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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
而原先那艘华丽无比的舟舸亦在此时缓缓朝着湖心沉没了下去,舱顶屋檐之上的硕大的夜明珠亦在此时蓦地一瞬间被暗沉的湖水敛却了光芒,不见了颜色。
湖的两岸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有女人尖叫着飞快朝着街上跑去,边跑边喊着:“死人了,死人了!船沉了!沉了!!”
而男子的侍卫亦见到了这一幕,为首的那名侍卫毫不犹豫地发号施令道:“快,救主上!”
说罢,他便一头扎进了湖心,屏息凝神朝着两人坠落的方向而去。
秦苏只觉得自己周遭的湖水沉沉地将她湮没,无处不在的湖水将她紧紧裹住再猛地挤压过来,令她难以抵挡的一股强烈的窒息之意。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愈来愈重,眼前的光线也愈来愈暗,她的意识开始渐渐地模糊,她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朝下朝着无底的深渊坠落而去……
而就算如此,她紧紧抓着男子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男子被她紧紧地抓着,虽然不想救她,但是他想要活命,却不得不带着她朝着岸边奋力游去。
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恼怒,大概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般钳制过。
她残留的一点点意识能感觉到他带着自己朝着湖面游了过去,然后她紧抓着的手却开始一点一点地滑落。
正当男子眼中一喜,认为可以摆脱这个累赘之时,却觉秦苏拼尽了全力纵身一翻,一手环过了他的腰际间,将自己趴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你!”
男子的眼中顿时掠过了恼怒无数。
但是,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这般纵身一跃怕不仅仅是求生的本能。
还有过人的毅力和坚韧。
秦苏紧紧地贴在男子的身上,不自觉地已经将沉重的头靠在了他的脖颈之处。
她虚弱的呼吸拂动着水流淌过了男子的脖颈处,如丝竹淌过了山涧的溪流一般顺滑,又那般不经意地撩拨着男子的肌肤,令他觉得一抹异样的感觉。
同时,她胸前的柔软地带虽被布裹得紧紧的,却由于浸湿了湖水的缘故变得几乎没有了束缚的存在,那般紧贴着男子,温热地带着女儿香袭身而来,令男子的眼眸不由得微微一惊!
——难道,她竟是个女子?
男子的心里掠过了一丝疑惑。
终于,男子带着她一跃而上了湖面,新鲜的空气顿时袭面而来,她近乎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咳咳咳——”几声终于清醒了过来。
男子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面庞之上,然后缓缓向下移,移到了她的胸前,不由得微微眯起了双眼。
夏季的衣物本就单薄,再加上被湖水浸泡过,她的衣物尽数又薄又透地熨帖在了身上,若隐若现的身材隔着半透的衣物氤氲着湿哒哒的水雾之气,一下子便冲击了男子的双眼。
男子隐隐觉得脑袋里有血往上涌。
月光如瀑,倾洒于她的一身,将她身影浅浅勾勒,打薄出她玲珑剔透的曲线,将她缓缓涂成了银色。偏生月光偏爱她,如瀑的银色又向她胸前的两片柔软处轻轻抹去,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微微一个惊诧的眼神间,已是风情无限。
男子顿觉浑身一片燥热,有些无所适从。
秦苏这才发觉男子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她半撑起身子,扫了他有些尴尬的面容一眼,苍白的面颊微微一红,胡乱从怀中掏出了那信件扔到了男子的脚下。
“要带给你的东西,我带到了。从此两不相欠。”
秦苏踉跄地站起,转过身便要走,却被男子轻轻喊住了。
“站住。”
男子并没有去捡那个信件,似乎早就明白了信件里会写上什么。
他一脚随意地踩过了信上,然后解下了自己的衣物,将衣物轻轻落在了秦苏的肩膀之上,替她遮去了胸前的一抹羞色。
秦苏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富家纨绔子弟,却没有想到他亦这般细心柔和。
一时间,她愣住了。
还没等秦苏说“谢谢”,男子便缓缓开了口说道:“以后这种明知道来送死的活就不要接了。过了今晚,便找个地方去谋生吧。就当,你来这趟已经死了。”
男子的话音中带着些许惋惜,却又是难得的诚挚之意。
“多谢。”
秦苏的唇旁掠过了一抹淡淡的感动之意,却转过身对着男子灿烂一笑,笃定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入宫当太监,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的笑里带着一抹淡淡的疏离,立于这荒郊苍岭之间,竟有一种被瞻仰的别样的美。
“……”
男子立于原地,缓缓目送着秦苏远去,剑眉之间开始渐渐舒展开一抹如雪的笑意。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单薄却孤傲,被如霜的月光洒过,是坚定挺拔的雪中青松。
“看来,今晚倒不算失望而归。”
第5章这里危险
他刚转过身,便差点撞上了贴身侍卫北冥。
北冥显然是从湖里刚捞了好几遍上来了,浑身湿漉漉地在滴水,哀怨的眼神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见到了男子便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我的皇上大爷祖宗啊……小的差点以为要找不到您了!!!呜呜呜呜……”
北冥一个七尺大汉,在顾遮的面前跪得哭成了一滩泥。
“起来起来。一个大男人的,上战场杀敌都不怕,这会儿道哭成了个烂泥。”
顾遮无奈地扫了北冥一眼,十分嫌弃地拔腿就要远离北冥。
“嗯?皇上,你的衣服呢?”
北冥一抹泪这才看清了他亲亲的皇上的上衣竟然没有了,只剩下令人垂涎三尺的身材在月光下享尽了风流和倜傥。
“太湿了。扔了。”
“那扔在哪里了呢?奴才给你去捡!”
北冥十分没有眼色地急切说道。
“……那你慢慢在这儿捡吧。朕乏了,回宫休息去了。”
某人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自己怎么找了个这么个榆木脑袋放在了身边?
“哦……”
北冥茫然地挠着脑袋扫了一眼四周,咕囔着:“这里哪里有什么衣服的影子啊……”
顾遮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还在原地找着衣服,不由得抚了抚额头吼道:“北冥!回宫!”
“可是衣服……”
“你倒是真的觉得朕现在连一件衣服都缺了?”
“不,不是……但,但是……”
“走啊!去淑妃寝宫啊!”
顾遮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过了身。
“对了,那小子将信件给您了吗?他过关了吗?”
北冥听罢眼眸中一喜,屁颠屁颠地跟在了顾遮的后面,好奇舔着一张脸地问道。
“不知道。”
顾遮听得北冥提起秦苏,不知为何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忍,良久才憋出了这三个字。
“不知道?不是,那小子难道死了?”
北冥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湖心的涟漪,啧啧啧摇着头贴上去问道。
“嗯。死了。”
顾遮被他问得不耐烦了,便随口应了一句。
“皇上,这已经是你选拔特训连以来死掉的第十八个人了……给长公主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啊……”
北冥悻悻地低头,咕囔着说道。
“若平那大概巴不倒我玩得越过头越好,最好能一天死一个她才是最开心的。毕竟,一个玩世不恭草菅人命的皇帝对她稳固政权来讲是再也有利不过的一件事。”
顾遮慵懒地朝后一扫,毫不在意地说道。
“听说,我们这次出来,东厂的那只大狗也放人出来盯我们了,怕是这会儿已经将今晚的事情去禀报了一通了。”
北冥皱了皱眉头,愤恨地捏了捏剑说道。
“不碍事。早就猜到了。”
顾遮的唇旁掠过了一抹冷笑之意,阔步朝前走去。
月光下,他走在湖畔,身影被投射在了湖面之上,半面熠熠生光,半面暗波涌动。
元盛北元年间,先皇驾崩,皇太后病重卧榻在床多年,长公主若平代皇兄顾遮掌管朝政,却与东厂宦官李安勾结,只手遮天。
官宦勾结不仅将朝政弄得乌烟瘴气,百姓更是苛捐杂税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而新皇顾遮却毫无实权,整日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引起朝野不满,民间骂声无数。
十里郊外,一树翠绿色葱茏,偌大的树冠似伞盖,恰巧可以遮住一人的身影。
此刻,秦苏正将自己挂在了这棵大树之上,单腿长垂而下,在树干之间悠哉悠哉地晃荡来晃荡去。
漫野的绿色草地蜿蜒过了山丘的凹凸不平处,向着天与地相接壤的无际苍穹而去了。
她在树上拧着衣物,滴滴答答的水从树上一点一滴地落下,溅在了草地上,一抹迎着星光的璀璨晶莹。
她专心致志地拧着衣物,并没有注意到在翠绿色的草地和湛蓝色夜幕接壤的天地之处,缓缓从月光里走出了一个颀长而清逸绝伦的身影。
那道身影立于山丘最高处,默默地遥望着长安宫殿的方向,眼中是星辰冉冉的希冀。
他一身银色衣袂被风扬过,衣袂轻飞在田代之间打了个卷,又被风扬起朝着万里的山河扬去。
沉寂中却带上了一抹令人惊羡的不羁之意。
而在这十里之内,在以男子为圆心的四面八方处,却早已埋伏好了装备精良的弓弩手,个个屏息凝视将长弓拉得圆满,只等一声令下,指尖一松便将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万箭穿心。
男子却似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般,一道颀长如玉冷如霜的背影,一脚深一脚浅地跨过了脆嫩色的草地,步伐似生了眷烟一般,每一步,都是谪仙般的轻盈。
他周身没有任何的佩剑之类的防身之物,仅仅有的,只是指尖一朵水粉色的璇花。
璇花每瓣花瓣都由玉石雕刻而成,以金丝巧夺天工地勾边,整朵璇花在他的指尖被月光轻扫而过,颤颤巍巍似要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