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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皓腕微抬,轻捻衣袖,为主座上的俊美男子奉上了酒盅:“尊上,这是我主人取绿洲深处的玉衡竹,耗百年时间炼化而成的竹青酒,请您品尝。”
美人的名字叫做林妄,是西荒的锦华真人送给明辉仙君的“礼物”。
林妄眼波似春水,眉目含情,迎上了陆鸣巳扫来的目光,脸上带着点点羞馁的红,垂下了头。
陆鸣巳单手支在座椅上,撑着下巴,眼前是美人露出的修长脖颈。
他漫不经心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了上去。
霸道的灵力从后颈侵入,流转而过,林妄本能哆嗦了一下,心里略有惊惧,却微微抬起头,露出了含羞带怯,几分嗔怒、几分可怜的神态。
陆鸣巳捻了下指尖,唇角弯起一瞬。
——极品的千阴冰魄体,炉鼎体质,恰恰是对他有用的那种。
收了也就收了。
陆鸣巳接过林妄捧上的竹青酒,一饮而尽。
“锦华真人献美有功……”他低低笑了一声,音色宛如流水潺潺,磁性却又凉薄,“赏!”
林妄骤然抬起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全天下人都知道,明辉仙君陆鸣巳一向不近美色,只对他那个花瓶似的凡人夫人有几分情意。
如今,他既然夸了锦华真人,即是代表他要将自己留下了。
林妄妩媚一笑,身子贴了过去,整个人倚在了陆鸣巳身上。
天极殿内,三万六千颗夜明珠悬于屋顶,下有九根巨大的圆柱撑起屋梁,明珠光辉的照耀下,圆柱在地面拖出长长的阴影。
危岚藏身阴影之中,看着高台上几乎要重叠到一起的两道身影,眸光浅淡。
他心里沉闷闷地,像是平白多了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隐隐传来窒涩的闷痛。
他本以为,就算陆鸣巳再不将他放在心上,郑重许下的誓言,他终归是会做到的。
——陆鸣巳曾经对他承诺,绝不会碰他以外的人。
然而如今这一幕却像是响亮的一巴掌抽在危岚脸上,告诉他,这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心里的滞涩刚起,下一瞬就好像被什么外力突然抽走,不再疼痛,不再沉闷。
危岚眨眨眼,心情重归于平静,看着高台上心不在焉的俊逸青年,心里生出万千思绪。
一直以来,陆鸣巳都因为灵力驳杂不纯而饱受折磨,他每一次动用灵力超过了界限,都会让体内的灵力陷入□□,如受抽筋剥骨之刑。而危岚是巫族的神子,他的灵魂是这世间至纯至净之物,可以帮助陆鸣巳梳理净化他体内驳杂的灵力,减少他的苦痛。
百年间,危岚一直替陆鸣巳净化着体内的灵力,然而最近,随着他年岁渐长,净化这事……逐渐力不从心。
他毕竟只是凡人,虽然容颜不改,可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危岚看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心想,陆鸣巳,为什么会收下这个人?
是因为……他已经没法派上用场了?
第2章 第 2 章
“叮咚”一声脆响,有人打翻了手里的酒盅。
陆鸣巳的一位下属转头与人讲话时,注意到了阴影里的那道纤长身影,待他辨认出是谁后,不小心失手打翻了酒盅。
“夫、夫人!”
他下意识喊出声后,殿堂里其余人的视线也随着一起转了过去。
阴影之下,危岚抬起了头。
一刹那,整座天极殿都安静下来。
夺目的明珠,琉璃的装饰,一切华美瑰丽的存在,都难以盖过阴影中那人自身的光辉。
——眉横丹凤,眼若悬星,乌墨色的长发散于身后,发中隐隐约约点缀着几根彩色的绳结,绳结末端坠着小指大小的玉珠,玉珠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散出一圈圈光晕,衬着他较常人略深的轮廓,一下就多出了几分异族的靡艳诡丽。
那是一种极致的美。
巫族神子危岚,明辉仙君的结契伴侣,也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
当见到他的那一刻,人们才明白,一向薄情寡欲的明辉仙君为何会在百年前突然动了凡心。
哪怕他只是不能修行的凡人。
可惜了,他终究只不过是个凡人……
众人的视线从危岚身上飘到缩在陆鸣巳怀里的舞姬身上,不约而同地感慨了一声。
这一幕,迟早是会发生的。
危岚怎么会到天极殿来?
陆鸣巳注意到危岚的到来,眉尾微扬,略感意外。
对上危岚澄净剔透的眸子,哪怕里面未含半分谴责,陆鸣巳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怀里的美人推开。
然而手伸出,却碰到了怀中美人细腻的肌肤,登时顿住。
刚刚,是他自己说要收下这具炉鼎的……若是仅仅因为危岚出现就把他推了出去,岂不是显得他很在意危岚的想法?
陆鸣巳眼底酝酿着压抑的风暴。
他是明辉仙君陆鸣巳,他的意志,不应该为任何人改变。
陆鸣巳眼中晦涩,情绪暗涌,脸上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轻轻拍了拍林妄的手背。
“去,到一边等着,我要和夫人说几句话。”
许多道视线在危岚和林妄身上打转,里面有多少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没有人敢这样看陆鸣巳,他却依旧察觉到了殿堂里诡异的氛围。
看着垂首盯着地面,一层层台阶拾级而上的危岚,陆鸣巳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少许不悦。
希望阿岚识趣一点,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落了他的脸面。
危岚走得很专心,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站在侧后方那位楚楚可怜的人。
他没让陆鸣巳失望,对林妄的存在视若无睹,没有半分好奇。
走到高台上后,危岚略微弯下腰,凑到他耳边,柔声问:“夫君今晚……还回寝殿休息么?”
佳人带着温度的吐息喷在了他的皮肤上,温声细语,像是没有爪牙的毛绒绒小动物轻轻地在他身上拱了一下。
陆鸣巳指尖抽搐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
某一瞬间,他想抛下眼前的一切,将这人带回寝殿,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
他的夫人……永远都这么温顺懂事。
陆鸣巳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依稀想起,自己好像答应了他,今晚会回寝殿就寝。
心里漫起一层浅淡的愧疚,陆鸣巳抓起他葱白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颔首示意殿堂上借着饮酒隐晦往这里打量着的人们。
他低笑一声,哑声反问:“你觉得……我能脱身么?”
陆鸣巳若是真的想,这满堂的宾客,哪有一个敢说一句不?
……不过是借口罢了。
危岚垂下睫羽,轻轻颤了颤,带着一种脆弱感,小声哀求:“阿巳答应过我,今晚会回去的……就不能,早点结束么?”
“只有今天,只有今天……我希望夫君能陪在我身边。”
嗓音尽其所能地娇软,危岚很少这样说话,耳尖烧红了一块。
为了让陆鸣巳回去,他也是拼了。
除了在床榻之上,他会在失控之时被陆鸣巳逼得叫他“夫君”,其他时候,无论陆鸣巳怎么哄,他都不愿意这么叫他。
危岚抬起头看着陆鸣巳,琥珀色的眸子里萦绕着星点光芒,鼻尖轻皱,显得可怜兮兮。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表情,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要心软。
陆鸣巳也一样。
可这点怜惜刚刚升起来,察觉到自己不可自控的情绪变化,陆鸣巳眸色骤然一沉,不悦复又升起。
危岚在试图影响他。
他刻意唤他“夫君”,用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就是为了让他改变主意。
他不喜欢这样。
陆鸣巳脸上没了笑意。
“莫要任性。若是愿意留在这里,就坐下来看个热闹,若是不愿意,就回去休息。等忙完了正事,我自然会回去。”
陆鸣巳没有发怒,声音却带着点阴森的冷意。
危岚打了个哆嗦,垂下头,盯着玉座下黑曜石上的纹路。
果然如此。
他一点都不意外,陆鸣巳的决定。
沉默了一会儿,危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得到了陆鸣巳的首肯,危岚又沿着原路,一步步走了回去。
他细瘦的肩膀裹着层叠繁复的鲛纱,像是踩在云彩里,偏脊骨又挺得笔直,像是云雾中的一根青竹,带着一种执拗的韧性。
“等等。”陆鸣巳突然打断道。
危岚脚步停下,不解地回过头。
陆鸣巳指尖扣起,一道青光转瞬飞到危岚身上,暖意从胸口升起,温暖了他之前因为淋雨而略感寒凉的身体。
是避水的法术。
陆鸣巳的声音轻柔了几许:“外面下雨,不要受凉了。”
危岚感受着胸膛里升起的暖意,怔愣在台阶上。
他不需要这样无用的温柔。
危岚垂首看着自己的指尖,欲言又止,心底无可避免地,起了再尝试一次的念头。
他真的不想错过今晚这样的大好时机。
然而危岚刚下定决心,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渗出寒意的漆黑双眸里,里面存着一种隐晦的打量,像是蜘蛛织好了网,等待猎物上门。
——陆鸣巳在等待他的反应。
转念间,危岚就想明白了——
原来……那丝温柔也不过是一场试探。
陆鸣巳多疑而又强势,习惯了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身边人凭着自己的特殊影响他做下的决定。
最终,危岚什么都没说,只是顺从地“嗯”了一声。
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刚那声撒娇,怕是起了反效果。
等到危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阴影里,陆鸣巳才满意地收回视线,给了等在身侧的林妄一个眼神,高声道:“继续。”
原本安静到只能听到人们呼吸声的殿堂里,骤然响起了杯盏碰撞,还有交谈的声音。
没人敢去议论猜测明辉仙君和夫人在台上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