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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在火莲教兴起的这几年,老百姓只要一听见寒衣节这三个字,就已是头皮发麻,恨不能让老天爷把这日子给抹咯。
今年呢,又正赶上那尸烆子前几天接二连三遇到不快之事,他更是要利用这“烧献”好好捞一笔,让自己“挽回损失”。
于是,十月初一这日一早,火莲教便在城中开始了他们的“收献”作业。
由于青莲堂堂主和席官在前几日已全体被杀,尸烆子暂时也没安排新的补上,所以今年青莲堂的弟子只能被分到其他四个堂口给人当跟班了。
而其他四堂呢,因为少了一家分“肉”的,也显得更加丧心病狂,毕竟这是纯榨油水的差事,谁不想趁机多捞点儿?
那些大户人家倒还好,因为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火莲教反而对他们越客气;来这种人家“收献”时,火莲教徒们通常就等在门口,也不进宅子,待管家把钱送出来,看看够数,也就打发了。
但对那些普通的穷苦百姓,越是那没钱没势的,火莲教下手就越是狠——那是踹门就进,张口就要,没钱就抢人家东西、抓人家女眷,敢反抗就烧家,比强盗还强盗。
就这样,短短一个上午,整个济宁城那是闹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啊。
转眼,到了未时,按现在来说,下午两点多钟吧,火莲教的“收献”总算是结束了。
此时,在城中集市口,人群也慢慢聚集了起来。
他们来干嘛呢?
看大仙“作法”呗。
前文刚说了嘛,“收献”过后,火莲大仙会作法“保佑”大家的。
可能有人要问了,尸烆子他还真去作法保佑百姓啊?
怎么可能呢……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法术是可以一次“保佑”全城的百姓的?有的话那就不叫法术了,而叫社会保险。
那么尸烆子眼下要作的是什么法呢?
很简单——变戏法。
一来,既然他已说了“收献”之后要作法保佑百姓,那就做做样子给百姓们看看,又有何妨?
二来,搞几个没什么实际意义、但看起来非常夸张的戏法在百姓们面前展示一下,本身也是一种震慑。
而百姓们呢……“献”都交了,就来看看呗,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消费者,不看白不看啊。
至申时初刻,终于,尸烆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集市口的法台之上。
这“法台”,搭得是又高又大,前两日便已完工;法台四面是广场和道路,即便围观群众上千,远处的人都能看见台上的情况。
此刻,随着尸烆子的出现,原本嘈杂的广场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他的存在感和压迫感的确是强,只是站在台上,虎视环顾,亦能让离他很远的人感到毛骨悚然,登时噤若寒蝉。
“哼……”在台上站了片刻,待周围鸦雀无声时,尸烆子满意地勾起了嘴角,随即开口言道,“列位爱徒、诸位乡亲……今值十月初一,冥阴鬼节,本座按例要为济宁的黎明百姓们作法祈福,安抚亡灵,护佑众生……看到能有如此多的乡亲前来见证,本座也是甚感欣慰啊。”
说到这儿,他一甩手上的拂尘,摆出一副仙人风范,似是在等着台下的人群为他这段虚伪的屁话喝彩。
“教主神仙在世!”
“教主大慈大悲!”
“火莲大仙!功德盖天!”
“火莲大仙!仙法无边!”
火莲教那帮孙子反应也是不慢,那些位站在台边的堂主还有席官们立马就带头喊了起来,他们一喊,其他喽啰自也跟上了节奏。
而老百姓们呢,站得离台边的火莲教众们较近的那些,自然也得意思意思喊两声,要不然怕被记住了长相秋后算账,离得远的那些嘛……就最多动动嘴、嘴里也不出声了。
待这帮人喊了一阵后,尸烆子又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喽啰们停下,并再度开口道:“哎~本座不过是做了一名修道之人应做之事,何足挂齿,诸位这般爱戴,我受之有愧啊。”
而他这段类似于“请加大力度”的发言,毫无疑问又引出了第二轮的马屁高呼。
等这第二波也喊差不多了,尸烆子才缓步走到了法台一侧,来到了一张摆了几件法器的桌子旁,随手拿起一个铃铛,说道:“好,那事不宜迟,本座这就开坛作……”
就在这尸烆子准备开始正式表演之际,却不料,横空呼来一声大喝:“妖道!你的屁放完了没有!”
话音落,人影起。
却见那人群之中,陡然飞出一人来。
此人以卓绝之轻功,蜻蜓点水般踏着火莲教众的头顶一路向前,几个腾跃便已跳上了高耸的法台。
人还没站定呢,尸烆子已通过身形将他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姜暮蝉又是何人?
“又是你……”尸烆子被打断了“演出”,自是十分不快,何况对方还是他之前就想杀死的人,所以他这会儿也是毫不掩饰地言道,“怎么?今日你是特意来此领死的吗?”
“呵……你死我都不会死。”姜暮蝉冷笑一声,“今日我是来取你狗命的!”
“就凭你?”尸烆子应这句话时,台下的那些火莲教徒已有不少回过神来,并纷纷把兵刃都抽出来了。
“靠我一个,确是不行。”姜暮蝉对台周围那帮喽啰的行动不以为意,只是接着说道,“但若加上另一位,对付你便绰绰有余。”
听见“另一位”这三个字,尸烆子心中立刻想到:八成就是那“旭东老仙”了。
但尸烆子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沉声问道:“哦?是谁?”
“问得好!”姜暮蝉好似就是等着他这句呢,下一秒,他忽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锣和一根布头的小锤,嘁嘁哐哐这么一阵敲打,好似是那街头卖艺的一般,敲完了再道,“他便是那……旭东老仙坐下首席大弟子,北天荡魔天尊在世金身——张保国!”
尸烆子一听,心说:“这谁啊?不会就是那天耍粪叉的那位吧?”
但犹豫了一下后,尸烆子还是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啪——
尸烆子这句话的话音未落,一道三叉戟的戟锋便已破开了他脚下的木板,自高台底下乍然窜出,朝着他的裆间便猛袭而来!
第二十九章 调虎归山
常言道,灯下黑啊。
孙亦谐藏的这地方,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同时又是最安全的。
火莲教的喽啰们本来还以为自己的防范工作做得不错呢,因为他们在午时前后就已将这法台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以防止闲杂人等靠近。
但他们并不知道,早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孙亦谐就已经悄悄钻到这法台底下去了。
那您说这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没人来检查一下吗?
害,他们上午不是在忙着“收献”吗?所有人全都跑去抢东西了,谁有空来干这事儿?等到中午他们都空下来了,作法也快开始了,他们得忙着去戒备从四面八方过来的老百姓了。
那可能又有人要问了,为什么是孙亦谐埋伏在这里,不是黄东来呢?
两个原因:其一,他的三叉戟在这种偷袭战中可见奇效;其二,黄东来肠胃不好,万一埋伏了一半他突然想拉屎,容易暴露……
言归正传,眼下孙亦谐这一戟窜出,若狂龙出渊,似风驰电掩,令人猝不及防。
下一秒,尸烆子整个人就由裆部开始,一路往上……被戟锋一割为二。
待孙亦谐跃上法台站定之时,尸烆子那高大的身躯已然被分成两大块朝着两侧倒了下去。
那一刻,法台四周,鸦雀无声。
台下的火莲教徒和老百姓们全都看傻了……这堂堂的火莲大仙,居然连一声哼唧都没发出来,就被人一戟给宰了?
哪怕是作为偷袭方的孙亦谐和姜暮蝉都觉得这事儿有些过于顺利了,他们还准备了很多“后招”来防止意外呢,难道就靠这第一击便解决了这个妖道?
很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一息过后,众人便发现,尸烆子那分为两半的“尸身”竟是一滴血都没流,非但如此,那两块东西上还升起了隐隐的黑气。
又过了几秒,随着黑气逐渐散去,众人便看清了,那根本不是什么人的身体,而是穿着道袍的纸人。
“原来如此……”片刻后,尸烆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且是从台下传来,“你俩倒是好算计……一个跳到台上敲锣打鼓分散本座的注意,另一个藏在台下伺机偷袭,本座还真没想到台下居然有人……若非早有防备,怕是已经着了你们的道了。”
他说话的声音如梵音入耳,直慑心魂,即便声音不大,依然能让周围这上千人都听得脑中嗡嗡作响,乃至头晕目眩。
此时人们才发现,尸烆子不知何时已到了台下,且就站在那些火莲教徒之中。
列位,这就有点儿变魔术的意思了对吧?
当然,这并不是魔术,而是魔法,说得再具体点——障眼法。
从一开始,出现在台上的那个尸烆子就是假的,是他用一个纸人变化出来的;真正的尸烆子,一直就站在台下,且用法术隐去了本来的面目,混在了那些普通的火莲喽啰之中。
直到此刻,他才解除了障眼法并现身。
那么,他为什么会事先就做好这样的准备呢?
很简单,因为前几日黄东来带着众人离开破庙的时候,有提到过一句——对于火莲教的事会“自行查明”,那尸烆子肯定不能当作没听见啊。
就算尸烆子从未把笑无疾和姜暮蝉这样的武林/绿林中人放在眼里,但对自称“旭东老仙”的道门中人,尸烆子是断不敢大意的。
那天,黄东来他们出城后,尸烆子是彻夜未眠,经过了反复的推敲思考,他也慢慢察觉出了对方确有虚张声势的可能,但他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旭东老仙”是一位真正的老前辈……无论如何吧,至少最近这十天半个月里,他得小心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