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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们正站在临清府衙外,灰狗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瑞军策马奔来,冲进衙门。
不一会儿,临清知府曾介领着人匆匆跑出来。
“快!让衙役配合将军府搜查刺客……”
曾介不停吩咐着,走向轿子,嘴里道:“去守备营!”
他身边那个瑞兵交待过事情,重新跨上战马,正准备去别处。
下一刻,一道人影唰地一下扑过来……
“啊!”
曾介正要掀开轿帘进去,感到有一阵劲风袭过,余光像是看到有只狗扑向那边瑞兵,一转头,血雨便洒了他一脸。
只见一名削瘦汉子正拿着刀狠狠在那瑞兵身上劈了两刀。
曾介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对方提了起来……
“有刺客!”
“保护大人!”
衙役侍卫们呼作一团,却见好几个大汉个个执着刀包围过来,一看就是刀头喋血的亡命徒。
“放开知府大人……”
“不许动!俺宰了这个狗官!”灰狗大喊道。
曾介到现在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剧烈的葱味袭来,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想呕,接着才感到脖颈上传来刀锋的冰冷。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要造反吗?!”
“造反?哈哈哈哈……”
包围过来的几名大汉仰头大笑。
“知府大人当着楚朝的官,反贼攻城未放一矢一箭就投降。造反的是我们,还是你?”
曾介脸泛怒色,喝道:“本官是为了这满城百姓!”
“嘿。”他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曾大人不认得俺了?去年德州帮到临清运货,俺还陪当家的给曾大人送过银子……”
曾介不敢回头,闻着那浓烈的葱味,忽然想起来人是谁。
“你你……你是德州帮的那个……”
“嘿嘿。”
曾介脑中各种消息回想起来,许多事便渐渐清晰。
“你们……你们是来……”
“就是某刺杀的吴通,哈哈,曾大人就不用去守备营调兵搜查了。”一个黑瘦大汉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根本无惧那些执刀的差人,抱拳道:“某家史工,人唤史壳郎,奉大楚怀远侯之命前来收复临清。”
说着,一道令牌亮出来。
曾介目光在那令牌上看了一会,眼中泛起思索之色。
史工咧开嘴笑了笑,又道:“今天早上,沈同知在城西酒楼被吴通砍死了,曾大人也该听说了吧?跟着吴通,能落得什么好?”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曾介已然有了决断。
他浸淫官场半生,守城不行,却绝非毫无本事。
只这一会功夫,他已红了眼眶,抖了抖嘴唇,一行浊眼便从眼中流下来。
“苍天有眼呐!”
随着这一声痛呼,脸上的横肉颤了颤,曾介大哭道:“老夫忍辱负重,终于,终于等了这一刻……京城失守,陛下逃难,老夫何等痛心疾首!然而反贼掩兵杀来,城外白骨累累,老夫实不知如何回护治下数十万生黎……呜呼,唯有权宜苟从,心盼王军早日来援……今日得见侯爷麾下史英雄,老夫……虽死无憾……”
“那就死吧。”
一句话,曾介满腔的话语便卡在那里。
史工咧开嘴笑起来,很是憨直的模样。
“嘿嘿,某与大人说笑的。反正听大人这意思,是愿意重归楚朝?”
“老夫就从未真心投效过反贼,虚与委蛇而已……”
“好!”史工大呼道,学着王笑的语气,道:“某喜欢曾大人这个比喻。”
说着,挥了挥手,让灰狗将曾介放开,自己上前一把揽住曾介的肩。
“以后某家与大人便是好兄弟,好不好?”
曾介实在有些无语,那灰狗是一身葱味,这史工身上的味道也不好闻。他也只能点头道:“不错,我你同心共力为国,自是好兄弟。这个……敢问侯爷派了多少人马来收复临清?”
“三千。”
一瞬间,曾介以为自己听错了。
“多少?”
“三千。”史工揽着曾便往轿子里走,嘴里道:“快抬轿,这坐八抬大轿,某还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后面的官差也跟上,我们去守备大营。”
曾介心里暗骂一句:“粗鄙……”
轿子缓缓而行,轿中,史工滔滔不绝地说着虫子的事。
“大人见过蚂蚁吧……每一巢蚂蚁真是壁垒分明,成千上万的工蚁供养着它们的蚁后,而蚁后,它只要吃饱了再继续繁衍。大人知道蚁后要是死了,那群蚂蚁会怎么样吗?它们惊恐、慌乱,寻找着新的蚁后……因为每年蚁后会孵化出一批冬卵,这些卵最终会产生一些会飞蚂蚁。等到来年夏天,这些蚂蚁才会飞回来,再选出新得蚁后。到那时候,它会咬断自己的翅膀,永远地生活在巢穴中……”
“但如果,找不到新的蚁后,它们就只能四分五裂……临清城这五万反军,就像是那些工蚁,他们的蚁后已经死了,某与大人现在要做的,就是占下他们的巢穴……”
第689章 太无耻
“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史工的比喻。”王笑道:“什么粪团啊、虫啊……活得干净些不好吗?”
这般说了一句,他拿起艾草香囊配在自己腰上。
“那我让甘棠先烧些热水,夫君晚上回来再洗个澡。”淳宁应道。
“今天没那么早回来,反贼派兵支援临清了,得去阻击他们。”王笑道,出门前又回过头道:“对了,刚才说的我不喜欢那个比喻的事,你可别传出去。”
“知道啦,守口如瓶……”
王笑出了屋,一路策马向城头而行,未走多久,便见夏向维冲出来道:“老师!刚收到消息……临清城打下来了!”
虽是意料之中的事,王笑也不由笑了笑。
“边走边说吧。”
“是……秦山渠将军领兵才到临清城,正好吴工便带人开了城门……他不仅杀了吴通,还说服了临清府衙和守备城营,还派人保护了临清漕仓,以及反贼逃离之前烧毁粮草。秦将军三千兵马并未费多大力气便攻下了临清城。学生复盘过,要是学生去,决计是做不到史工这种地步……”
“唔,做得不错。杀了吴通还不算什么。我让他开城门,他还能同时想到说服临清守备营、护住漕仓,做得比预想中要好不少。”
“是。”夏向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道:“董先生说,若比较起手段,侯爷用谋环环相扣,算计到对手的各种应对,如一张网罩下来。但这史工不同,他到临清六日,前五日皆只是在准备,到最后关头才全力一击,不给对方应对的机会,便像是……”
“像是一条毒蛇?”
“老师与董先生想到了一处了。”
王笑把玩着手中的马鞭,道:“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比喻。”
接着他又听夏向维说了一会细节,比如,临清同知沈项禹的因男宠而死,临清知府曾介所谓的对反贼虚与委蛇……
听起来,这楚朝仿佛是烂透了。
王笑便一路听着这些,穿过城墙,上了城头。
目光望去,东面吴阎王的大军再次如潮水一般涌来,试图攻破秦山海的阵列。
“这天下由类似沈项禹、曾介这样的人管着,与落在吴阎王、吴通这样的人手上,有何不同呢?”他低声念叨了一句。
夏向维一愣,沉思良久,忽然拱手道:“谢老师点悟。”
“我没在点悟你。”王笑低声道:“我自己也没想透……”
夏向维还想再问,王笑已抬起一指,指向远处吴阎王的大旗,道:“呵,用兵的蠢材。围城那么多日,怕折损兵力不敢攻城。如今却因一时激愤,选择在不利的情况下出兵……”
“侯爷所言甚是。”
一身甲胄的杜正和走来,行了一礼才转向东面,看着战场道:“吴阎王注定打不下德州。”
杜正和如今虽还任控戎军总,但有些事显然已不一样。
王笑与周衍演了一场不和的戏,事前却并没有把实情告诉杜正和。
从昨天到现在,杜正和一直在思忖为什么?
——是因为不信任自己,担心自己泄露了情报给反军吗?但若是如此,便不该再重任自己为总兵,主持德州城防务。
又或者是因为王笑想试探自己心向哪边?那便说明王笑确有不轨之心……但若是如此,依旧是不该再对自己委以重任。
心中这个问题猜不透,杜正和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抱拳直接问道:“侯爷,末将有个问题……”
“为什么不事先与你打招呼是吧?”王笑道,“因为这样,才能演得更真啊。”
“演得更真?”
“你被控制了,你麾下亲卫的反应,别人的反应……都只有在你不知道的实情的情况下才会更真实。”
“但末将乃一军总兵,侯爷就不怕弄巧成拙,一发不可收拾?”
“你看,你顾忌太多。”王笑轻笑道:“你行事稳妥,这是好事。但这件事本就是行险一搏,你会为了稳妥而做些布置。”
杜正和心中依然有些疑惑。
——真就是这么简单?
“这次宋大人让末将在侯爷与齐王之间做出选择,末将选的是齐王。幸而这只是侯爷的谋划……但,若真有一天,末将依旧会……”
王笑拍了拍他的肩,又道:“安安心心为大楚办事吧。我并不觉得你不是我的心腹于是便要如何如何打压你,这世道,有公心是最难得的东西。你当这个总兵是因你忠心能干,不是因为你的站队……”
杜正和良久无言。
末了,他又是一抱拳,将腰板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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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阎王前天之所以派兵攻城、打断孟九与王笑的谈话,是因为他知道孟九想要劝降王笑。
站在吴阎王的角度而言,他并不希望王笑投降。
从最开始,他和唐中元就是兄弟相称,他是义军中少有人能制衡的大将。到了唐中元称基称帝后,迫切地希望能把吴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