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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一下,说道:“哈,看你惊的。……我只是想把我看到的事告知周首领罢了。”
“你这家伙……”鞠昇苦笑不得摇了摇头。
当日,曹戊立刻骑马前往许昌,在一连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后,终于抵达了许昌。
旋即,他便径直前往都尉署,求见赵虞。
得知曹戊前来求见,赵虞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命人将其请到廨房。
“曹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长社协助马弘、王瑞等人么?”
在见到曹戊后,赵虞很惊讶地问道。
“是的。”
曹戊点点头,旋即抱拳说道:“末将正是因为此事而来……”
说着,他便将长社县的当前的情况一说,旋即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就末将而言,郡守府将‘官田’的田租定地过多,纵使耕种七年便可拥有这片田地,也几乎没有人会去向官府申请,寻常的百姓宁可多花力气,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开辟私田,到最后,必然就是长社县衙手中攥着十几二十万的田无人耕种,白白荒废。”
听到曹戊的话,赵虞神色凝重。
说实话,郡守府所制定高达‘什八’的‘官田税’,他是知道的。
他曾经觉得,假设一户人家原本就有百亩田地,再申请个五十亩‘官田’,耕种七年后将其便做自家的家田,此事对这户人家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虽然申请‘官田’耕种肯定是亏的,但只要熬过七年,这片田地不就归他自家所有了么。
但曹戊的话却让赵虞意识到,此前的考量过于武断了,或者说,把这个年代的百姓想地‘太老实’了。
是的,私田。
击垮了井田制的私田问题,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无法根除的问题。
不过……
『陈朗当了那么多年的郡守长史,他肯定知道这件事吧?这总不至于是他一拍脑门想出来的荒唐之策。』
按照这个思路琢磨了一下,赵虞隐隐明白了几分。
陈朗,或许是想借此事机会扩大官田,他并不打算将那些‘无主之田’租给各县的百姓——这里所说的无主之田,即指的是被叛军屠戮的世家大户的田地。
思忖片刻后,赵虞吩咐曹戊道:“你在这里稍歇,我去一趟郡守府。”
说着,他便带着牛横前往了郡守府,当面向郡丞陈朗询问了此事。
面对赵虞的询问,陈朗并没有隐瞒,点点头如实说道:“是的,都尉,在下知道三县百姓多半宁可私下开垦私田,也不会向官府申请,到最后,三县县衙或许会剩下十几、二十几万亩田地……郡守府之所以提出那条政令,实则是为了安抚民意,避免落下‘侵民’的口实。”
赵虞微微思忖了一下,旋即心中微动,惊讶问道:“你莫非想用这些官田安顿河南之民?”
“咦?”
陈朗惊愕地抬头看向赵虞,旋即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告罪。
告罪之余,他拱手恭维道:“不愧是都尉,一看便看穿了我等的用意。”
说着,他端正神色,点点头道:“不错,这些官田,我打算用来安顿河南郡的流民……河南郡本是我大晋的产粮大郡,每年可产粮数百万石,然而今年,叛军破坏了河南郡至少八成的田地,剩下的田收,根本不足以养活其百万郡民,我颍川郡挨着河南郡,又击退了叛军,一旦到了九、十月,河南郡收不上粮食,郡民陷入恐慌,到时候,别说我颍川郡无力向河南郡增援粮食,就算运了粮食过去,恐怕亦会有几万、十几万难民涌入我颍川。……既然横竖躲不开,何不趁此机会多弄些官田,待他日收敛流民呢?如此一来,郡里也可以多收些粮食。”
能预见危机,甚至能想办法将其扭转为机遇,纵使是赵虞也觉得,这陈朗着实是有能力的人。
一刻时后,赵虞回到了都尉署,将其中真相告知了曹戊。
得知郡守府是故意要扩大官田,以待收容逃奔他颍川郡的难民,曹戊这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之余,他惭愧地说道:“看来是末将心存偏见,误以为天下官僚皆是一丘之貉,如今看来,这晋国还是有不错的官员。……末将鲁莽,打搅了都尉,请都尉责罚。”
“诶。”
赵虞拍怕曹戊的臂膀,笑着宽慰道:“你为公事而来,我岂会罚你?”
旋即,他正色说道:“我也曾考虑过河南郡的流民问题,长社离河南最近,到时候恐怕要首当其害,为防意外,你与鞠昇于长社再驻军一阵子,期限若有什么想法,立刻告知于我。”
“是!”曹戊精神一振,当即抱拳应道。
事实证明,郡丞陈朗还是想地太乐观了,待等到八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河南郡的难民逃奔颍川,率先抵达了长社县。
得知此事,许昌如临大敌,毕竟这意味着即将有一股数量更庞大的饥民将源源不断地涌来。
第534章 八九月
七月二十八日,长社县丞王瑞派人向许昌禀告,表示县域内好似出现成群结队的河南郡流民。
七月三十日,王瑞再次派人禀告许昌,确定河南郡流民为一千余人。
八月初三,王瑞第三次派人禀告许昌,称长社县境内的河南郡流民正在陆续增多,已增加到近三千人。
同日,河南郡守张坚派人向颍川郡恳求援助。
这名使者来到郡守府,求见了郡丞陈朗。
涉及到邻郡,陈朗自然不敢擅自做主,遂前往后府请示李郡守。
“河南郡想要借粮?”
从陈朗口中得知始末后,李郡守亦感觉十分头疼,毕竟他颍川郡也缺粮食啊。
他问陈朗道:“城内还剩多少粮食?”
陈朗犹豫地说道:“如今城内吃的,已是地窖内堆积的陈粮了,大抵还有五六万石……”
“就剩下这么些了?”
李郡守皱着眉头问道。
要知道,对于一座多达万户百姓的城池而言,区区五六万石,最多也只能支撑一个月。
见李郡守皱起眉头,陈朗连忙说道:“大人放心,城里有一名叫做‘陈虎’的商贾,正在说服城内的富户将各家余裕的粮食售于市面,协助官府稳定粮价……”
“这是个有远见的人。”
李郡守点点头,旋即又问道:“如今城内的米价是多少?”
陈朗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已涨至三百六十钱一石。”
听到这话,李郡守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沉声说道:“你去联系这个陈虎,以官府的名义,与城内的富户协商,要求各家将余裕的粮食借给官府,待秋收之后,予以归还。……另外,叫城内的大小官员亦做个表率,将家中余裕的粮食借给官府,或者流入市面,务必要将米价压在三百五十钱以下,期间若有人囤粮居奇,严惩不贷!”
“遵命。”
陈朗抱了抱拳,旋即又问道:“那河南郡的张坚大人那边……”
李郡守惆怅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以我的名义写封信给他,就说我颍川郡无能为力,最起码要等到秋收,才能挤出一部分粮食增援河南……”
说到这里,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嘱咐陈朗道:“你可曾派人前往昆阳、汝南、襄城、阳翟四县估算收成?”
陈朗拱了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早几日,我便已派长史崔治带着若干田吏前往四县。”
“那就好。”
李郡守点点头,旋即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你回去时,记得转告周虎,叫他务必要看牢昆阳三县的农田,千万不可被叛军破坏……”
陈朗当即宽慰道:“大人放心,昆阳那边有八千名军卒守着呢。”
然而,李郡守依旧满是担忧,毕竟据他所知,叶县一带的叛军,可是多达数万呢。
告辞李郡守后,陈朗亲自前往都尉署,与赵虞谈了谈粮食的问题。
此时赵虞才知道,李郡守捐了一千石米给官府。
或许有人会说,李旻身为堂堂一郡郡守,又是李氏公族出身,肯定有‘食邑’的特权,如今许昌陷入粮食紧张的艰难处境,只捐一千石米,未免小气。
但从实际来说,谁家没事会囤积几万石米啊,最多囤积个足够府里众人吃一年半载的粮食,就像赵虞的都尉曹府,眼下府里也只有六百石米,还没有那位李郡守捐的多。
其余的财帛珠宝,又不能当饭吃。
鉴于这一点,赵虞亦是暗暗点头:那位李郡守,人还是不错的。
就在赵虞与陈朗谈聊之际,功曹参军荀异神色匆匆地来到赵虞的廨房,瞧见陈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欢喜道:“陈郡丞也在?甚好,省得我跑一趟郡守府了。”
听到这话,赵虞与陈朗都感觉有点奇怪。
见此,荀异叹了口气:“城内的饥民,越来越多了……”
这不奇怪,许昌去年就遭叛军攻打,而今年开春,亦再次被叛军围住城池,这导致城内的百姓有许多人失去了营生,除了少数人还勉强可以维持生计,其他大部分,要么变卖家中的物什换钱,要么去吃军粮——这也正是许昌前前后后能征募四万余郡卒的原因。
而问题就在于,靠变卖家中物什换钱买米,这终归不能长久,而入伍参军,虽然活着的时候可以凭军饷养活家人,可战死之后呢,靠官府发的那笔抚恤,可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这不,久而久之,城内有越来越多的人逐渐负担不起高达三百五十钱一石的米价,这就导致饥民越来越多。
不过对此,赵虞早有预料,他让荀异与陈祖在许昌城内组建‘兄弟会’,也并非全然是为了将势力扩张到许昌,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兄弟会,让这些饥民能吃上一口大锅饭,不至于饿死。
就拿昆阳来说,昆阳当初的情况不比许昌乐观,但就是没有饿死的,因为县衙负担了整个县所有百姓的口粮,而条件就是这些百姓要在那些工坊工作。
“粮价居高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