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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近你，你猜是有什么目的？”
宋裴没有理会，但是那个声音继续说了下去，“之前那么多次，她每次看到你挨打，可都没有管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宋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是那个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继续往他大脑里扎。
“你这么恶心的垃圾，接近你当然是想利用你啊。不过，你这种废物，也不知道有什么利用价值。”那个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在重复着骂他，“废物，垃圾，恶心死了。”
“别说了。”宋裴冷冷道。
哪怕他知道，那个声音是假的，是幻觉。
“让我来想想，你这个废物还剩下什么利用价值。”那个声音自顾自的，继续说话，“大概唯一的用处，就是会写几篇阴郁偏激的文章吧。市里的文学比赛，你们学校的名额，只有一个吧。”
宋裴的手握得很紧，紧得从手心里渗出鲜血来。
他毫无所觉，并不知道那本书的书页已经被鲜血染红。
傅挽一直瘫到了午饭时间，被看完书的沈家夫妇找到，然后拎起来教训了一顿。在这么书香四溢的环境，她竟然能睡着，都不会感到羞愧吗！
傅挽真的觉得自己不羞愧。
话虽如此，沈家夫妇还是打算带沈妍去吃顿好的。傅挽想起宋裴的家庭，他的母亲跟人跑了，父亲是个赌徒，爷爷奶奶年迈，靠捡破烂为生。
所以家里非常非常穷，两人家的小区虽然隔得很近，但是沈妍家姑且算是平民，而宋裴家的那个则是一个老旧的筒子楼，楼道破旧森冷，外墙熏得乌漆嘛黑，满是锈迹和油烟，窗子外的花坛里偶尔还有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粪便。
……嗯，之前有一次沈妍过去，就看到了被塑料袋装着的粪便。
他的学费都是自己写稿挣下的，但是大部分都被他爸抢去烂赌了。
傅挽看向衣着得体的沈家夫妇，表示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同学。沈家夫妇当即表示，让她叫上同学一起去吃饭，傅挽二话没说跑去找宋裴了。
她到的时候，发现宋裴看着书上的血迹发呆。
傅挽看了一眼那本书，上面的血迹是新的，她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你的书怎么了？”她想了想，“你该不会是吐血了吧。”
宋裴：“……”
他沉默了好久，还是艰难地开口道：“能不能……借我五十块钱。”
傅挽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那本书，随意瞥了一眼封面，在背面的角落上看到了标价，四十九块九。
傅挽觉得心口像是被扎了一下。
她吐出一口气，若无其事道：“走吧，一起去吃饭。”
“不用。”他摇摇头，沉默地将书包背上去。
傅挽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走过来的沈家夫妇，装作是十分随意地道：“我爸妈叫我带同学的，你看，他们还在那等着，你要是不去，他们肯定会骂我。”
宋裴沉默好久，才站起来。
傅挽拿着那本书，转身朝着图书馆出口走去，将这本书按价钱赔给了图书馆，然后才把书递给了宋裴。沈家父母看出宋裴家境不好，关心了几句他的成绩，并不着痕迹地说了几种助学金或是补助。
傅挽岔开话，挑了一间平平无奇的小饭馆。
这顿饭吃得有些安静，宋裴不喜欢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
他吃相斯文，但是吃得很快。
一顿饭吃完，下午沈家父母打算去逛公园散步，但是傅挽表示她可以回去继续看书。沈家夫妇有些忧愁地看着自家女鹅，毕竟她躺了一上午，说是去看书，不会是继续找小同学玩耍吧。
但是也同意了。
吃过饭，傅挽陪着宋裴慢悠悠地朝着图书馆走。
就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宋裴忽然开口道：“你昨天，为什么帮我？”
傅挽摸了摸嘴角的创可贴，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拨到肩膀后面，才道：“因为我打得过他们啊。”她顿了顿，“而且我就算打不赢，他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告状虽然卑鄙，但是没有错。
还有用。
宋裴皱了皱眉，很想问她，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次都冷眼相对，这次就忽然挺身而出了。
既然打得过，那之前……
但是他没说，因为耳边的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了，“你看，之前那次你都要被打死了，哀求地看着她希望她报警，她都装作没看见，现在有求于你了，就巴巴凑上来了。”
“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自私自利到恶心？”
宋裴的肩膀微微一颤，当真觉得胃部有些反胃。
但是他在心里艰难地回答了那个声音，“就算是有目的，也还是帮了我两次。”
“没有利用价值，怎么可能会帮你。”那个声音冷笑一声，“这可不是为你好。”
422 精神分裂孤僻文学天才vs人狠话骚清纯黑长直
傅挽以为他是不想承她的情，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打架厉害吧，以后谁欺负你，我都替你揍回去。”
宋裴垂了垂眼睫，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归于讽刺，模样却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说完，转身却要离开。但是傅挽先一步追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拽住了少年的书包，侧目看向他，“你不看书了吗？”
“回去看。”他淡淡道。
傅挽微微一笑，“回你家啊？我去你家，你家里人会不会误会？”
宋裴：“……”
他根本就没有邀请她一起去他家啊！
但是面前的少女雪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羞涩的神情，看起来纯情乖巧，十分安静地站在他面前，一时之间让人不太好拒绝。但是宋裴眼神都没变，只是道：“我们不熟，你去我家不合适。”
面前长发齐刘海的少女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疑惑而呆萌的表情，“我们不都一起放学，还一起吃过饭了吗，这也不熟吗？”
宋裴抿了抿唇。
但是他还是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饭。”说完，垂眼看着她，“你自己去图书馆看书吧。”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了。傅挽站在门口，看着少年走得有些迅速的背影，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小跑过去拍了拍宋裴的肩膀，“那再见啦。”
还没动宋裴反应过来，傅挽已经转身了。
她在心里为自己的绿茶套路点了个赞，然后心满意足地进了图书馆，找了本当红言情开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周末一天，傅挽都待在家写作业。
高中课业繁重，老师布置了足足够大家写一天多的作业。好在傅挽对付高二的试卷不算难事，只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就把全部作业写完了。
写完之后，她争分夺秒地翻出手机，点进了qq。
原主的账号里添加的好友和群聊并不多，傅挽随便翻了翻，就找到了本班的班级群。她点进群成员，在一排的账号里往下翻，最终找到了一个名字。
宋裴。
傅挽点开他的主页看了看，背景是一首顾城的诗，看得出来是少年手写的。
头像是空荡荡的夜空，手机像素不好，只能通过一轮模糊的月亮来确定。至于签名，傅挽仔细看了看，背下来，然后溜进百度查了查，才知道是李贺的诗。
她原本是想进空间的，但是他的空间上了锁。
傅挽只好点击好友申请。
但是过了好久，对方都没有通过，傅挽满怀期待地等了十几分钟，只好切出页面去玩消消乐消磨时间，等着对面回复她。
不知不觉，傅挽玩了一下午的消消乐。
她如梦初醒，连忙退出游戏，只见qq显示着两个小时之前宋裴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傅挽迟疑了一会，没想好发什么，只好没有继续发消息。不远处的筒子楼里，宋裴将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藏起来，这才重新看了眼手机。
他的手机其实是一部老人机。
能下载的软件很有限，而且显示出来的页面十分粗糙，更别提手感了。
他在看完这本书之前通过了沈妍的好友申请，但是一直到现在，沈妍都没有说话。他垂着眼，说不出来心里的情绪，像是厌恶，但是又掺杂了一点让人心痒的快感。
宋裴退出qq，准备重新找本书看。
就在这时候，手机忽然滴滴震动了两声，一个企鹅头聊天页面弹出来。
何彼襛矣：【明天一起去上学啊。】
何彼襛矣：【你几点出门？】
何彼襛矣：【我都是六点半到公交站，我们在公交站碰头吧。】
宋裴盯着页面看了一会，才打字回复傅挽。
向晚：【好。】
发完这个字，他就没有发别的话，但是qq对面却滴滴地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何彼襛矣：【你看的那本书我也在看，不过刚开始看，看不懂的地方可不可以来问你啊？】
何彼襛矣：【你喜欢什么书啊？】
何彼襛矣：【还有】
何彼襛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可爱＇】
宋裴皱了皱眉，就算是他再迟钝再纯情，也知道对面的少女差点就直接告诉他，她对他感兴趣。
就在这时候，耳边那个恼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它阴恻恻地道：“现在对你感兴趣，也只是因为你奇怪。等到到时候了解到你有多烂，有多废物，有多阴暗，就只会更加讨厌你了。”
一定会这样吗？
宋裴的念头不自知地闪过。
但是那个声音远比他自己的反应还要快，几乎立刻就在他耳边继续道：“还有一会，你爸就要回来了，不赶紧把饭做好，你就要继续挨打了。”
宋裴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是身体的本能。
“你这个废物，活着是为了挨打还是挨饿？真是可笑，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活该死了才好。”那个声音又嘲讽了一句，才不再继续说话。
宋裴眨了眨眼，眸子漆黑而黯淡。
他转身走进卫生间，将角落里的煤气打开，随便热了点饭，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