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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休学了。”邹鹤说，“准备今年秋天再回去，重读高三，然后高考。晚是比别人晚了点，尤其是在某些跳过级的天才学生面前。”
“。。。。。。”林唱晚莫名其妙还是被cue到，她低着头又划一下屏幕，仍然不准备加入这场对话。
“其实我觉得慢慢来挺好的。”顾意驰总是这样，什么话都能接上，而且能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回到正轨上去，“那你有什么想考的学校吗？”
邹鹤的答案让林唱晚觉得挺惊讶的，他简短地说，“想考警校。”
她不确定顾意驰对何力的事了解到哪种程度，但是看着他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她觉得邹鹤应该没有告诉他太详细的真相。
如果他知道，或者说，如果任何一个人知道一个曾在某种见不得光的组织里面的人的儿子打算去考警校，应该都会觉得震惊吧。
而邹鹤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本来想当警察是想还我爸一个清白，现在是想避免再有人步我爸的后尘。”林唱晚注意到，他说到这里时低头搓了搓手指，是表示紧张的小动作，“我觉得我爸应该会理解我。”
她便又觉得顾意驰应该已经知道那些背后的故事了，不然邹鹤现在不会多说。
可能遇到她之后听到的各种故事都太离奇，所以他现在都不怎么表现出惊讶的反应了。
面对邹鹤的说法，顾意驰也没有给出太多评价，只是很平静和不出错地说，“他会的。祝你成功。”
林唱晚忽然很想知道顾意驰的真实想法，想知道他抛开那些人文的关怀和下意识地粉饰太平以后，对邹鹤这样身世的人是怎么想的，对她这样身世的人又是怎么想的。
她不愿他总是表现得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能接受，某种程度而言就算是什么都不在意或者什么都接受不了，这是一个有点绕圈子的悖论。
邹鹤这时回过了身，显然是要对她说话。
“等下如果真见到你亲戚，你能别告诉他们我是谁吗？”
她一愣，这才明白邹鹤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紧张来自哪里。
没有人会真的想要在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被当成罪人看待，就算是邹鹤这种已经背负着罪名过了那么多年的人也不例外。
其实仔细想想，他只是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小孩，就算表现得再强硬再锐利，外壳
一个心已经发硬的人是不会因为得知真相就转变态度的，至少不会这么快。
“嗯。”她点了点头，“就说你是我后来家里的一个表弟？”
邹鹤对她笑了笑，“谢了。”
“那我呢？”顾意驰在前面接话。
“你？你不是司机吗？”
她这话一出，三人都笑起来。
又过了一段路，导航里传出“您的目的地在左侧”的提示音，顾意驰踩下了刹车，随后三人一同往车子左边看去——确实是能看到一个写有山岭村的标牌。
可是标牌后是望不到尽头的荒山，完全看不到房屋和人烟。
“这地方真的会有人住么？”邹鹤忍不住发出疑问。
“我问过老板娘了。”顾意驰答道，“她说是需要爬山，应该翻过这座山再走一段就能到。”
“那车怎么办啊？”
邹鹤的第二个问题问完，三人都陷入沉默。
把车锁好停在这里大概率是不会出问题的，但是万一呢，这毕竟是租来的车，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情况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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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炊烟
思索了一阵以后，顾意驰回过身问林唱晚，“不然你留在车上怎么样？走山路估计也很累的。”
没等林唱晚开口，邹鹤就先驳回了这个提议，“我们要见的是她亲戚，她不在有点没说服力吧。”
“那你留下？”
“当然不行，我爸让我必须找到他们的。”
顾意驰和邹鹤面面相觑一阵。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是他的意思。”林唱晚打断顾意驰道，“是事实证明，你这个司机留下最合适。”
邹鹤在一旁干笑两声，“确实，顾大哥，你看起来是最没有非去不可的那个了。”
看着顾意驰震惊又无话可说的样子，林唱晚没忍住别过头偷笑了一下。
等到再转回头时就看到顾意驰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担忧，他显然已经接受自己要留下来这件事了，皱着眉嘱咐她，“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联系我就行。”
“喂喂。”邹鹤在一旁咳嗽两声，“过分了啊。”
顾意驰扭头看了他一眼，一碗水端平道，“那你也路上小心？”
“我的意思是你让她有什么事联系你这是没把我当回事啊，有我照看她呢，她能有什么事。”
林唱晚无奈地接了句，“你能看好自己就行。”
因为不知道前路具体还有多远，林唱晚和邹鹤拿上了一些水和面包。
下车后，林唱晚下意识地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顾意驰隔着车窗挥手，还用口型再说了一次“路上小心”。
她没有回应，和邹鹤一起往前走了。
还没走出多远，邹鹤忽然出声问她，“他不来挺好的，是吧？”
邹鹤挺高的，这样并肩一起走着的时候，她需要微微抬头看他。
她看着邹鹤还有些稚气的侧脸，那种介于成年人和少年人之间的气息不会因为他刻意表现得成熟就被收敛住。
就像当初的她，再怎么表现得冷酷、漠然，其实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
不过这种联想非但不会让她对邹鹤温柔一些，反而会让她更想挖苦他两句，也许是因为她与自己的相处方式一直如此吧。
“原来你还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啊。”她带着点阴阳怪气地说他。
“我当然知道，谁会喜欢闲着没事爬山，还是这种荒山，想看看沿路风景都没得看。”
他这算是没有接话，把话题扯开了。
但林唱晚知道，邹鹤不是不理解她的意思，他同意让顾意驰留在车上别跟着来当然也不是出于担心顾意驰爬山累着这种理由。
只是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她也是那种不喜欢把自己的好意宣之于口的人，也没有多想在这个话题上做延展。
没有了顾意驰在中间充当调和剂的作用，林唱晚和邹鹤这一路上走得挺沉默的，除了停下来休息、喝水的时候说上几句，他们后来基本都没再有什么交谈。
闷头走路很无聊，但速度也比边聊边走快，他们翻越荒山的时间比林唱晚预料中短了足足半小时。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以后，林唱晚能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开始有些发颤了。
邹鹤到底是男生，又正处在最有力气有精力的年纪，即便是累他还是能走得飞快，当他回过头想找一下林唱晚的身影时，才发现她已经被自己落下好一段路了。
“林大作家。”他立刻开始发动嘲讽技能，“你这体力也不行啊，难怪顾大哥叮嘱你。”
林唱晚喘着粗气，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我就算体力不行也没有耽误事，你少几句废话我们说不定能更快点。”
“我本来就没有话很多。”
邹鹤看着林唱晚还在固执地往前走，慢慢已经超过他了，他便加快速度小跑着追上去。
“不用这么逞能吧？”他依然不会好好表达关心，“我怕你一会累得猝死了我不好跟顾大哥交代。”
林唱晚没有搭理他，抬手指了指前面，“前面有人家了。”
“真的假的？”邹鹤赶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找，并没有什么收获，“哪儿呢，你不会累出幻觉了吧？”
“炊烟。”林唱晚的确很累，累到不想拌嘴，只默默吐出两个字。
“什么？”邹鹤没反应过来。
“我说，前面有炊烟，所以一定有人家。”
听了林唱晚的解释，邹鹤又重新看了看那个方向，果然看到不远处有炊烟袅袅飘荡，这么看去就像云或者雾似的。
“我靠，真的哎。”他立刻有了精神，“总算是有点希望了，那我们赶紧过去吧，你还行不行？”
林唱晚瞪他一眼，“还是那句话，你少说几句我们就能快一些。”
聊不到一块去的两人继续闷头赶路，那炊烟看着近，实际却挺远，他们还是走了好一阵子，不过好在这里都是平地了，比起山路要轻松太多。
最终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时，林唱晚感到心里有种久违的成就感升腾而起，但她并不敢太高兴了，因为害怕听到这里的人也不了解她父母的消息。
邹鹤先她一步敲了敲大门，有人一边喊着“来了”一边从院里过来，拉开大门，狐疑地看看满头大汗的他们。
“你们找谁？”这位阿姨的口音有点重，不过还是听得懂的。
“我们不找谁，就是想跟你打听几个人，呃，你先看看她，你觉得眼熟吗？”邹鹤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去指林唱晚。
林唱晚被他这种习惯性的不讲礼貌搞得很无语，她努力喘匀了气，接过话问那位阿姨，“不好意思，我弟弟说话比较直。请问您听说过李德友和吴守芳这两个人吗？”
本来邹鹤说话的时候阿姨的表情里带了些不耐烦，林唱晚开口后她的表情才好些，等听到林唱晚说出李德友和吴守芳的名字，阿姨脸色一僵，把自己的老花镜戴得正了些，重新打量了邹鹤和林唱晚。
“我认识李德友，也知道吴守芳。”她话音有点颤抖，“但是我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你们找他们有什么事？还是，你们是他们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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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故事被串联起来
这一次邹鹤没再开口，是林唱晚如实回答说，“我是他们的女儿。”
阿姨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又有点欣慰似的笑了笑，连连点头道，“是德友的女儿啊，都这么大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