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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经过此疫的土默特部落元气大伤,加上林丹汗的打击,已经不复以前的盛况了,如今左右两翼部落的精锐骑兵加起来也不过万骑。
林丹征服土默特部落后,部落名义上还是由俺达汗的后裔珲台吉俄木布楚琥尔统管,不过两部各有土默特本部的台吉,都不是黄金家族的后裔。
右翼台吉叫杭高,左翼的叫古禄格,历史上满清为了分化俄木布楚琥尔,大力扶持不是黄金家族后裔的杭高、古禄格等人。
不过眼下的杭高却还没有投靠满清的心思,他正在为塔什海的命令发愁。
在自己的帐篷里,杭高没有戴帽子,露出了头上编成一缕缕小辫子的头发索头鞑子,这是明人对他们的蔑称,也是土默特人与其他蒙古部落最大的区别。
当然了,他的大帐里不止他一人,左翼的古禄格也赫然在列。
杭高年长,平素以右翼一部独抗卫拉特,很受左翼的古禄格敬重,否则以古禄格左翼台吉之尊,是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右翼来找杭高商议。
“阿哈,你还是赶紧拿一个主意吧,塔什海、俄木布楚琥尔给我等下达了半个月去青城汇集的命令,我那边还好说,地域小,离青城又近,十日便可成行,可您这边”
杭高年近五十,原本须发花白,与林丹的战事、鼠疫弄得他最近焦头烂额,如今又催逼着攻打索伦人,这几日一头花白的头发竟全白了。
“唉,青壮早就通知了,不过那索伦人骁勇善战,连大汗唯恐避之不及的女真人都抵挡不住,何况我等?这两年部族元气大伤,幸好长生天怜悯,又下了几阵小雨,草原上总算缓过来了,正是修身养性的时候,此时又出兵”
“谁说不是呢!”,古禄格拍了一下大腿,眼神里也有些哀伤,他的部落直面林丹汗的大军,受到的损失比杭高部更大,“可”
杭高点点头,“若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既能不得罪呼图克图汗,又能保全土默特部落,可惜”
古禄格也是沉吟不语,两人中,他一向以杭高马首是瞻,就是因为杭高德高望重,平素又多富计谋,他才巴巴地赶到这边,连他都束手无策,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让我进去!我是大汗的故人!”
帐外突然传来争吵声,古禄格一听这个声音不禁眉头一皱。
“已经多少年没见到这厮了,怎地如今出现在这里?”
杭高也是与有戚焉,半晌,他对外喊了一声,“放他进来!”
不多时,门外进来了两人,当先一人身材瘦高,虽然穿着一身蒙古袍服,不过他的三缕长须暴露了他的身份。
竟然是如今瀚海国的工部主事,原大板升城白莲教徒孙老道、孙道成!
孙道成以前在大板升城时便接触过两位土默特的头领,故此杭高、古禄格两人都认识,不过另外一人却让他二位大吃一惊!
巴图尔!
阿拉克卓特部台吉,真正的黄头鞑靼,阿拉克卓特部被并入察哈尔本部后直属于塔什海。
巴图尔三十余岁,身材异常剽悍。
这两人走在一起更是让杭高、古禄格惊讶不已。
“呵呵,是孙老道先找到了我”
巴图尔倒是直爽得很,一见到两人便开口说道。
“唉,不瞒二位,我阿拉克卓特部在西迁时,殿后的老弱妇幼被建奴以及阿鲁科尔沁部落追上赶尽杀绝,我的一家也在其中,一想到我那一对还不到十岁的儿女,我就”
真实的历史,笔者没有杜撰
像巴图尔这样的汉子也落下了哀伤的泪水,杭高、古禄格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我与建奴、阿鲁科尔沁有不共戴天之仇,说实话,若是没有阿斯兰大汗的出现,我这大仇估计今生难报了,可有了阿斯兰大汗,一切便不一样了”
历史上,巴图尔不但没能报仇,还屈辱地跟着林丹的长子额哲投降了满清。
“呵呵”,只见孙老道两眼放光,“两位大汗,不瞒你们,此次来我是奉了我家大汗之命前来联络的”
“你家大汗?”
“呵呵,就是阿斯兰大汗”
“啊?你现在在他手下?”
“是的,大汗仿照大明的规制,在麾下设置了六部,老道舔为工部尚书一职”
“工部尚书?”,作为土默特的贵族,又靠近大明边境,杭高、古禄格两人也知晓一些大明的官制,这工部尚书可是仅次于丞相的高官啊,在蒙古人眼里,那几乎是仅次于珲台吉的济农、扎萨克那样的位置啊。
“失敬失敬”,想到这里,杭高一改刚才愁容,展颜笑道,内心却在腹诽着,“前几年这厮在土默特境内四处活动,肆意发展白莲教徒,差点被我一刀杀了,最后四处逃窜,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际遇,实在是人生无常啊”
“诸位台吉,我家大汗有话让我带给你们”
杭高、古禄格两人赶紧将耳朵竖起来。
“大汉说,你们土默特部族原本是北境林中的鲜卑人,与索伦人也颇有渊源,如今天下残破,唯独索伦人控制的地方一派安宁祥和,岂非长生天额外眷顾?岂非天命所归?同为林中后人,何不携起手来奋力一搏,大汗有言,事成之后,土默特两部继续留守阴山南麓,除了少量牛羊贡赋外,绝无其它加派”
第四章 从净军到礼部侍郎
净军,在大明有两个含义。
一是对那些自愿阉割身体,但又无法如愿进入宫中之人,朝廷为了安抚他们,便将他们拢在一起,作为宦官的后备,实际上也就是做一些洒扫、洗衣做饭等日常活计,不可能让他们去从军。
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进入不了宫中无论是皇宫还是王府,以净军的名义蹉跎一生。
二是对于那些犯了大罪的太监,最重的刑罚自然是死刑,次一等的便是“籍其家,充任孝陵卫净军”。
这孝陵卫净军便是净军的一大去处,还是犯了事的重要太监的去处,彼等日常对孝陵进行洒扫、对树木花草进行管理,也时不时被南京守备太监拉过去干一些苦力活计。
但一般人也不愿意招惹他们保不准哪日他们又复起了。
故此,有些颇有名声的太监虽然号称净军,不过日子过得也很舒坦。
刘若愚便是其中之一。
他是天启年间大太监李永贞的心腹,因饱读诗书,很受李永贞赏识,当时李永贞是秉笔太监,刘若愚便在内直房经管文书。
崇祯上台后对“魏逆”进行清算,李永贞判了斩立决,刘若愚也发配到孝陵卫充任净军。
此时的南京守备太监胡承诏却知晓刘若愚是一个有才干的人,何况刘若愚今年已经是四十九岁“高龄”之人,对一般人来说威胁已经不大了,故此,当得知刘若愚想要效法司马迁写书时,他不禁没有阻拦,反而处处给他提供方便。
这日,刘若愚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奋笔疾书,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刘若愚顿时皱了皱眉头,虽然有胡承诏的照顾,不过他终究是与一群后备净军以及犯官太监住在一起,这条件肯定不如在宫里,净军们平日闲着无事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
“若愚!”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喊叫,声音既尖刻又嘶哑,端地难听,不过刘若愚听了却赶紧放下纸笔来到门外。
只见大太监胡承诏正在门外,奇怪的是他身边还有一人,年纪轻轻的,却站在胡承诏前面。
胡承诏已经是南京地界地位最高的太监了,此人还在他的前面,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此人的官衔比胡承诏还高,其二便是他是皇帝身边的人,虽然品级不高,不过却炙手可热。
“刘公公”
只见那年轻太监开口说话了,此时刘若愚才发现此人竟然是曹化淳的心腹,随伺在当今皇帝身边的王承恩,王承恩以前是信王府的小太监,刘若愚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拜见王公公、胡公公”
刘若愚赶紧给两位位高权重的太监跪下了,作为曾经的辽阳协镇副总兵的儿子,虽然身为太监,刘若愚还是说不出“小老儿给两位公公请安”这样的话。
王承恩含笑着将刘若愚扶了起来,刘若愚瞟了胡承诏一眼,见他也是满含笑意,知晓自己可能会复起了,这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得知虎墩兔准备对自己不利,尼堪带了三千骑赶到了上都。
不几日,便迎来了从张家口过来的孙传庭一行。
此时,作为大同兵备道的孙传庭已经在对付流贼的战事中显露出了卓越的才华,听说下一步又要提升了。
不过以他兵备道之尊,竟然还要担任与尼堪联络之事,这令他内心隐隐有些不适。
“监军?”
听孙传庭说皇帝给自己派来了一个太监监军,尼堪不由哭笑不得。
“奶奶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我的上司?”
当然了,这话也只是在肚子里打了一个转,他也知晓,像这种监军即使过来了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就随他去吧。
“秀荣”,孙传庭却是一脸肃然,“听说你擅自调集战船士卒来到了皮岛、山东等地?”
“这又如何?”,尼堪满脸的不在乎。
“你”
“叔父,我在万里之外的北境,若是事事要向朝廷请示,岂不是贻误了战机?皮岛一战我救了黄龙,登州一战我部出力甚伟,这有何不妥?”
孙传庭叹了一口气,“秀荣,也罢,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区区都指挥使可以羁縻的,对了,听说你将滞留朝鲜的几十万汉民迁到北境去了?”
“是的,北境地广人稀,这些汉民在朝鲜朝不保夕,正好为我所用”
“”
“”
“虎墩兔要攻打你部?你可有万全之策?”
一听说虎墩兔憨要攻打尼堪所部,孙传庭也有些担心。
“不妨”,尼堪却是神色如常,“小侄已经安排妥当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孙传庭说道:“秀荣,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