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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眼风扫过李公公,李公公立即冷冷对秦幼衡说道:“长公主正在问话,秦大人稍安勿躁!”
柳姨娘开始还强作镇定,此时已经是趴跪在灵前瑟瑟发抖。
荣尚宫继续问着眼前的婆子:“这几日你都在灵前?”
“是,奴婢一直都在,无论日夜,从不敢擅离!”
“灵堂进来每一个人你都知道?”
“不仅奴婢知晓,而且都有记录。来客门房的管事会有详细记录,内院外院各自有记录,什么时刻,内院外院各处何人值守,何人守灵,何人举哀,是否按时当值,都清清楚楚!请允奴婢拿册子来供查。”
荣尚宫细细翻过册子,轻声对身边的胡尚宫叹到:“彤娘理家之能,只可惜明珠暗投了!”
长公主将册子递给李公公,李公公拿着册子翻看了几眼,正要发话,只见一个丫头急急奔进灵堂,跪下就喊:“姑娘,姑娘醒了!”
来人正是沉香,一屋的婆子丫鬟都抬头看向她,杜嬷嬷待要起身,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公主脚边,长公主扶起杜嬷嬷:“嬷嬷别急,快带我去看看!”说着转头看向荣尚宫:“你守在这里,这大胆贱婢让她跪好!”
又看了一眼李公公,见他点头,扶着杜嬷嬷就进了内院。
秦念西终于见到了大长公主、安北王妃云若水。
前世时,母亲过世后有段时间,她曾不停听人提起这位长公主,却一直无缘得见,因为,大概就是六年后,安北王妃死在北疆,终生无所出。
安北王安北辰对长公主情深似海,王妃多年未孕,安北王也从不纳妾。长公主死后三年,安北辰郁郁而终。
此后北疆一片大乱,战乱纷纷,民不聊生。
今上早年在北边军中历练,和安北将军府独子安北辰结下异性兄弟。后来二人齐心协力,一内一外,以八年时光荡平北疆蛮族,让连年饱受战乱的北疆人民过上了太平日子。
今上也因这份大功劳在三位皇子中脱颖而出,登上帝位。
今上登基之后,不顾群臣反对,为安北辰封王,并将一直不太安稳的西军交由安北王府统一辖制,统称安北军。
朝中反对声一片,折子都是用箩筐抬的,为安抚群臣,今上将唯一胞妹云若水赐婚安北辰,并在赐婚旨意中附加一道圣旨,若安北王无嫡子,安北王爵位收回,朝廷将另派将领执掌安北军。
安北辰去世以后,北疆大乱拉开帷幕,过了近二十年太平日子的北疆人民再次饱受战火侵袭,六皇子奉命平息北乱,却死于暗杀,之后南边乱起,今上病重,皇子争位,朝廷乱象一片,再也无暇北顾。
至于安北王究竟因何而亡,民间的流言是否真切,穷困潦倒,饱受战火摧残的灾民并不知晓,也许还有什么人别有用心地引导,让他们把一腔怒火发泄到安北王妃身上,甚至毁其坟墓泄愤……
后来秦念西隐居江南西路山中时,曾在万寿观中看过长公主幼时医案。长公主因宫廷争斗,出生时即身体孱弱,宫中太医久治不愈。
直到长公主六岁时,江南西路万寿观太虚真人派座下大弟子道衍法师执掌京郊万寿观。
经道衍法师诊出公主乃胎中带毒。
道衍法师虽诊出病症,却无力治疗。
为彻底躲避内廷争斗,当时的皇贵妃,当今太后托姑母广南王太妃带长公主前往江南西路万寿观,请太虚真人为长公主驱毒。
秦念西外翁家与万寿观渊源颇深,张家在万寿观左近有一座很大的别院。张若彤从那时就成为了长公主山中岁月唯一的玩伴。
当长公主出现在秦念西面前时,她竟只能怔怔然望着面前的那个人。
长公主坐在床前,看着面前那小小的一个人儿,黑闪闪的大眼睛只怔怔看着她,长公主伸手抚摸她的眉眼,喃喃地说:“这双眼,这双眼长得和彤娘一模一样……”
“你就是我的公主姨母吗?”秦念西童音呐呐。
“是,我就是你姨母!好孩子!”长公主声音发颤。
“我娘说,你是天底下长得最好看的女子,我娘还说只要阿念乖乖的,公主姨母也会喜欢我,我娘说要带我回江南西道摘清风院里的樱桃吃,她说公主姨母最喜欢吃那里的樱桃,我娘,我娘她……”说着说着,秦念西竟泣不成声。
看着哭成一团的小小的人儿,满屋子一片啜泣,长公主把她搂进怀里,流着泪细细抚摸着那女童柔软的后背。
心,却想起从前彤娘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
不过短短几年时间,那样美好的女孩儿,就此和她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长公主直抱着秦念西,哭了个肝肠寸断。
第五章 左右为难
屋里的气氛十分沉郁,一时悲声不断。
良久之后,细细的童音才又响起来:“这回是我不乖,我不该馋嘴吃了柳姨娘的糕点,不该在园子里淘气和丫头们捉迷藏。”
秦念西就是躲在后院湖边的假山里,却因吃了柳姨娘的糕晕迷了,被柳姨娘推进了水里。落水的动静惊动了满院子找她的丫鬟婆子,才把她救了起来。
秦念西细细想过这个局,谋的其实是母亲,而不是她。只有母亲心神失守的时候,府里才会乱起来,府里乱了,他们才有机可乘。
“我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公主姨母,你还会喜欢我吗?”
长公主连声安慰:“喜欢,阿念要记住,以后不淘气了,好吗?”
良久,屋子里的人才止住泪,丫头们打了热水进来,伺候长公主和秦念西净了面。长公主才对杜嬷嬷说道:“嬷嬷,我想了许久,越想越恨这秦幼衡,这回要治他的罪也不是不行的,最少能让他罢了官。”
杜嬷嬷正要说话,秦念西却先抢着说道:“不要,不要罢老爷的官,罢了官,他就只能天天在家里,以后还会娶继母进门,我不要别人给我当娘!”
长公主满脸讶然地看着秦念西,理儿就是这个理儿,但彤娘难道就这样白白没了,略想了想才道:“那我带你去北疆?”
“公主姨母,我昏迷的时候,后来有几天,我娘天天托梦给我,让我回江南西路,我娘对我说了好多好多。我想回江南西路,和外翁在一起,我想去公主姨母和娘住过的那个清风院!”秦念西想了一夜,觉得母亲托梦这个借口,似乎很不错。
秦念西要回江南西路,要回那君仙山下,要回清风院,要去万寿观。她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在那里潜心研究她上辈子已经学了十几年的医术和制药的方法,尽管她已烂熟于胸。
不然她用什么借口去为长公主治不孕之症?不然她又如何找到法子,为她前世那亡夫送去一线生机?
或许还有更多别的事要去做,只有离开这如同牢笼般的京城后院,才能海阔天空。
一位关系着北疆稳定,一位关系着国之忠臣良相,只要他们好好儿的,这天下是不是就能继续太平下去,她的清风院,还有那万寿观,是不是就能免于战乱,不会让她自己一把火烧掉,她也不会就那样死在烈火之中了。
长公主听说张若彤托梦,愣了很久方才叹了口气:“既不想让你父亲管你,不如留着那个贱婢,这样你父亲续娶之后,让他们自己斗去不是更好?”
“可是,她害死了我母亲,我不想让母亲死不瞑目!”小小童声却是那样决然。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长公主也觉得颇为苦恼:“那你父亲那里怎么办,你告诉姨母,姨母帮你。”
“母亲在梦里说姨母有姨母的难,让我有事找外翁,外翁会有办法的!”
长公主心头一热:“你母亲就是这样,什么时候都是先替别人想。”说着也只得垂下眼帘长叹一声:“罢了,先发落了那个贱婢吧!”
“姨母,还有一事,母亲在家停灵十日便要移去京郊万寿观,我想借机去万寿观让道衍法师帮我驱毒,我身上一直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不是柳姨娘那块糕的原因。而且我一旦在家中,老爷还没有走,我不想看见他,他害死了我娘。”
“杜嬷嬷说你怀疑你娘的死因有问题?如果真有问题,是不是就可以把你父亲治罪?”长公主有些疑惑地说道。
“没有用,老爷必会推到柳姨娘身上,他也必不会亲自下毒,更不会有什么实证在柳姨娘手上。老爷好歹也是二甲进士出身,不会那么蠢的!”
长公主只觉浑身无力,也只得悠悠叹了口气:“哎,你爹心术不正,聪明的不是地方,你娘真是被他骗了!”
既定了主意,长公主也不再多耽搁,干脆拍拍秦念西的手站起身:“好孩子,你这几天先卧床,我让荣嬷嬷在这里陪你,后日我再派李公公来接你,一起去万寿观。”看着丫头扶着她躺下去,盖好被褥,才转身去了灵堂。
灵堂内,来来去去已经走了好几拨前来吊唁的人,有些是见长公主回京就过府吊唁的,也有些是远道而来的商户。
王丞相府上,却是长媳邬大奶奶亲自来了,邬大奶奶行完拜祭礼,长公主正好回转到灵堂。
邬大奶奶连忙上前见礼。
长公主有些疑惑,邬大奶奶微躬着身子,跟着长公主进了女眷歇息的西厢,见四下没有外人,才轻声解释道:“家翁昨日得信,才告知我家相公,张家老太爷旧年与我家有大恩。本来今日是婆母过府拜祭的,只因家翁昨夜心疾发作。今日只得让我过来祭奠,还嘱我一定要看望这府上的小姐。家翁深悔,张老太爷风光霁月,就这一点骨血,竟就这样没了,还称他无颜再见旧人。”
说着又瞟了一下帘子外灵前跪着的柳姨娘,继续说道:“家翁还说,如今张太太膝下,就一个女儿,秦大人回京三月,张太太就去了,看今天这情形,估计也是个靠不住的,让我尽力看顾。”
长公主这才点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