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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短短一刻钟,几人便商定了细节,云鉴甚至干脆派了人往路上去催促钦差仪仗了。
天黑下来之后,暗影处在万家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
秦念西跟在张家老祖和道齐身后,抄了条近路,去了侯将军家。
侯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人惊了一惊,笑着请了三人进屋:“今日寒舍可谓蓬荜生辉,三位可都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
张家老祖哈哈笑道:“还请侯将军勿怪,我等不请自来,不知尊夫人何在,可否请出来一见,我这小孙女儿想要拜谢将军夫妇二人,对我君山医女的救命之恩。”
侯将军连忙抱拳道:“不敢当,正是举手之劳,当不起这个谢字。再者说来,在下这条命,也全靠三位相救。”
张家老祖笑道:“这可不是一回事,医者救命是本分,将军出手相助是情分。”
侯将军还要谦虚,秦念西却屈膝道:“原是听说夫人曾到君山女医馆看过诊,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竟没看成,若是将军看得上我的这点微末本事,想替夫人一诊。”
侯将军愣了愣,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倒是无声抱拳,自喊了下人去请夫人。
张家老祖几人走后,陆夫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侯将军嘱咐道:“等我去了营里,你就听那位姑娘的话,往安远城里住些日子,最好是住到你娘家去,那姑娘一手针术,用老袁的话说,叫出神入化。”
陆夫人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几天我收拾收拾,就去安远。你说,那姑娘我瞧着可还没多大呢,那通身的气度,啧啧,照他们那意思,这君山女医馆,竟是这姑娘的手笔,这可真是……”
侯将军跟着笑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既然那位姑娘这么说了,咱们只要按她说的调养,当能尽快有个孩儿,你说我这一年到头都难得在家里,你一个人实在孤单了些。”
“要说他们今日这么一来,而且是这样直接了当表明身份,到让我觉得心里头极为敞亮,咱们在这北地不知道,他们在南边,肯定不一般得很。”
夫妻俩这些年来头一回,心里前所未有地对往后充满期盼,聊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在祁城那条主街上,楼将军着甲,持钦赐令牌,加上官家亲笔写给安北王府信件,后头跟着云鉴、长春,往祁城府衙请了府尹大人,一同往顾将军府上去了。
众所周知,冉夫人明显是请不出来的,楼将军带着楼然楼蔚两位女将,特意到冉夫人床前看过,确定她是在卧床养病,也不多啰嗦,转了一圈儿便出来,站在了顾家大门外,看着外头已经聚得水泄不通的百姓,以钦差身份,念了一大段已经写好的公文,大概意思就是:
安北王妃听说江南西路君山女医馆医术精湛,怜北地妇孺有病无良医,奏请圣上和娘娘,从君仙山请来女医入北地行医。
圣上和娘娘怜惜安北王妃病弱,应下王妃之请,从君仙山请了医女入北地为王妃治病。
君山女医馆医者仁心,派出近二十余位医术超群之医女,不远千里,从江南西路远赴北地,解北地妇孺病痛。
安北王妃悲悯北地妇孺,仅留下三位入敕造长公主府为其看诊,其余医女分安远祁城两地设医馆,为百姓看诊。
君山医女如北地,乃皇命在身,俱都是皇差身份,如今顾门冉氏随意打杀皇差,致一死一重伤,人证物证俱在,乃故意杀人重罪,属于杀头重罪,本应拘拿归案,然如今冉氏病重,卧床不起,怜其娘家和夫家,俱都为北地平安出过力,便先任其在家中养病,一旦能下床走动,便要再来拿其归案。
如今请祁城府尹、敕造长公主府护卫总管共同为证,也请祁城百姓共同见证,若有发现,报到衙门里,便有重赏。
如若发现顾家有人相包庇,则与冉氏同罪。
关于冉氏的判决折子,即日送往刑部审批,待批复之后,直接行刑。
……
有明白人听完这一长串,直接砸吧砸吧嘴道:“这还不如自己找杯药喝了,还省得连累了家里。”
也有关注的点不一样的,一脸愕然:“咱们王妃好不容易从南边请来些医女,被这个疯婆子一折腾,如今走得一个也不剩,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我听我家亲戚说,治小儿病,那真是又稳又准……”
只有躺在床上那位已经略微有些清醒的冉夫人,听着下人再把那公文念了一遍,一股子血再次冲上了头顶,又晕了过去……
祁城的街头巷尾,最近这阵子的谈资,已经从邻里吵架变成了城里的大热闹,风从安远刮到祁城,又从祁城刮到安远,第一场雪终于下了下来……
第228章
雪一场接着一场,把这片北方的天地,径直铺盖成黑白灰三色。
秦念西看着这茫茫白雪,时常觉得,北地冬日的雪,就像南边春日的雨,大概就是一场雨,缠缠绵绵,从春到夏,不过是偶尔下累了,稍微歇一歇。
北地这雪也这样,从细沙下成鹅毛,从冬天下到春天,当大地上连成一片的白逐渐缩小,最后消融不见,溪流终于能听见潺潺水声时,秦念西开出了一个方子,看得胡玉婷和王医女直抿紧了嘴唇。
良久之后,胡玉婷才道:“姑娘,咱们还是把老祖宗请回来吧,这样的药,我害怕,其中还有一两味药,是我从前没怎么用过的,万一出了差错,我……”
秦念西微微翘起了嘴角,冲王医女道:“瞧瞧,咱们婷姐姐也有怕的时候呢!”
胡玉婷撅了撅嘴道:“王医女感觉到没有,咱们姑娘如今说话越来越像老祖宗了。”
王医女跟着笑了出来,把手背在后头,学着老祖宗经常说的那一句:“用药大胆可不是莽撞。”
秦念西哈哈笑道:“婷姐姐,你瞧瞧到底谁说话更像老祖宗了。”
这几个月,看上去就是一场接一场的雪,整个北地的人都在猫冬,可对医女们来说,却是最繁忙的时候。
君山医行那边的君山女医馆里,已经把医馆扩大成了原来的三倍大,也依旧是日日人满为患。从祁城回来的医女们,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忙碌中,逐渐忘记了祁城那一日的恐惧,韦医女养好了伤,也开始接诊了。
那位冉夫人的病从那日之后,越来越重,没有拖到过年,便病逝了。
那一天,袁二给已经烧成灰的夏槿上了柱香,韦医女抱着那匣子一边流着泪,一边喃喃道:“阿槿,你在天有灵,都看到了,便安生去吧,回头,咱们姑娘,会带你回南边安葬的。”
袁二和孙大把这里头的细情掰开扯碎,说了个清楚明白之后,医女们心里那个隐隐的结,终于如同冰雪消融一般,被阳光照射过后,成了一股清流,安安心心润泽了这北地的妇孺们。
怀德善堂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后不久便开张了,里头已经收容了十几二十个弃婴,还有略大一些的姐儿。王妃暂时还不能出门,可安北王府的三夫人,却用了王妃嘱托的借口,来过好几趟,送碳送钱粮。
还有几位将军家的夫人,也来看过好些趟。聚在一起时,聊起这件事,都是不住口的称赞。林将军家的吴夫人善种花,在家中搭了暖棚,请年酒的时候,暖阁里摆着的仙客来、小苍兰、腊梅、海棠开得五颜六色,极其亮眼,对比之下,倒是窗台上那几盆水仙,显得清雅得很。
安北王府三夫人一进屋,就夸赞这满屋的花开得真亮眼,吴夫人养花的手艺,真是难得。
吴夫人挽着三夫人的手,边把她让到暖榻上边笑道:“这可不值什么,要说还是咱们王妃开的那善堂,才是真真让人敬佩,会养花不是本事,会养人才是本事。我昨儿还往那善堂送了几盆花,顺道去瞧瞧那些孩子们,啧啧,一个个,养得真是精神得很。”
三夫人笑着点头道:“这话倒是真的,我听荣尚宫说,南边来的医女里,原就有在君山善堂里做过教习的嬷嬷,就是那些年龄小些的医女,也有大半是从君山和豫章两处善堂里的出来的,往常就帮着带过善堂里的婴孩。”
那位前军主将占将军家的聂夫人也跟着附和道:“往常咱们北地也不是没开过善堂,开的好的我反正没见过。那些送进善堂的弃婴,首先第一条儿,这命能不能续上,那些有残的和病弱的,善堂基本上也是要放弃的。再大些就巴望着被领养,有的干脆卖了出去,这里头就更说不清楚了,哎……”
聂夫人说着又转了个话题,问了吴夫人道:“你怎么叫上陆夫人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吴夫人笑道:“我前儿特意去请了,她那个性子,素来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不过我瞧着她气色倒是极好,说是医女已经不给她药了,只给了药膳方子。”
聂夫人笑得一脸神秘:“这怕是开了春便能有喜事了,多少难得。”
旁边一位夫人插过来问了吴夫人道:“听说你们家大哥儿得了天大的好事,如今可成了?”
吴夫人笑道:“好事是好事,你们家哥儿也不是那不知上进的,往后都轮得上,不信你问三夫人去。”
三夫人笑着点了头:“听说广南军去年就开始了,不过咱们这边儿,因为有王妃在,来的都是君仙山上最厉害的大夫。”
聂夫人点头道:“要说厉害是真厉害,我们家老爷,今年冬天,一回也没喊过腿疼,往常他那个疼,我看着都觉得揪心。说起来,也不知道王妃如今怎么样了?”
三夫人抿了口茶,点头笑道:“如今看着气色很好,精神也好,听说还要再过一阵子,就能好脱体了。”
聂夫人感慨道:“要说这一趟,咱们可真是沾了王妃的光,听我们家哥儿说,今年营里不管是咳嗽还是老寒腿,只要认真遵医嘱用了药的,都没怎么遭罪,说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