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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营地修建得较有章法,营栅外挖了壕沟、堆了土墙,外面的炮弹很难直接打进去。而宋军主阵又未推进到足以排枪射击的距离,所以营中不少守军就站在高处,大咧咧地观察局势。锐士们的到来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紧张,但见来人就停在几十丈外,他们又疑虑了起来。而不久后,他们就认识到了这些零散的敌人非同寻常。
石庆左手握着枪口,右手拿着通条用力往里面捣着,好不容易才捣到底,又慎重地装上了火帽,抬枪上肩,对周围四个锐士招呼道:“都好了没?看准了,瞄那个着绿披肩的将官,我数三二一一起打!三二一!”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接连响起,五枚铅弹旋转着向前飞出,准而又准地跨越近二百米的距离,直扑石庆指定的目标而去也不知道哪一枚打中了,总之片刻之后,那个军官啪的一下从土墙上落了下去!
“好!”石庆诸人皆击掌庆贺起来,“安抚给的这枪真是犀利!”
没错,他们这批锐士用的是天祥提供的一批秘密武器线膛枪!
这线膛枪不是东海商社提供的,而是天祥偷师自制的。东海国至今仍把膛线作为军事机密而进行管制,线膛枪不得出口,更别说泄露膛线的原理和制造方法了。但线膛枪在东海军中也装备多年了,普通大头兵就是看看枪口里面都能瞅出不少端倪来,自然不可能完全密不透风。天祥一向与东海人关系密切,自然察觉到了一点秘密,当年他在家里打,就尝试着与匠人一起拉膛线,还真小有所得。今年他在吉州起事,就利用之前打下的基础,用东海鸟枪拉出膛线制造了一批线膛枪。
不过他们的手艺相比东海商社的机械化生产还有很大的差距,技术也没偷师到家,造出来的这种线膛枪还相当原始,只有两根膛线。而且并未使用次口径的扩张弹,只用了一种椭球状的铅弹,用长端嵌入膛线,然后得用通条用力捣才能捣到膛底里去。这种铅弹装填起来费时费力,整体射速比滑膛枪慢了不少,所以天祥没有给军中普遍装备,只小批量生产了一批,给射术好的使用。这一路上也没发挥多大作用,直到在黄州救出了边居谊他们,给他手下的锐士们装备了过去,才真正发挥出威力。
现在石庆等人手中的线膛枪初战告捷,便后退到草丛灌木之类的掩体中,再次费力地装填起了弹药。不光他们,周围的其他锐士小组也取得了或大或小的战果,土墙上显眼的目标大多数是军官接二连三被打中,营中指挥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见状,边居谊立刻命令大队步兵推进。这给了西岸营中莫大的压力,不少蕲州炮兵没了军官的指挥,紧张地把炮弹打了出去。仓促之下炮击自然没什么效果,反而吸引了锐士们的注意,不少炮兵就这么被线膛枪的铅弹打中,火炮莫名其妙哑了火。
宋军趁机对营地发动了冲锋。营中早已人心惶惶,零星打出一轮铅子,便没什么有效的抵抗,被宋军一拥而入。
正面突破后,石庆也带人冲向了营垒,准备痛打落水狗。
他们刚跑到壕沟边,就有一队守军冲了出来。石庆大喝一声,带人停住脚步,举枪正欲射可就在这时候,守军们刷刷把武器扔在了地上,大喊道:“莫打,莫打,咱们也是宋军,现在要弃暗投明了!”
石庆一愣,又露出了微妙的笑容,喊道:“都举着手,一个个走过来等等,你们那边有什么板子没有?把这条沟搭一下!”
为首那个降兵赶紧说道:“有,有!”然后还真就带人搬了几根木板出来他们之前嫌出营上厕所从营门走太绕,就准备了几块木板走便道,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用上了。
“好嘞!”石庆也是胆大,第一个踏过木板登上了营垒,拍着那名首领的肩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罢了,都是听上官的,也怪不得你们”
他又看了看混乱的营内,还有不少守军正手足无措。“走,再去解救更多的弟兄们吧!”
第712章 蕲水防线
1273年,10月5日,蕲州。
石庆等人从后方冲入营地之中,一路招降纳叛,好不痛快。
营中守军前不久还是宋军,贸然转变阵营后本来就心里有所不爽,现在见攻方来势汹汹,更就没什么抵抗意志了。恰相反,他们投降起来是毫无心理压力,反倒有种解脱感。很快,石庆身后就跟了一大队人,都不用他出声,他们就主动卖力吆喝招徕起来,倒真方便了。
这团雪球越滚越大,很快又遇到了一个正在逃亡的披甲小队,立刻就有人上去喊住了他们:“前面是哪个部队的兄弟?现在大势已去,赶紧过来弃暗投明吧!”
不料披甲小队中人见了他们却没有立刻投过来,有一人出面用奇怪的口音问道:“不知这是哪位大帅带的队伍?”
石庆还没发声,刚投靠的蕲州兵们就齐刷刷看向了他,他正不好意思地要咳嗽两声,此时却异变突生前面这披甲人突然掏出手枪,“啪”的一声朝他打了过来!
“啊!”
子弹稍有偏斜,没有打中石庆,反倒他身边一个新降兵应声而倒。石庆立刻眼珠子大瞪,又大吼道:“快,抓住他们!”
这帮人装备和武艺都不错,但毕竟人少,很快被一拥而上的蕲州兵制服。这时队中有人喊道:“我认出他们了,这是前几天才来的一帮人,一直在部将身边,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石庆闻言立刻前去察看,虽然对方很不配合,但他还是很快看出了端倪:“北人?你们是元军!”
为首那名元军啐了一口:“老子便正是大元军中人!不日我大兵便至,你们若是识相,便”
“啪!”
石庆一个枪托砸到他嘴巴子上:“让你猖狂!”然后却慎重起来:“原来元兵已经混入蕲州了,怪不得”
另一边,蕲州城头。
管景模看到西岸营地沦陷,拦河索被撤出,大量的船只进入蕲水往上游前去,脸色苍白:“这,这”
他本打算封锁住蕲水口,那么宋军不得不来攻打他的蕲州城,这样便能拖到元军到来,届时大局已定,蕲州民间便不用遭兵灾了。可现在封锁没几个时辰便被破了,宋军照样可以去蕲水沿线布防,几天内战事内仍会燃起那么他这个知州舍弃了名声投敌,岂不是白投了?
一阵秋风吹过,吹得他直打冷颤。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管知州,你的兵守御功夫还是差了点啊。”
管景模不用回头也知道此人是谁,但还是回身行了个礼,说道:“让国宝见笑了。”
来人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衫,山羊胡在风中飘舞,正是前不久孤身入蕲州,劝降了管景模的张庭珍。这封锁蕲水的主意,也是他给管景模出的,现在封锁被破,他心里也很不爽,但事已至此,恼怒也无用,还是得走一步算一步。
他走上前来,手抚女墙,说道:“也无妨。如今蔡国公也带兵到了江北,与阿里海牙元帅齐头并进,两军精兵无数,岂是小小蕲水能挡的。管知州只管守好蕲州便是,这份功劳总不会少你的。”
管景模苦笑道:“我个人对荣辱富贵无所求,只是可惜苦了蕲州百姓了。”
张庭珍对此很不屑,南朝那么多百姓,哪还差这一点,但还是说道:“管知州拳拳爱民之心,在下佩服。若是知州顾惜百姓,在下倒还有一计。宋军自恃有水师之利,把大半兵力都放到蕲水上游去守御了,河口这边只留一个营寨和几艘战船防备,这对我军反倒是个机会。宋军不知我军虚实,我军大可以佯攻蕲水中游,然后派精兵直趋河口,届时知州再派兵北上与我军里应外合,定能一举占下河口两岸。之后或者锁江瓮中捉鳖,或者遣精兵过河东进,无论如何大势都在我了。”
管景模此时也没什么主见,听他这么一说,便同意道:“那便如此吧。”
浠水和蕲水之间只有五十里,等宋军进入蕲水的时候,沿岸已经经常能看见元军的侦骑了。事态紧急,他们仓促在沿岸要地建立了防线。第二日,便有大队元军抵达北岸,两军就此展开了激烈的前哨战。
与此同时,宋军水师据守的道士矶对岸也出现了大量的元军,他们凭借优势兵力夺取了宋军设在江北岸的营地,反过来用火炮轰击江上的大战船和对岸的道士矶营地。元军水师也配合地大举进击,文天祥抵挡不住,只得率军后撤到下游的鸿宿洲再次组织防御。
鸿宿洲是距离蕲水口不远处的一处沙洲,向来是蕲州的江防要地,上次蒙宋战争的时候就曾被蒙军占据,后又被夏贵收复。在其上架炮就能封锁江面,停驻于此的水师还能顺便对蕲水防线进行支援,有很大的战略意义。但是,它已经是长江中游江面上最后一道有意义的防御要地了。
文天祥正指挥人将一批重炮运到洲上,忽听一阵吟诗声传来:
“洲沙宛在水中央,荻屋蓬窗似野航。
不战弃城谁执咎,偷生避地子保伤。
卖力已化诸山寨,沽酒从开万户坊。
如此抚摩能几日,流民端复耕桑名。”
他起了兴趣,见吟诗的是抚州士绅陈世崇,便过去打招呼道:“好诗,可是随隐即兴所作?”随隐是陈世崇的字
陈世崇回头见是他,连忙躬身一揖,道:“不敢。此诗乃是家父所作,当年他曾过蕲州,见过当时的鸿宿洲,有感而发写下此诗。不料十余年后,我这个不肖子也到了这鸿宿洲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文天祥点头道:“原来是藏一先生的诗,难怪如此真情流露。随隐,莫说什么不肖,你们父子能在国难当头挺身而出,已经比天下大多数士人都更有气节了。”
“藏一先生”指的是陈世崇的父亲陈郁,他俩父子当年在临安为官,后因直言触怒了贾似道而被贬官,回了故乡抚州,前不久又响应文天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