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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裴眨了眨眼，眸子漆黑而黯淡。
他转身走进卫生间，将角落里的煤气打开，随便热了点饭，自己吃了两口就回房关上了门。
剩下的一大半留在锅里，不多时门哐当被打开，有人脚步沉重地拐进卫生间，掀开锅之后对着空气大骂宋裴，骂够了才吃完饭，转身出去继续赌博了。
宋裴躺在床上，没有看书。
他闭着眼，呼吸都变得有些虚无。
过了好久，他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底摸出一瓶农药。他看着这瓶农药，面无表情地垂眼，过了好久，才将农药放了回去。
宋裴从桌子上拿出本子，开始低头写字。
他写得很快，字迹潦草，别人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懂的。但是他写得十分酣畅淋漓，专注得时间几乎不曾流逝一样，一直到夜深，他才停笔。
这时候，他的手机滴滴了几声。
何彼襛矣：【不要熬夜，早点睡。】
何彼襛矣：【明天早上是想吃三明治还是奶黄包？】
何彼襛矣：【我都给你带吧。】
何彼襛矣：【我还熬了绿豆沙，明天带给你喝。】
宋裴的眼尾微微垂了垂，忽然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423 精神分裂孤僻文学天才vs人狠话骚清纯黑长直
不知道为什么，傅挽直觉宋裴是看到了这几条消息的，但是过了好久，他还是没有回复她。
实在是太晚了，傅挽等了一会，对面始终没有发过来消息，傅挽只好将手机丢开，闭上眼不多时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沈妍的妈妈给她做了早餐，傅挽带上了三明治和奶黄包，又把自己睡觉之前定时熬好的绿豆沙装了一瓶，这才出门。
从小区到公交站是有些远的，她背着书包，是一路小跑过去的。
她远远就看到宋裴正向公交车车门走去，傅挽下意识喊道：“宋裴，等等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少年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朝着车门走了上去。傅挽距离公交车还有大概一百米，她只好连忙跑过去，但是公交车已经缓缓行驶了起来。
傅挽跑到公交站旁的时候，只能看着公交车渐渐远去。
她拎着手里的绿豆沙，有些生气。
傅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些烦躁地晃着手里的瓶子，一边忍不住用手扇了扇，实在是太热了。下一班公交还有十五分钟，傅挽掏出手机打开了贪吃蛇。
玩游戏的时间总是会很神奇地以正常时速的十倍流逝，傅挽还没玩两局，她要坐的985号公交就到了。
傅挽收起手机，找出学生卡，就在这时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对不起，我忘记了。”
傅挽身子微微一僵，下意识朝着身后看过去，果然看到是额头碎发都被汗湿的宋裴。他仍是面色苍白而眸子阴沉黯淡的模样，但是因为跑步的原因，唇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显出几分少年人才有的朝气。
“嗯？”傅挽稍稍有些意外，满脑子都是他不是走了吗。
对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生硬解释道：“我忘记你给我发了消息了。”
傅挽眨了眨眼。
身后的大妈烦躁地推了傅挽一把，从傅挽身边挤了过去，傅挽一个踉跄一下子撞到宋裴怀里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听见面前人的心跳声，傅挽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身后的大叔也推了傅挽一把，傅挽一下子又撞进了宋裴怀里。
傅挽：“！！！”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就朝着公交车一跃而上，毫不拖泥带水地冲进公交车后排的座位。宋裴抿了抿唇，也迅速上了车，但是并没有朝着傅挽的位置坐过去。
傅挽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绿豆沙，然后继续开始玩贪吃蛇。
一直玩到快要凉凉的时候，有人喊了她一声，“沈妍。”
傅挽如梦初醒，看了眼窗外便朝着后门走去，不多时就到站了。再换乘211号公交，就直接到学校门口了。傅挽下了公交，站在公交站下，这才侧目看向宋裴，“我给你带的早餐和绿豆沙。”
说完，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宋裴。
宋裴小时候经常饱一顿饿一顿，所以胃不好，早上根本吃不下。
时常的状态就是吃东西会想吐，但是不吃东西又会饿到胃疼。当然，至于好吃不难么反胃的东西，他根本吃不上。
少女递过来的早餐还是温热的，他站在她身边都能闻到香味。
“不用，谢谢。”他垂眼。
傅挽一愣，“我已经吃过了，你吃了吧。”
对方将目光从早餐上移开，虽然又饿又胃疼，但是他还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傅挽咬了咬唇，唇边露出一点笑意，抬手一推少年的肩膀，身后按在他身后的公交站台上，抬起下巴把早餐拎到他面前，半点不客气道：“我带都带了，你不吃也得吃。”说完，稍微凑近一点，“宋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态度很容易将一个原本喜欢你的人推远？”
少年的表情很冷淡，几乎没有半点表情。
他垂了垂眼睫，目光落在少女漂亮清纯的脸上，淡淡道：“你为什么，突然靠近我。”
傅挽把早餐塞到宋裴手里，唇角浮现一丝干净又明媚的笑意，“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在追你吧？”傅挽往后退了三步，“我可不会喜欢讨厌我的人。”
宋裴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候，211号公交缓缓停靠下来。
傅挽抓紧手里的学生卡，朝着车门走过去。她很快就坐在了后排靠窗的位置，但是没有继续看手机，目光落在了窗外开得正好的夹竹桃上。
宋裴上车的时候，迟疑了一会，还是朝着傅挽的位置走去。
最后，在她身边坐下了。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沉默地翻出一本书看书，一个神情专注地看着车窗外。
一直到学校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傅挽步履轻盈，走得很快，宋裴背着沉重的书包走在后面。大概几分钟过后，宋裴沉默地跟了上来，只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走着。
傅挽皱了皱眉，回过头看向面前的宋裴。
没说话。
宋裴也没说话。
少女披散着一头齐腰的长发，细碎轻薄的齐刘海，看起来乖巧保守。但是她忽然伸手，将宋裴的手拉过来，把自己的卡通小丸子发圈戴在了他手上。
然后，微微一笑，“你应该，不讨厌我吧。”
宋裴沉默了一会，低声地嗯了一声。
“不讨厌不就是喜欢咯？”
宋裴下意识慌乱了一下，随即觉得好笑到有些无语，只是垂着眼看着她，却又迟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女却毫不在乎转过身，“既然喜欢的话，那就当好朋友吧。”
宋裴眼角的余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心里的感觉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追了上去。沈妍品学兼优，座位在前面，傅挽翻出作业转头交给身后的同学，“给宋裴。”
后桌是个十分活泼的男生，一向都和沈妍对答案，对此稍微有些震惊，正准备问几句，傅挽已经转过头了。
现在老班还没来，傅挽抓紧时间玩了几把贪吃蛇。
宋裴接过传过来的作业本，这是……担心他没做作业，给他抄？他打开笔记本，少女的笔记隽秀而有筋骨，写题的步骤却十分精简随意。
他垂下漆黑的眸子，没有人能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424 精神分裂孤僻文学天才vs人狠话骚清纯黑长直
上午后面两节课是语文课，语胜出者文老师过来说了一下这次文学赛的事情。
这次的文学赛是省里面向全部高中生举办的，每个班都会进行一次评选，最后挑出一名参与校园赛，校园赛胜出者参与市级赛，市级赛再胜出者参与省级赛。
说完基本规则和要求，老师的目光在下面的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坐在最后一排的宋裴身上。
这个孩子虽然其余成绩一塌糊涂，但是在文学上的造诣……实在是堪称天才。
但是，这次的比赛评判标准，更趋向于如何写出应试作文。
天才也是分为很多种的，就像诗人中，李太白最浪漫恣意，老杜却工整严肃，乐天浅显易懂，而摩诘有山水禅意，李贺则鬼气森森剑走偏锋。
宋裴的风格便是剑走偏锋，才气纵横而文风奇诡。
论起如何写出四平八稳更合主流教育家文学家喜欢的风格，沈妍是全年纪数一数二的。这姑娘乖巧细腻，读过的书也多，更是在做老师的父母引导下更注重稳重。
换言之，取世俗认可度最高的东西去学习和践行。
老师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把稿纸发了下去，“下周一我来收。”
傅挽接过来稿纸，想了想原主的水平，其实确实不错。但是傅挽本人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随手就将稿纸放在语文书里夹了进去，然后彻底忘记了这回事。
这一周过得很快乐。
傅挽每天都在吃吃喝喝，顺便学习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学习高中内容了，简直是闭着眼睛也能把高考题写对，只能沉迷于玩贪吃蛇，借此消愁。
周末的时候傅挽照旧是和宋裴一起回去的，但是这回在图书馆并没有遇到宋裴。
好在周一的时候，宋裴是真的老老实实在等她。
两人并不怎么说话，只是一个人玩贪吃蛇，一个人看书，一路到了学校，然后宋裴给了傅挽一盒糖。
傅挽：“？”
对方淡淡道：“你不是喜欢吗？”
她挠了挠脑门，说了句谢谢。
才进教室，迎头就撞上了语文老师。对方是个五十来岁的秃头老头，笑眯眯地道：“你们两个的征文给我看看，我抓紧时间给你们两个修改一下初稿。”
傅挽：“……？”
不好意思，忘记这回事了。
宋裴沉默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稿纸，递给了语文老师。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