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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被一座单独的微型法阵保护在里面,空气被抽空,灵力也无法侵蚀宣纸,让那副画能够长久的维持着如今的模样,不会随着时间腐化、褪色。
画上的人,一身繁复层叠的长袍,上面绣着宛如树叶纹路般的银线,一头乌发散在身后,发中坠着七色的绳结,眉目低垂,眼含哀伤,带着一种悲悯的神性,好像正看着遭受苦难的芸芸众生,慈悲而又圣洁。
然而让人悚然的是——画中人的轮廓,与危岚足有七八分的相似。
可危岚清楚,画中那人并不是他。
他从未曾有过那样的神态。
“原来……”危岚怔怔地看着那幅画,“他长这样啊……”
怪不得……怪不得见过画中人的人都说,危岚长得和他特别像。
如果说,林妄引他进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到这幅画,那他注定要失望了……
——很早之前,危岚就知道了,陆鸣巳之所以对他这般特殊,皆是因为他和某个早就已经死掉的人,十分相似。
画中人,是上一代的巫族神子,白夏说,他曾经救过陆鸣巳一命。
可白夏大概从来不知道,那个从未被提起过的名字,在陆鸣巳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若非念念不忘,又何必专门将他的肖像画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危岚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知为何,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可心底却像有一个漩涡,吞噬了他所有的感情,让他无比的平静。
没有疼痛,也并不难过。
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据说,巫族的神子并非是巫族族人被选中继承而来,而是在巫族族人的虔诚祈祷下,直接诞生于建木神树之下,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特殊的出身,危岚从小就早慧,此外就是,他的情绪比一般人淡薄得多。
而巫族神子的特殊身份,也是他的容貌百年未曾变化的原因所在。
危岚这一生,也曾有一段时间,是拥有过与普通人一样浓烈的喜怒哀乐的。
陆鸣巳说要带他走遍天下时,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喜悦,那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喜悦,他不用去考虑自己背负的职责,守护巫族的责任……
像是一个一直生活在水里的人,生平第一次浮上了水面,知道呼吸原来可以这样的轻松。
最初与陆鸣巳结契的那段时光,是危岚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可不属于他的东西,终归是不属于他的。
在意外得知自己与上一任巫族神子长得十分相似的那一刹那,危岚对陆鸣巳残存的、尚未完全被摧毁的感情,像是被侵蚀的沙丘,一瞬间彻底崩塌。
他的情绪……又一次被锁了起来。
危岚看着被精心保护着的那幅画卷,清亮的眸子里好像蒙了一层雾气,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若说这百年的时间教会了他什么,那大抵是求人不如求己,指望别人来拯救自己……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所以这一次,无论陆鸣巳怎么想,他都要离开他身边,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危岚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卷,转身在屋子里到处转悠,寻找起来。
门口,林妄并没直接离开,而是扒着门探出来半个身子,一直观察着危岚。
可危岚背对着门口,站得笔直,看起来简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那幅画。
这位仙君夫人……是不是有点卑微过头了?
林妄心情复杂,有点生气,可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若是他,得知自己的整个人生不过是被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
好像也不会怎样……反正他本来也只是想要利用陆鸣巳的势力而已。
但,危岚是不同的……毕竟,他深爱着陆鸣巳。
可深爱一个人就要让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去么?
如果是这样,那林妄宁愿自己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他扒着房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喂!要我帮你烧掉那幅画么?”
“嗯?”危岚耳尖动了动,听到他这句话,唇角弯起了一瞬,“不用了,倒是你,过来看看,这座阵法还能不能修复?”
说着,他剁了下脚,示意林妄往这里看。
林妄走了过来,看到了他脚下灵力还未曾完全消去残缺法阵,左右边各缺了一个角,若是修复及时,可能还真来的及,可……
林妄狐疑地看了危岚一眼。
修复了有什么用啊?这家伙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跟尊上告状?怎么可能?都说尊上上一次收下的炉鼎,就是被他赶走的。
林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不信任,危岚也不知道他到底给自己脑补了什么性格。
他依旧用那种温软的声音道:“你没有动过殿里的东西吧?如果能修复好……我不会和陆鸣巳说的。”
说着,他还冲林妄俏皮地眨了眨眼。
危岚本就长得好看,睫毛像蝶翼一样细密,只是他平常总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是毫无生命的人偶,美则美矣,却总让人觉得冷硬的不适,而此刻,这样俏皮的小动作给他添加了一抹灵动,让他突然从僵硬的玉偶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叫人移不开眼睛。
明明是毫无依据的一句话,可林妄觉得,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会帮自己瞒着明辉仙君。
林妄无端地红了脸。
他决定,不计较上次危岚把肥料倒在他脚上的仇了。
第10章 第 10 章
那场袭击发生之后,陆鸣巳回来了一趟。
他回来的时候,危岚正在屋里看书。
推开门的一瞬间,细碎的阳光穿透屋棱,照在危岚的脸上,柔和了他过于明艳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黄。
危岚放下手中的书册,微微仰起头,轻柔问道:“回来了?”
就是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问话,却让陆鸣巳因为外界情况而焦躁的情绪,一瞬平复下来。
好像所有的纷争都离他远去。
他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平静。
陆鸣巳觉得,在后山的这片浸满他气息的方寸之地里,危岚所在……就是他心灵的港湾。
在这里,他不需要考虑身上背负的责任,不需面对藏在暗中的敌人,也无需想着如何甄别心怀鬼胎的依附者……只有在这片隅之地,他不是三界共主明辉仙君,只是陆鸣巳而已……
是被毫无保留地深爱着的陆鸣巳。
陆鸣巳唇角勾起,应了一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危岚。
在被他完全环住的那一瞬间,危岚的身躯僵硬了一瞬,而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他放任自己靠在陆鸣巳怀里,唇角轻轻抿起,小声反抗:“不能再来了……我的身体吃不消……”
俊美的男人贴在他耳畔哑笑一声,双手穿过他纤细的腰肢,将人牢牢锁在怀里,“你在说什么胡话?难道在你心里,夫君来看你,就只是为了那种事么?”
危岚撇了下唇。
难道不是么?
陆鸣巳外放的神识将危岚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本来不打算做什么的,却突然心底有些发痒。
可惜了……阿岚的身体状态,实在容不得他乱来。
陆鸣巳在心底遗憾地感慨。
陆鸣巳低下头,在危岚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没用劲,却依然听到怀里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后,他惩罚般的轻轻碾磨着危岚耳尖的那层软骨,低声逼问:“岚岚,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偷偷帮白夏梳理体内的灵力了?”
危岚愣了一下,不解道:“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陆鸣巳轻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如果没有帮白夏梳理灵力,那为什么那天晚上……你会突然晕过去?”
“……”危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解释道:“尊上,我是凡人……与修士不一样的,我的身体没办法承受那样激烈的欢爱……”
陆鸣巳皱起眉,不喜欢听他说这种话。
“既然受不了……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
危岚:“……”
他难道不是一直在拒绝么?
危岚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跟他纠缠。
他不想告诉陆鸣巳,是因为神力反噬才导致他那一晚异常虚弱的。
那件事既然没有成,就不必让任何人知道,当作秘密带到棺材里才是最好的。
危岚手腕下压,按住陆鸣巳的手不让他乱动,拿脑袋在他颈窝上蹭了一下,轻声道:“别说那天的事了,太丢脸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陆鸣巳把玩着他发间的玉珠,凑上去嗅了一下他发间的草木清香,回答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家伙罢了……你放宽心。”
“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陆鸣巳顿了一下,伸出手,拿过扣在桌上的书册,“你看什么书呢?看得那么专注……《修真界势力简介》……?”
他愣了一下,而后有些好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难道是那天的攻击吓到了你,在担心我?”
危岚目光有些躲闪,略微撇过头,低低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他当然不能告诉陆鸣巳,他在为离开他后的生活做准备……
危岚几乎可以想象,一旦得知了真相,身后这头野兽暴怒的模样。
所以,绝对不能被他知道。
危岚抿唇,坚定地想。
陆鸣巳还以为他在害羞,情绪又一次被勾了出来,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尖。
他固定住危岚的手臂极为坚定,二人贴得很近,所以危岚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身后的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危!
再来一次,危岚觉得,自己可能什么都没做呢,就直接死在这张床上了。
新的冰丝床帷已经换上了,雪白色床帐悬在边上,简直像是葬礼的白帆。
为了中止掉身后那人的某些念头,危岚不得不冒险拖出林妄来当挡箭牌。
“那具炉鼎呢……那个漂亮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