忙喊道:“不管了,直接冲滩!”
说完,他便指挥自己的座船直接朝河岸冲去。其余船只见状也接二连三跟了上来。
这些运兵船都是就地征调的平底船,直接冲上了河边浅滩,船中士兵们感觉到一阵震颤,然后便在军官的指挥下跳出船外,前往高处列阵。
此时北方的旗号已经清晰可见,苗徐认出上面的文字,心中一惊:“蔡郡王郡王?”
原来是之前的捷报传回长安,忽必烈大喜,将高达由蔡国公晋为蔡郡王。前阵子阿里海牙在黄州大战,高达在南岸的寿昌军却没费太大力气,还有余裕将手头的兵力整编了一番。战后,南岸难以继续东进,他便派了一批杂牌军去佯攻兴,自己亲领六千精兵渡到北岸,跟在阿里海牙后面前进。
高达与阿里海牙一向不和,后方的史天泽把他俩安排在一起,也有让他们相互竞争的意思。前不久阿里海牙接到蕲州城中张庭珍的密报,觉得自己搞不定,只能捏着鼻子与高达商议。他俩决定暂时合作,但仍然尿不到一起去,只得分头行事,一方在中游进攻,另一方试图在下游突破。
现在高达就来到了西山营地前,本来此时宋军水师已经被刘整的水师吸引走,正是攻营的好时机,结果又杀出一帮援军来,让他心头不爽。
不过这也无伤大局,他手一挥,身后旗鼓一动,自家的军队前排就走出了两营兵,排成横阵,向西山营地和苗徐他们逼近过去,试探虚实。后续部队也排兵布阵起来,准备随时压上。
苗徐看着元兵逼近,感觉压力山大。西山营地那边还好说,据营而守还有营炮,总不可能被这点兵攻占,最多被看了兵力布置过去。但自己这边可就有些危险了,元军后阵可是有不少骑兵的,万一一招不慎,被骑兵突入,那可就无处可逃了。
他又看了看前方,此时自家兵也在滩前列出了一道横阵,他突然灵机一动,喊道:“全体向左转,向西山营靠拢!”
横阵左转就是一字纵队,前进起来还算方便,等到敌人靠近了,再右转就又变回了横阵。不过光这样还不算保险,他又召来部中的锐士队正胡远,吩咐道:“你带锐士队前出,把元军阻上一阻!”
这正是锐士的本职,胡远立刻领命带人出去了。
零星的枪声很快在战场上响起,前进的元军横阵中接连有人倒下,而衣着鲜明的军官更是被认作了首要目标高达的兵之前一直在南岸,没有与锐士对阵的经验,更别说现在这些锐士都鸟枪换线膛枪了,现在被他们这么一骚扰,立刻出现了不小的混乱。
元兵见军官身死,心中惶恐、脚步散乱,而低级军官出来整顿秩序,立刻又被锐士着重点名。这么一来,组织度肉眼可见地大大下降了。
苗徐经过连串苦战,战斗经验可以说极为丰富了,现在见元军这德性,立刻认识到有机可趁,也不继续往西山营地靠拢了,直接命令队伍向右转,稍一整队,抬着枪就往元军逼去。
这下子惶恐的就是元军了,士气大降,队形不整,不知进退。
战场间蹲伏的战士一个个站了起来,向后归队复命。
苗徐对胡远嘉奖道:“好啊,胡兄弟,这阵若胜,你们可是当居首功啊!”
胡远往后瞄了一眼,见两军已经近到了两百步内,不久后就该接触了,就又对苗徐说道:“部将,让我再带队前去扰上一扰吧。”
苗徐奇怪地问道:“这伙鞑兵眼看着就不行了,挨不了几轮枪,你们还上去干嘛?”
胡远摇头道:“不够。敌军也是有枪的,我方就是能杀他一百,自己怎么也得折损五十,可他们后面还有好几千呢,我们有几个五十能折损?想打赢,还是得尽量多杀少损才行,我们上去扰一下,让他们更乱点,弟兄们才能打得更好些。”
苗徐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那就辛苦你们了。事后我必禀告都统和安抚,为你请功!”
胡远一抱拳,眼中几乎要冒火:“能多杀几个鞑子,就是最大的功!”
他本是黄州乡民,开庆年间蒙军南侵,他的父母兄弟尽丧于战火,唯有当时还是少年的他上山打猎逃过一劫。正是这种仇恨,使得他后来苦练武艺,又投入军中,只求能多杀几个北兵报仇。
报仇在于行动而不在于言语,他从锐士队中挑选了十几个胆大的,大剌剌地往元军那边小跑过去,再次举枪狙杀起了队中的显眼目标。
胡远一边射击着,一边注意着背后自己人的距离。线膛枪开一枪要好久,没等他们打上几枪,宋军就走到了近前,快进入有效射程了。此时元兵也稀稀拉拉地抬枪戒备起来,随时可能打出排枪,继续呆在两阵之间很是危险,胡远便让手下向后撤回了队中。
但他自己仍然趴伏在前线草丛中,一边抚摸着手中的枪,一边默默说道:“爹,娘,小四儿,还有村里的乡亲们今日会有许多祭品给你们,我自己送下去!”
说完,他就在双方军队的注视之中,暴然站起身来,举枪随意对元军打了一枪,然后暴喝道:“死鞑子,来打爷爷啊!”
元兵们本来就精神极为紧张,又缺少军官约束,这时被他一挑衅,当即就有人忍不住扣响了扳机然后就是成片的枪声响起!
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铅子打在了胡远的身上,鲜血迸出,他却带着笑容倒了下去。
飞溅的铅弹有不少越过胡远,落入宋兵阵中,击倒了几人然而这样的战果相比一轮正常的排枪不值一提,这轮枪可以说完全打空了。现在元兵必须紧张地装填弹药,而宋军还有几百把上了弹药的枪,以及一腔怒火!
“胡兄弟!”
苗徐眼睁睁看着胡远的牺牲,怒吼了出来。但他也理解了胡远此举的意义,知道不能辜负他的牺牲,当即又大吼着发布了命令:“全体都有,给我跑步前进,三十步齐射,然后冲锋!”
“杀!”
宋军们齐声发出一声怒吼,朝着元兵小跑起来。
一跑起来,队形就难以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