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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童儿每天不跑十回就要跑八回,听到吩咐,立刻跑了出去。
第54章 好像明白了什么
任沂整颗心都扑在马蹄铁上面,连着在锻造房熬了几日,勉强做出来几个能用的,却没法给马装上。
连着伤了两匹马,虽然一开始只用拉车的驽马来试验,她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以前从来没人给马儿穿过鞋,她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事能否行得通了!
想要放弃吧?马镫与马鞍的事就在眼前,想要继续吧?驽马损了几匹还能接受,战马可损伤不起。
她相信白景源是真的生于大泽,是有大福运的人,说的话多半错不了,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就这么纠结着,短短几日过去,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愣是熬出了黑眼圈。
想要问问白景源,怎样才能确保百分百成功,结果他只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具体该怎么做,又该怎么给马儿装上,愣是一问三不知!
任沂没法,只能逼着锻造的匠奴还有养马的圉人想办法。
所幸方向是对的,一天天下来总有新的突破,只要坚持,虽然过程磨人,倒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对她来讲,再也没有比提高手头这支骑兵的战力更重要的事了!
自跟着任袖来到楚国,历经千辛万苦才拉起这支队伍,她再明白不过何为“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了!
那些士大夫个个都是嘴炮王者,越把他们当回事,他们越来劲,真要动真格的,大多秒怂。
既然要吵,那就慢慢吵吧!
反正寒冬里没法远行,冬狩又不是春耕祭、秋收祭,早几天晚几天也无所谓,实在不行,他们的意见其实也没有多重要。
楚国四姓她惹不起,这些人她还是敢碰一碰的。
那四家现在正为了后殳死,缠着公子鱼与王后,才没功夫掺和这规格不上不下的冬狩。
她不在,季孟是他国使臣,就算是长辈,也不敢管白景源的事,张元是臣子,哪怕年长,也不敢违逆公子的意愿,至于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头了。
于是白景源理直气壮的缺席了他们的讨论。
毕竟他还没有正式即位,没那个义务,他们也不是朝臣,没那个权力。
讲真的,在他内心里,就算继位为王,他也不会对祭祀芈氏的祖先有多少热情。
因为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白氏子。
任沂在的时候,他不敢造次,哪怕不喜,也得乖乖坐在上首,当一个毫无感情的裁判机器,任沂不在,每逢臣子们来找他,他就躲着,刚开始躲在疱屋那边,后来就带着鹿儿与红,跟着公孙去疾去渠水之上钓鱼。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很多人对下雪天钓鱼的印象都是这样,觉得那景象必定极美。
白景源拿着暖呼呼的汤婆子,穿着厚实保暖的衣裳,在仆从簇拥下上了渠上县令献上的精工大船。
隶臣们撑着船破开水面上的薄冰,不一会儿来到河心。
两岸寒山排挞,有寒鸦“嘎嘎”,冬风袭来,再多的诗情画意都会与身上的热乎气儿一起烟消云散。
见白景源缩成个球,手里的鱼竿一直抖,鹿儿忙吩咐隶臣起了火盆端到公子身边。
白景源生怕身上皮裘被火燎了,想要离火盆远些,又舍不得那份暖,真是纠结极了!
所幸他也没纠结两天,冬狩的日子就定下了。
白景源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不显,却让鹿儿去打听怎么回事。
实在是之前,光“祭品到底应该按诸侯王的规格,还是公子的规格”这个问题,他们就吵出了“立嫡还是立长”的气势,原以为没个大半月不会有结果,没想到不过缺席两天,这事儿就定了,他怎能不诧异?
鹿儿打听完,悄悄回来禀告,说他们都以为他生气了,怕他发怒,就不敢再争了。
接过张元呈上来的冬狩祭祀流程,见所有的规格,都是按照诸侯王的来,白景源挑挑眉,总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许,等他当上大王之后,应该适时生气?
这些大臣,欠虐啊!
白景源摸着下巴,喜滋滋的寻思,怎么多开发几套应用套路,就听侍从来报,说王后有信来了。
一听到有信来,白景源猛的坐直!
他这会儿认得的字还不够多啊!万一看个信都看不懂,咋整?
鹿儿不愧是贴心小棉袄,信使刚把封在拇指大竹管里的帛书送进来,他就安排信使下去休息,甚至还以“公子想念王后,怕看信时太过激动,以至于哭出来”为由,把屋里奴仆都撵出去守着门窗。
不等奴仆出去,白景源已经拿起铜削刮开了竹管上印着私印的蜡封,他实在好奇,王后有什么想跟他说的。
毕竟塑料母子情,期望太高可不行。
写满雅言的帛书用丝线卷起,和拇指般粗细,解开却是一封很长的信,摊开来足足铺满半边长案。
难怪要用帛书,若是用竹简,怕是要把信使的马给累死!
白景源努力辨认,结果十个字倒有六个字不认识。
雅言又简洁,字都认不全,想要看明白王后说了啥,真是做梦!
所幸鹿儿知他甚深,叹口气靠过来,细心的给他念起信来。
这是王后关于未来的安排,信开头就写了“阅后即焚”,鹿儿生怕别人听到,念的越来越小声。
白景源只得凑过去,凝神细听。
王后说的事有三件:
第一,后殳的事不许管,只要有人对他提起后殳,先让鹿儿把这人姓名记下,然后什么都别说,只需捂脸哭就好。
第二,去了大纪,若纪帝封爵,第一次绝不能受,等她派的说客见过纪帝,纪帝重新封了更高的爵位,甚至同意派兵互送他回国,才可以接受。
第三,冬狩祭祀之事,不管臣子们怎么商量,一定要记住,连着驳回三次,每次都要找不同的借口,直到他们献上宝物求着他采纳,才可以同意。
看完这封信,白景源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他与王后的区别吗?
他想偶尔生个气来达成目的,都不敢次数太多,就怕臣子受虐太多习惯了,以后就不管用了,王后却教他怎么虐臣子,让臣子上赶着求他。
哎!
所谓“知耻而后勇”,知道了自己的短处,眼见着鹿儿把帛书凑到火把上点燃了,白景源立刻吩咐童儿:“去把公孙先生请来!”
他不擅长的事,从来都是交给擅长的人来做,哪怕穿越后,这个好习惯依然伴随着他。
第55章 为难
“诸位臣公拟订了冬狩流程,今日刚刚呈上来,公孙先生怎么看?”
君臣礼罢,各自坐下。
白景源立刻示意鹿儿将案上卷起的竹简递给公孙去疾。
公孙去疾接了,一边仔细的看竹简,好似竹简上的墨字全都开了花儿似的,一边琢磨公子请他过来的目的。
诸位臣公呈上此卷,一般来讲,就是为了走个过场,等公子点头同意,冬狩就可以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了。
难道公子不确定这个流程是否可行?这才找他来?
若公子已经继位,现在聚集在渠上的臣子又有足够的份量,那么,这可能真的只是走个过场,公子哪怕为了臣子的颜面,也不可能找来谋臣问策。
现在公子想要确定一下这些流程是否可行,一来,可能是因为他年幼,还不懂判断,二来,很可能只是因为他即将继位,对这次冬狩格外看重,三来,恐怕也是因为这些得知公子在此,就蜂拥而来的世家,在公子眼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等他看清最后面那部分,有关于冬狩之后祭祀的安排,立刻明白过来,公子找他来,不是问这一套可不可行,而是因为,他拿不准现在就用诸侯的身份祭祀先祖是否合适!
公孙去疾犯了难。
按理说,先王薨逝之后,公子白是他唯一的继承人,继承王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提前这么做,也可以当做臣子的盛情难却,但他毕竟还未继位,也没有得到纪帝封赏,这样做,有僭越之嫌。
为人谋臣,本就该替主公解决这些事,可这事一旦做不好,很可能就会招来骂名。
如今的公卿士族,在乎面子到了极点,却又无耻到了极点,这个度,怕是不好拿捏啊
见他盯着竹简来回看,白景源坐在上首也很纠结。
按理说,这份流程代表着这些大臣对正统的支持,但凡有人想要扶其他人上位,这些人就会自动被划分到他麾下,由他来驳回这些,很可能会给这些臣子错误的信号,要么以为他无意继位,要么以为他假惺惺,从而看低他的品德。
其实要让他自己来选,他是绝对不会想得罪哪个臣子的,哪怕他明知道这些人故意拖着这事吵个没完,都是因为楚国王族太过弱势,以至于这些公卿世族起了小心思。
利益得不到统一,劲儿自然没法往一处使。
白家是巨贾,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和气生财”,你好我好大家好,就是最好。
现在他还小,自然不愿激化王族与世族的矛盾。
这么做感觉就像打赤膊与人撕逼,结果还便宜不了自己,想想就没动力。
但他受制于人,王后的密令必须听。
王后让他虐这些臣子,他就必须驳回这份章程。
明知道这是王后与臣子的博弈,想让臣子服软,到时候他夹在中间肯定为难死了!还是得做!
死道友不死贫道,主公遇到困难的时候,谋臣就该帮忙出主意,想到这,白景源见公孙去疾不上道,不由叹口气提示道:
“诸位臣公如此安排,我觉得不妥当,又不想寒了他们的心,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王后只让把他们商讨出来的章程打回去,可没说从哪里突破。
白景源觉得,从祭祀规格上做章,应该是最容易的事了。
为了自保,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既满足了王后的要求,又不至于得罪这些人太过,实在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