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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女子手持琵琶,踩在一面大鼓上。
大鼓!
怪不得没看到纱幕后有人敲打鼓。
原来这一面大鼓不是放在架子上立起来敲的呀!
原来芸瑛坊的仙儿姑娘是以那白嫩嫩、俏生生的脚丫子在敲击鼓面。
众人的眼神不由得就随着红蓝相间的纱裙之间摆动着忽隐忽现的腿而移动,只是这一扭胯、摆尾,就无尽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不似方才江南女子强行摆出舞乐伎姿势生凹硬造出来的不适感,她只一个动作,就让观众们洗去了前面三个飞天舞留下的不过如此之印象。
她是活生生的从壁画里走出来的天女,她在大鼓上旋转、跳跃,反手弹奏着琵琶,衣袂飘飘中,似真的漂浮在空中一般千姿百态、美轮美奂,尤其那一张脸。
真乃神奇,一张脸,却能作出佛陀各神态。
从前只是听说过飞天舞的人们,方才已经被前面几个跳飞天舞的姑娘搞得败兴的人们,看罢腰姿柔软,绰约多姿的廖仙儿起舞,这才领略到了什么叫天女,就像壁画活了似得。
也才明白了,为什么那一群衣着华贵的纨绔,从方才起就对那几个东施效颦跳飞天的姑娘不屑一顾。
廖仙儿并没有因为舞台下大家的反应,就沾沾自喜亦或者心情澎湃,她依旧用那张无悲无喜的脸,睥睨着终生,然而随着脚下鼓点和手上的琵琶声越来越急促,就像看到了苍生遭遇了不公,她逐渐睁开了半阖的眼睛,怒目毕现。
这一睁目,刺入了看客们的眼中,也扎入了辰王的心中,这一眼金刚怒目,对不公的愤怒,何不是他心中隐而不发的心事?
无人知晓,只有自己知道,他也不稀罕别人怜悯同情,唯有菩萨……她明了,她慈悲、她愤怒、她怜悯、她普度众生,他才不觉得自己被低等人侮辱。
不止辰王一人从她的舞蹈里看到了点东西,有人从她的舞蹈中看到了温柔、有人看到了希望、有人看到了威严、有人看到了……
不管他们看到了什么,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他们的视线都被舞台上的表演吸引,哪怕是之前想毁了飞天舞印象的姑娘们,也被震撼住了。
她们没看过真正的飞天舞,只听过老鸨的转述,以及画卷上的绘画姿态。
她们之前理解不了老鸨羡慕中又带着不屑的描绘口气,也不觉得画卷上飞天的姿态是真实存在的,那只是古人的浪漫描绘罢了。
哪怕是马骞这些纨绔所绘制的廖仙儿版飞天图,她们依旧觉得是这些纨绔加入了太多个人感情,想讨好她,所以把廖仙儿画得跟真的仙儿似得,真的人,哪里会飞。
她们觉得自己能跳得和绘卷上的人动作一模一样,已经很努力了。
现在她们才知道,自己差了什么,表再像,没有内里,那她们终究只是落了下乘的粗糙模仿。
先前廖仙儿还没出来之前,她们以为自己还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现在这讨巧的表演却会让她们落入无人问津的地步,排名别想多高了,尾巴尖儿上,已经是众人对她们的宽容了。
这是第二次看廖仙儿跳飞天舞,她与上一次相比,舞蹈进步的更多了。
更别说上次只是单纯的迎合舞曲跳,而这次,主要的曲调却要由她自己奏响,一边反弹琵琶、一边击鼓、一边跳舞,一心三用可谓凡人能所及的境界。
柳茹月也不由得看入了迷。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一股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会有什么人在这样的时刻,不去看舞台上的表演,盯着自己瞧?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对上了青石带笑的眼睛,他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转头像窗外继续看表演去了。
是他么?
柳茹月觉得不像青石平时看自己的那种感觉,那种没有感情的,带着考究的试探目光,不像青石。
若说是屋子里别的人,会是谁?
她自然不会觉得是辰王,辰王看外头表演看得比谁都痴迷。
至于镇抚使,他观察自己做什么,两人根本就没什么关联。
因着这么一个视线的干扰,柳茹月后面看表演都没有那么沉醉了。
但不可否认,廖仙儿今晚表现的很好,芸瑛坊一行人的付出,在今晚达到了最好的呈现。
一曲舞毕,众人恍然不想醒来,更愿意沉醉于丝绸之路那大漠中的一点绿洲蜃景中。
直到天女消散,最后一抹幻境也消失,他们抓不到一片纱裙,这才彻底醒来。
舞台下、包厢里、河上的棚船、花船里,浪潮一般的掌声经久不衰。
柴老板面色凝重,她没想到飞天舞还能这么跳,她原本想着先安排别的同一类型的舞蹈先上,让廖仙儿上场再无惊艳,最后再安排自己家的姑娘上场,表演一曲丽人舞,定然能让看够了飞天舞的人影响深刻。
然而现在……她家姑娘跳的舞,根本没几个在认真看,几乎所有人都还在回味方才的飞天舞,看她家姑娘的丽人舞,味同嚼蜡般没有滋味。
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也有些看不下去这清汤寡水的舞蹈了。
今年,这花魁,她的花好楼守不住了。
能做得,她都做了,做生意总有得失,花魁年年易主得,获得最多的还是她花好楼,这样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
今年做不好,明年再争取便是,这点气度,她还是有的,若被这样的失败击溃,她又怎么能带着花好楼夺回花魁之荣呢。
比赛还没结束,她就准备去芸瑛坊的厢房恭贺一番了,却没想比她跑得更快的人不少,还好这一次是她花好楼主办,护院们看到她为她清路,这才让柴老板挤到了最前面。
莺歌正在应对各位花楼老板或是真心、或是虚情假意的恭贺,不管真心还是带着别的心思来的,莺歌此刻根本不在乎,她笑得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第279章、花落谁家
“你该不会是吃味了吧。”
镇抚使问那话,不过熟人之间打趣的玩笑之语。
辰王最后加上这句,就……暧昧了许多。
柳茹月在后宅里也见识过一些寻常少见之事,但此刻,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江嵩听后只是无奈摇头,在一旁伺候的人依旧见怪不怪,似是方才的对话很常见一般。
辰王又转头去询问廖仙儿,“方才,本王挑的几样吃食,仙儿最爱哪样?”
廖仙儿抿唇,面漏为难之色。
辰王觉得对于自己来说,哪些菜好吃都是尝一口就能吃出来的,为何这么简单的问题,廖仙儿却为难了。
“难道这些菜,没有哪一道姑娘觉得满意的?”
“非也,方才辰王能挑出来给仙儿品尝的食物,定然都是辰王觉得好吃的美食,仙儿每一道都浅尝截止,只觉得每一道都很美味,定要我说最爱哪一道菜,一时间还真是每一道都舍不得呢。”
莺歌听得直着急,辰王这么问,不就是想靠廖仙儿帮柳茹月一把,决定今日谁做的菜最优秀么,她怎么这么说。
柳茹月哪能不知道莺歌在着急什么,莺歌和自己不同,她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不知道辰王多危险,才觉得能得他夸赞和扶持是什么稀罕事儿。
莺歌平时也不笨,只是她对辰王的了解大多是民间所传的那样,都不过是辰王自己塑造出来的假象。
廖仙儿对辰王的了解如何,柳茹月不知道,但廖仙儿这个人整个人都是通透的,再加上她离辰王那么近,或许能察觉离得远的莺歌察觉不到的情况。
现在廖仙儿的回答,对于柳茹月来说,反倒是安全的了。
她很聪明,虽看不出辰王的狼子野心,但也知道辰王对她殷勤,她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
“也是我着急了,看到这么多美食,每一道都想分享给仙儿姑娘品尝。”辰王宽容的没有在这个事上刁难廖仙儿,而是转头问品茶的江嵩,“这一桌菜,离廷更喜欢哪几道?”
镇抚使慢悠悠的放下手中茶杯,指着几道菜点了点,“我喜欢这几道菜。”
莺歌吃惯了柳茹月做的菜,充满了期待,可见他所指皆不是柳茹月拿手菜,顿时担忧的回头看着柳茹月,“十娘……”
刘大厨在一旁偷偷朝柳茹月递了一个得意的眼色,哪怕这话不是辰王所说,能得锦衣卫镇抚使一句夸,他也赢了。
如果辰王当真喜欢十娘的手艺,方才就宣布了,何必问一个妓子,那还不是知道美人和十娘那点关系,不想得罪美人,让她亲口说么。
若是廖仙儿开口是十娘,辰王再判十娘做的菜好,刘大厨哪怕心中不服气,也不会太难过,毕竟这是辰王为了讨美人一笑作出的牺牲。
他愿意为辰王牺牲这一点荣誉,算不得什么。
只可惜,这木头美人,美则美矣,却悟不透辰王话中意,连自己人都不帮扶一把。
“瞧瞧,你这么一说,莺老板可不开心了,莺老板应该更喜欢十娘的手艺吧。”辰王这么一说,屋中所有人都看向了说悄悄话的莺歌。
大人物从不会考虑给人什么面子,还好莺歌脸皮厚,也不觉丢脸的笑道,“草民吃十娘做得饭菜糕点更多,没吃过刘大厨的菜呢,再说了,往京城赶路,一路吃干粮,在草民嘴里淡的出个鸟的时候,就是十娘做得烤鱼解了馋,要我说,那一顿鱼肉,可谓是世界上最美味的存在了。”
“哪怕将来能吃上七八十个御厨做的菜,在我心中,自是十娘做的菜最美味。”
见莺歌这么一绕,滴水不漏的应付了辰王的问题,柳茹月松了一口气,她也算不知不觉中帮自己绕开了辰王的陷阱。
辰王……想要做什么啊?
他询问的人,都是与她亲近的人,莫非真想把她弄进宫不成。
想着辰王谋害皇嗣的传言,她就止不住心肝发颤,不会是想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