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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人们纷纷撇了撇嘴,不知该赞一句后生可畏,还是该骂一句不知死活。
“金科榜眼殷广波是吧?如今你还未取官印,说白了你现在连个州判都不是。”郑中光满脸的不屑。
“我确实还未正式上任,可是连任了这些年的郑大人,贪墨的官银怕是满门抄斩都不足以泄民愤。”殷广波一眼看去,左边的一群莺莺燕燕大小夫人,粗略数来也有将近二十余人了吧。
“殷榜眼,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真是……”旁边的一位大人,眼下连殷州判也不敢唤一声,卡在那里满目的惊惧。
“棺材里抓痒不知死活。”郑中光怒极反笑,看他的目光形同蝼蚁。
“郑大人这话说的极是。”殷广波受教般的行了一礼。
众人一看他软了下来,纷纷呼出了口中浊气,有些人便开口缓和道:“今天是郑大人儿子的满月酒,道个歉就先开席吧。”
“这棺材里究竟会躺谁,还不得而知呢。”殷广波却是嗤了一声,再抬起头时,眸光乍现犀利之色。
“真的是找死啊!”
“好好活着不行嘛?”
“自古书生多迂腐……”
伴随着诸位大人的议论纷纷,郑中光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他对着身边的家丁吩咐:“将殷广波送回驿站,‘好好照顾’才是。”
随着郑中光的下令,诸位大人心中一片了然。
今夜之后,怕是要传出这位金科榜眼赴任的途中遭遇不测了……
又或者驿站,不小心走了水。
总之,怕是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而小厮们刚刚上前了两步,还没挨到殷广波的衣角,只见银光一闪,一柄长剑出窍。
长剑锋利无比,刃如秋霜,此时正泛着寒光,剑尖直指郑中光咽喉。
原本嘈杂喧闹的院子忽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诸位大人想要伸手阻止,又怕惊到了辛涯手中的长剑,纷纷轻声开口,连骗带哄的劝道:“少侠剑下留情,凡事我们都能商量,有话好好说。若是伤了郑大人,就不好了。”
“是啊少侠,若是见了血,怕是今天这院子里的人,都得悉数陪葬。”蒲有仁六神无主,慌忙附和。
“一个府尹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让这满院的人为他陪葬?”辛涯挑眉,剑尖一横,银光一闪,郑中光的脖颈处便显出了一丝血痕。
“殷榜眼!”有几位大人随着蒲有仁一起喊出了声,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殷广波抬眼看向他们,见他们面色比郑中光还要惨白,一如死灰。
“殷榜眼!郑大人不仅仅是这古皖的府尹啊……”蒲有仁心急如焚。
“噢?”殷广波下巴微扬,面露疑色。
萧梓穆的目光也循声看向了蒲有仁。
辛涯却是纹丝不动,脊背挺的笔直,剑尖横指郑中光的咽喉。
“郑大人可是位皇亲国戚啊。”蒲有仁脱口而出,生怕那持剑之人的手不稳,再划伤了郑中光。
而蒲有仁的话,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面色为之惊变。
殷广波闻言面色有了丝裂缝,他微不可察的扫过萧梓穆的脸。
见他对自己微微颔首,心中安定,对着蒲有仁言辞凿凿的说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倒是不知他郑府尹,究竟凭仗的是哪位皇亲国戚?”
“殷榜眼,不可妄言,不可妄言啊!”蒲有仁犹如热锅蚂蚁,可又不知如何才能劝阻下来。
“蒲知府,不知我哪句是妄言?”殷广波凛然逼问。
蒲有仁欲言又止,郑中光有着皇亲国戚身份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毕竟,仅凭着他古皖府尹的身份便足以在这里呼风唤雨。
他看了看郑中光咽喉处的那丝血痕,咬了咬牙轻声说了一句。
“郑大人是当今七殿下的表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表哥
蒲有仁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霹的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尤其是殷广波,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一张俊颜。
此时,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转向了萧梓穆。
而辛涯也是皱起了眉头,面带惊疑的看向了萧梓穆。
“怎么,这剑,不敢刺了吗?”郑中光见辛涯面带犹豫,当下便冷哼了一声。
蒲有仁本来以为此话一出,辛涯手中的剑怎么也得先放下来,殷广波的态度,好歹也该软一软。
可是眼下这两人,却是同时看向了另一位少年。
众人随着他们二人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一位风姿隽逸的少年立在那里。
虽然穿着鹑衣百结的短褐,遍身泥泞。
但却色若春晓,清雅出尘,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表哥?”少年眼中盛着满目的惘然,将他高拔的身影及背后的日光剖成两半。
“是啊,郑大人的母亲鞠梅姗是莲妃娘娘的姐姐。”蒲有仁听少年问起,见他虽然衣衫褴褛,却是难掩龙章凤姿,便据实相告。
萧梓穆隐约忆起自己是有这么一位姨母,当年本该是由她入宫。
可是选秀那时她早已芳心暗许,与郑家的一位庶子郑元极私奔出走。
鞠家没有办法,才让刚刚及笄的小女儿入了宫,也就是现在的莲妃娘娘。
几年后,这位表姨带着儿子与郑元极回京。
鞠家嫌她丢尽了脸面,一直不肯相认。
直到几年前鞠梅姗来瑶华宫探望母妃,正巧让他撞见了,他才听母亲提及,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姨母。
而这位姨母那次进宫探望莲妃娘娘,也是想要为自己刚刚及冠的儿子,在京中谋份好差事。
当时,萧梓穆虽还年幼,但也曾劝过母妃,少在京中安插这些外戚。
谁料母妃终究是怜爱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最后竟是给安排到了古皖这里。
世事弄人,这些年来,他第一次动了杀心的人。
居然是自己的表哥……
“鞠家到现在都没让你认祖归宗,还真是件明智的决定。”萧梓穆的嘴角泛着一丝自嘲。
“外公那是气话,血脉相连,由不得他不承认,本官是七殿下的表哥,亦是毋庸置疑。”郑中光见那少年不但不屑蒲有仁说的话,居然还能一言道出这件隐秘之事,不由开口驳斥。
而辛涯和殷广波,见了萧梓穆一副吃了苍蝇般的神情,便知此事确然属实了。
两人相视一眼,心绪都是颇为复杂。
殷广波想着,自己仗着萧梓穆撑腰,在这大放厥词,结果问罪了半天的人,居然是殿下的表哥。
辛涯手中的剑也是不太稳了,这是旁人倒也还好,这是自家主子的表哥啊,他脖颈间的那道血痕,还是刚才自己出手所伤。
院中的大多数人早已如痴如傻,他们有些人只是耳闻郑中光不仅位高权重,京中还有人撑腰。
哪里想到,这撑腰的人,居然是宫里的莲妃娘娘和七殿下。
而另他们更想不到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迄今为止,巍峨不动,未曾露出丝毫惧色,甚至面带嘲色,神情颇为复杂的看着郑中光。
“还不将剑放下,束手就擒。”郑中光紧锁着眉头,他僵在这里半天,被人用剑指着,分毫不敢妄动。
如今被逼的报出了隐秘的身世之后,这人居然还不放下剑来,让他恼羞成怒出言怒斥。
谁料那持剑之人,恍若未闻,只是探究的看向了那位少年,似乎在等着他的指示。
郑中光看向那个风神俊秀的少年,正欲出口斥责,却见他眉目不动,面色泰然的吩咐了一句:“拿下。”
辛涯闻言利落的收剑回鞘,微抬一步,掠至郑中光的背部,将他双手反扣于身后。
“使不得啊。”
“万万不可。”
“少侠快放手。”
众人见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你好大的胆子,疯了不成。”蒲有仁对着少年惊愕的吼道。
“放肆。”少年眉眼轻抬,皓齿轻启。
话语虽轻,却骤然压的众人屏了呼吸噤了声。
诸位大人被凛然而至的威仪,压的面面相觑。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被一个翩翩少年郎给唬在了原地。
“大胆!”郑中光最先反应过来。
他此刻双手虽被负在身后,但是好歹已无性命之忧。
今日本是他的喜宴,整个皖州的官员蜂拥而至,不就是为了亲自在他的面前奉承一二。
如今,在这群知府知县的众目睽睽之下,当着自己三妻十四妾的女眷面前,给了他这么大的难堪。
他以后的威信何在!
他早就知道金科榜眼被分配到了古皖,即将赴任州判。
杜丞相还特意派人吩咐了一声,让他好好照顾照顾这位殷州判。
他本以为,还要等个半个来月才会碰面。
没成想,今天在他儿子的满月酒上,府中的家丁突然来通传,门外有位来赴任的殷州判求见。
他本就对一个七品的州判不屑一顾,再加上还有杜丞相的特意嘱托。
是以,对他就格外冷落。
岂料他刚刚入府拜见,自己还没给他下绊子,只是给了些许冷眼,这位殷州判倒是先发制人,字字珠玑,言词嘲讽,甚至大言不惭的,给自己扣上了贪污受贿的名目。
他这是贪污受贿吗?
这明明就是官场自古以来固有的制度!
他郑中光可从来没开口要过一分钱,从他最初坐在知府那个位置上。
没打过招呼,也未曾索取,全是他们主动来送礼的。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官,从未觉得自己有错。
从未!
如今,他是古皖的府尹。
堂堂三品的府尹,而且还是皇亲国戚。
自报了身份之后还能被人如此屈辱的擒在手中,他心中羞愤难忍,出口怒道:“来人,给本官拿下他们,生死不论。”
殷广波本来还担心萧梓穆会因为郑中光的身份,而心存包庇之意。
没想到,他居然当众吩咐辛涯拿下了郑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