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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时,风骚的身子微微一动,环佩叮铃之时,花钗步摇颤摇之际,一股难言的明艳与华贵喷薄而出。
闻言,一屋子的人看上都如春风化过。
第七章 风格
“春雷啊!”
暗潜的春风从窗缝忽来,灯花跳跃,李桂急忙站起,关实了窗户,然后继续拿起了《说文解字》。
墨香染鼻之际,不知怎的,李桂又想起了小吉祥那傲娇又带着些幸灾乐祸的话:“老爷明早找你……你注意点,噗嗤!”
“为啥要噗嗤?能不能不噗嗤……”
雨声滴答,海夜风起,李桂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
而此时刘婆子正与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嘀咕着……
……
晨曦初生,一日之始。
因为要听候贾政问话的缘故,李桂破例早早的去了厨房。
早上的厨房并不繁嚣!纵然荣国府有仆役五六百人,但能一日三餐的也只是管事、管家、采买等二等仆五六十人,二等仆以下只能两餐。
随意的和几个吃过饭的管事点点头,李桂进入了餐堂。餐堂里熙熙攘攘,拿了碗筷,盛了碗粥,又拿了几个菜包,捡了个无人的空桌,李桂坐了下来。
而他刚刚坐下,就感到眼前人影一闪,抬头一看,却是一张鼻梁扁平的胖脸,也是一张笑脸,上面长满了青春的红痘。
这人是周兴,脑中遗留的印象深刻,李桂随意抱了下拳,算是打了个招呼。
不过他的这个态度倒是符合原来的李贵对待周兴的态度——这两人可以说是宿怨,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贾宝玉的缘故,周兴以及他的父母原来都有意让周兴做贾宝玉的长随,并且周兴的母亲还找上了王熙凤,也在王夫人面前提过,但是因为他的那副尊容,又有李桂这个人选,所以最后没成。
而周兴却主动忽略了他个人的因素,只怪有李桂这个人选!因此以后的时间里暗地里不知说了李桂多少坏话,只是以前的李桂伶俐,在贾宝玉面前很得宠,又有贾政的照顾,他才不敢找李桂的麻烦。
但现在不同了,贾政对李桂大打出手了,而且还可能连绵不绝,周兴觉的是出一出胸中闷气的侍候了,因此在李桂抱拳之后,他立刻‘嘿嘿’着大声笑道:“李大哥,我听说二老爷又要召唤你,啧啧,二老爷真是抬举你啊,真让兄弟羡慕啊,哈哈,你的屁股好了没?”
周兴年轻,还不懂的掩饰,水平也有限;又仗着母亲是王夫人的陪房,父亲是荣国府的管事,行事向来猖狂,甚至都想强娶林之孝的女儿小红,因此正话反说了几句,便忍不住讥诮了起来,因为兴奋,脸上的红痘闪烁着成熟的红光。
而对于周兴,李桂心里其实既没有怨也没有恨——毕竟他和李贵是不同的两个灵魂。
但是周兴这样的幸灾乐祸却让李桂微微有些恼火!
不过这种口舌嘴炮式的矛盾在李桂心里层级极低,就像一个九段的围棋高手不屑于一段的低手过招一样,李桂简直懒得理会,理会了他都觉得侮辱了自己。
而上一世的社会经验也形成了李桂的行事风格,当然也带了过来。这个行事风格是不揽烂事,不交烂人。
“好说。”
李桂以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淡淡的说了句,然后轻轻拿起了菜包。
而周兴这时已长身而起——他知道李贵的脾气,是不饶人的,所以赚了些口头便宜他就想撤。
当然他要撤的最主要原因是怕如果和李贵争吵起来耽搁了贾政的问话,而贾政万一追究起来,或者李桂在贾政面前捅出去……总而言之,对他不利。
可是他没想到李桂居然这样淡然以对!没有想象中气急败坏,刹那间周兴感觉他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闪的他心里发堵。
……
几口吃完,李桂抽身而去,而才出了餐堂,他就听了嗤嗤的笑声,隐约听到有人说‘估计又要挨打了,你看他都没心情了,焉了吧唧的’‘够他喝一壶的’之类的话。
……
即使没有仇怨,很多人也愿意看到别人的痛苦或不幸,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别人的痛苦或不幸,能让这些人产生心里上的差距,从而产生高人一等的快感。
即使是即将到来痛苦或不幸也是如此,刘婆子正是这种人,因此,对于李桂的到来,她给予了饱满的笑脸。
越过二门,迎面是一座山水影壁,往西一拐,一座假山便赫然如目。假山下是水塘,假山上有曲径通幽的小路,而在假山的东侧则是直角的走廊。
这两条路径都能到达贾政的书房,贾政一般在那里会客、处理事情。
虽然是内宅,李贵遗留的记忆对内宅的环境却极为清晰,而清晰的还有宁国府的内宅,以及从荣宁二府内宅里偷出去的瓶瓶罐罐,金银首饰……
穿过假山,走过一段曲曲折折的青砖小径,便到了王夫人的三间大物的月牙门前。
贾政的书房就在王夫人大屋的东侧,紧挨着大屋——他平时晚上休息在赵姨娘、周姨娘处,看书、处理家事等却在王夫人这里。公私分明。
刚到月亮门前,李桂就听到里面书房的声音很杂乱,好像有很多人。再往里走了几步,往东一扭头,李桂便看到贾政的书童伴鹤正胸腰微拱,垂立着双手站在门口,神态恭谨。
向伴鹤点了点头,李桂靠在了台阶下,俄而有几道爽朗的小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李桂不知道贾政等屋子里的人因何而笑——屋子里的人的谈话他这个距离听不清楚,而伴鹤站在门口他也不好太靠近。
但穿出的声音他好像有些熟悉……微微想了想,他终于想到这声音是贾政的清客单聘仁、詹光和卜固修。
“他们也在这里……”
想清了是谁,李桂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而李桂不知道的是此刻西边的月亮门南侧,梅枝遮掩的花墙的窟窿后,正有一双明亮娴静如清月照水的眼睛正盯着他。
眼睛是晴雯的。
此时她盯着李桂倒不是什么欣赏,仅仅是贾母给她的任务。只是看着李桂安静的样子,再想想李贵以前跳脱、油滑的样子……
“他真的变了些……”
青梅如豆,素手轻捏,悠然而思之际,青涩停在了琼鼻。
不过她只是感觉李桂变了,仅此而已!
第八章 控场(一)
俄而伴鹤向李桂召了召手……
中堂的正中是一幅孔子问道图,两侧是一幅传承千年,并且还将传承下去的对联: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中堂之下是两张紫檀太师椅,中间一个两层的黑漆描金雕花茶几,最上层摆放着一株兰花。
再往东则是一个高几,高几上摆放着一个细腰青花瓷瓶;西边则是一块曲折的锦卷屏风,屏风上画着寒梅吐芯图。往门口则是整整齐齐的排着两排平椅,单聘仁、詹光、卜固修正依次坐在椅子上。
窥一斑而知全豹也,察物可以知人,整个屋子呈现出一种低调的奢华,可相对单一的色彩,整整齐齐的摆色也显示出了主人方正迂腐的性格,梅、兰、图等也昭告了主人内在的身份——儒家弟子。
跨过门槛,李桂施施然往贾政跟前走去……
而在李桂跨入门槛的那一刻,贾政、单聘仁、詹光、卜固修只是随意的瞧了李桂一眼。
李桂在他们的心中无足轻重,即使贾政听闻李桂有所改变,但在贾政心里还是无足轻重。
而以前的李桂行事机灵油滑,在贾政面前表情谄媚,言语奉承。体现在行动上,此时以前的李贵应该早已抢身向前,而且脸上还应该带着浓浓的谄笑。
但是现在……前世的底蕴所在,施施然前行之际,李桂身姿沉稳,表情自然,完全没有以前的奴卑之态。
“咦……”
前后的变化太大,虽然只是随意一眼,但贾政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李桂前后的不同,他不紧一怔,在心里轻轻的诧异了一声。
而这样的稳重自然在贾政眼里颇合儒家要义,是成长的标志,是好的现象,而这些改变贾政心里本能的认为这都是他的功劳,是他棍棒的结果,下一刻一种教育有成的感觉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他轻轻捋了下胡须,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晨曦的阳光里,贾政的这个动作清晰的落入了李桂的眼里,“今天他心情不错,或许……”心中动了一下,李桂双拳一抱,郑重的一鞠躬,做了个辑礼:“见过老爷。”
而在贾政虚抬了一下手之后,不待贾政问话,李桂立刻向单聘仁、詹光、卜固修一本正经的分别抱了抱拳,同时说道:“见过三位先生。”
单聘仁、詹光、卜固修只是荣国府的清客,实际上只是倚仗着读书人的身份在荣国府骗吃骗喝,当然在荣国府仆役心里他们就是骗吃骗喝的,甚至比他们都不如,毕竟他们是荣国府里的人,而他们却是外人。
同时荣国府的仆役,用林黛玉的话讲都是一双势力眼,因此仆役们对他们三个也都不是很尊重,相遇时要么视而不见;要么避而不见;要么随意的抖一抖袖子,敷衍潦草,像是抖落衣裳的尘埃。
实际上曹公对他们三个也是鄙视的,从曹公给他们三个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单聘仁即擅骗人;詹光:沾光;卜固修:不顾羞。
不过李桂对清客的看法却不同于众仆役,因为以往的位置与层次,他知道清客的本领是特殊的,绝对不是简单的混吃混喝!
首先他认为清客善于察言观色、调和气氛。这个本领对他们来说是必须的,要是没有这个本领,和主人谈话不顺畅、不愉快,估计他们的清客也做到头了。
其次李桂知道清客们应当知道花花轿子人抬人高。高了主人才能看上眼,清客这碗饭才能吃的稳!不然大家互相贬低,在主人眼里不值一文,那么清客这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