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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是天子要捞银子,这一点早就得到了朝堂诸公的一致肯定。
想想看,天子还是永王的时候就开酒楼开钱庄,后来又弄了个大剧院,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赚钱?
但是永王是亲王,亲王应该是什么样?当然是兼并土地,勒索商贾,打劫豪绅,这才是大明藩王弄银子的正确打开手段嘛。
可永王非要玩盗亦有道,日进斗金的同时还在湖州乃至浙江地界上落下个贤明之王的名声,当真是高手。
可高手也有残暴的时候,这年头怎么弄银子最快,当然是打劫,打劫富户,天下什么富户最富,当然是藩王还有巨商,于是满天下的亲王倒了血霉,被诓骗到京城以后愣是给扒下了三层皮。
最不要脸的还是天子撸翻了藩王,给出的还是大义乃至让全天下人都信服的理由,惩治藩王不法,不让藩王祸害地方!
这就好像他逮着藩王的嘴巴死抽,扒掉藩王的锦衣华服以后,所有人还拍手叫好。
天子获取万万两白银的同时,还落了个改革弊政,还地方朗朗乾坤的好名声……
藩王们的价值被榨了个七七八八,于是轮到了商贾,天下按照地域划分,无疑是晋商、徽商还有浙商最富,可要是按照产业来算,什么商能和盐商比?
于是在裴思看来,想银子想魔怔了的天子对盐商出手也就不奇怪了。
关键还师出有名,能成为大盐商,谁都干净不了,违法乱纪的事直接是一抓一个准,一连串的抓人,抄家、重罚下来,天子起码收获两千万两以上!
当真是泼天般的财富,天子弄这么多银子干什么才是身为朝臣的大臣们该去考虑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军事,裴思已然能够想象得到,在不久之后,大明肯定会掀起一股席卷天下的军事改革风暴。
军政如何改制,实际上朝臣并不是太关注,大明文贵武轻,再如何改武将也不可能爬到文官头上去,朝臣担心的是天子会不会对文官动手?
不过有这种担忧的文臣不是太多,因为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自秦汉以来的传统,皇帝再如何强腕,他也要靠读书人去治理天下,要是把读书人给得罪光了,天子难道当光杆皇帝?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天子真要改革文官制度,他会怎么改?会不会伤到文官的核心利益?
这才是朝臣该去关心的问题。
第178章 议盐
裴思转身回了府衙,既然这些商贾是唐寅召集而来,而且是因为盐政,那么肯定涉及到盐政改革之事,他要看看天子如何改革,还有盐政新制会对士林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新任扬州知府唐大人已然端坐正位之上,如今他还没有属官,但是有幕僚,而且是两个。
两位幕僚看上去都很年轻,差不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和印象中的老学究式的幕僚存在本质区别。
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自然会被读书人轻视,但是不包括唐寅在内。
因为他知道这两人的来头,两人一个叫刘铭字浩歌,今年十七岁,另外一位名夏跃字永言,年十八。
两人来自同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永王府学堂,商学课中的佼佼者。
简单点说,这两人都是朱厚炜自湖州就藩时起就开始搜罗悉心培养七八年的新学种子!
唐寅很清楚,永王府前前后后搜罗近三千孩童入学堂就学,可不是简简单单培养为他做生意的账房、掌柜或者医者、匠作的,这些孩童就是种子,这些种子迟早有一天会在整个大明生根发芽,从而撼动整个大明的儒家道统!
就算到了今天,唐寅都不敢相信那个时候刚刚就藩的永王开王府学堂是在布局,除非永王坚信有一天他能坐在紫禁城的那张龙椅之上。
不过这怎么可能?
抛开脑海中繁杂的念头,今日他召集数百商贾为的就是天子改革盐政,也就是说他需要在朝堂诸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盐政做实了。
届时满朝大臣就算全力反对,面对既成事实也只能无可奈何,至于接下来天子会怎么干,那就不是他唐寅该去操心的问题了。
裴思去而复返一点都没让唐寅意外,不过还是笑笑拱手道:“裴侍郎也对盐政有兴趣?”
裴思亦笑道:“圣上肃清贪腐,整顿盐业,天下谁不侧目,本官自然也想知道圣上的用意何在,唐大人不介意本官旁听吧。”
“怎会介意,裴大人请上坐。”唐寅起身。
“唐大人只管安坐,如今你已是扬州知府,正印之位岂能轻让,本官随席旁观便是。”
“既如此……来人,替裴侍郎端张锦凳来。”
待到裴思安坐,唐寅脸上顿时一肃,下令道:“请诸位商贾入衙。”
众商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不过谁也没失了耐性,盐道此番遭受如此之大的变故,整个盐业市场几乎都已彻底混乱,诸多盐业大商被卷入,那么原本被那些大商把持的盐业市场就会出现很大的空白,他们这些原本只能吃些残羹剩饭的中小商人,自然想要从中分上一杯羹。
至于这一杯羹怎么个分法,众商心里都没个底,但是新上任的扬州知府以议盐的方式召集他们来府衙,很显然将会揭开新盐政的面纱。
为了自身利益还有家族利益,别说等一两个时辰,就算等一两个月都得等啊。
不过很显然他们没等多久,有了府尊大人的令,众商纷纷涌入府衙。
不过府衙的大堂肯定无法容纳数百商贾,于是绝大多数的商贾都聚集在了大堂前面的大院子里面,能进入大堂的必然是大商。
这些大商八九成以前都没有涉足过盐业,不过原本霸占盐业排名前几的几名盐商都被踢出了局,他们这些人自然要伸出一腿,甚至抢占最大份额,毕竟很多时候资本就是实力!
“拜见府台大人。”不管是大堂内还是院子里面的商贾尽数恭恭敬敬朝着唐寅施礼,他们可不知道唐寅只是个举人身份,只知道在扬州官场遭到血洗之后,新任的知府必定拥有天大的背景。
这也没算猜错,唐寅的背景就是朱厚炜,是天子,这天底下当官的估计也没几个能和唐寅比背景深厚的了。
“诸位东家不必多礼。”唐寅沉声道:“本府此番就任扬州,乃是圣上的恩典,也是要为圣上办一件大事……”
唐寅没有多说废话,不过短短两句话就已经向所有商贾表达清楚了两件事。
他不是吏部选官任命,而是天子直接委任,简单点说,他是皇帝的人!
至于第二件要简单一点,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召集商贾议盐,还说是大事,那必然牵扯到盐政而且十有八九是新政,否则一切照旧也就是了。
于是众商心里有数,对这位新任府台的认知又拔升了一个高度。
“圣上之所以派出锦衣卫肃清江南盐业,整顿官场贪腐之风,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过去的盐政弊端重重。
不法盐商为了谋取大量盐引,不惜重金贿赂官场,而官场滥发盐引远超定量的事更是比比皆是……
圣上深知盐政之弊,更知道有多少蛀虫利用盐引之弊趴在大明的身上吸血,因此决心锐意革弊,重订盐业新规!”
众商都摒住呼吸,都知道重头戏来了,而重头戏的内容必然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这盐政第一点就是废除盐引取盐制,也就是说自即日起,你们手上的盐引全部作废,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合理或者自己损失太大,那也可以,把你们的盐引都带来备案,朝廷自然会按照盐引的价值尽数赔偿,不过要求赔偿的商户将无缘盐业新政。”
说完这句话,唐寅闭口不言,无比凌厉的眼神看向众商,不过他本以为废盐引为废纸会引起一片哗然,可是很显然,他想多了,别说哗然,就连骚动都不带有的。
不过唐寅很快就想明白了,拥有盐引最多的肯定都是那些这次被放倒的大盐商,这些大盐商不是被抄家就是课以重罚,如今一个个要么下狱要么惶惶不可终日,哪里还敢来参和新盐政。
他们不来,在场的要么就没做过盐的生意,要么就是一群中小盐商,这些中小盐商手里的盐引肯定不多,在不明确新盐政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自然不愿意因为一些盐引白白错失机会。
“看来诸位东家都不打算拿盐引出来兑换,弥补自家损失了,那好,本府就代圣上传达一下何为盐业新政!”
第179章 承包制
唐寅话音一落,别说众商,便是裴思都不由自主坐正了些许。
“这新盐政简单归纳起来说的话就是三个字,承包制!”
众商面面相觑,显然是对这种制度感到无比的茫然。
“大明盐场、盐矿、盐井算不上多可也绝对不少,圣上派人专门绘制了南直隶、江南、福建、广东等地的产盐分布,一共划分了一百三十七处盐区。
圣上划分了这些盐区之后,根据各盐区内盐场历年的盐引取盐量进行了统计,最后制定承包价格。
这承包制的意思,本府可以假设一下,水丰盐场定下每年的承包价格为二十万两,诸位东家如果觉得价格公道合适,每年能在缴纳官府二十万两白银的基础上赚取足够丰厚的利润,那么就可以申请承包,官府会与承包商签订契约,定下年限,而承包商只需要在签订契约的一年内,如数缴纳承包价即可。”
众商懂了,裴思也懂了,然后就是无比的佩服!
朝廷不卖盐引了,因为盐引是官方操控,盐商为了谋取更多的盐引就会贿赂官员,从而造成贪腐之风横行,官府没了发售盐引之权,自然也就绝了滥发盐引这条路。
其次就是私盐,官方售卖盐引每年是有定额的,可官场上下谁也没把定额当回事,每年流通出去的盐引起码是定额的两三倍,这多发出去的盐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