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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珊侯爵属于完美型的英国贵族和政治家。在他的外交生涯中,他曾在君士坦丁堡、圣彼得堡和盐湖城呆过多年,这练就了他的老谋深算并为他的贵族出身锦上添花。而他在圣赫勒拿岛、皮特肯岛以及安大略的汉米敦度过的漫长岁月,则使他变得更富于主见,不易为外部印象所动了。作为全国民众自卫队的副军需官,他领略过军旅生活更可怕的那一面,而世袭的宫廷侍从职位,又使他与皇家本身保持着直接联系。
第七辑家庭女教师杰楚德(2)
他对户外活动的热情使他深为他的住客们喜爱。作为一个热衷户外运动的人,他擅长打狐狸、捕狗、杀猪、抓蝙蝠以及他那个阶层的其他娱乐。
在户外活动方面罗纳德爵士可以说是子承父志。从一开始这个年轻人就表现得极有发展前途。在伊顿公学,他在板羽球和羽毛球方面有出色表现;在剑桥大学,他的缝纫技术是全班第一。在人们的私下交谈中,他的名字已与全英乒乓球赛冠军称号联系在一起——果真夺冠的话,那他无疑会在国会占一席之地。
家庭女教师就这样在诺珊塔安顿下来了。
一个个日子,一个个星期过去了。
杰楚德这个孤儿、这个美丽的女郎的纯真的魅力迷住了所有人的心。她那两个小学生成了她的奴隶。“我爱你。”小拉斯赫尔弗里达常常这么说,同时把金发的小脑袋枕在杰楚德的膝上。甚至那些仆人都爱她。大园丁常在她起床之前抱一大束美丽的玫瑰送到她的房间,二园丁则给她送来一大把刚长出来的菜花,三园丁送的是一株老芦笋,连第十和第十一个园丁都给她送来了一枝饲料甜菜或是一捆干草。整个白天,她房里都挤满了园丁,而到了晚上,年迈的男管家有感于举目无亲的姑娘的孤独,会轻轻地敲响她的房门,给她送来黑麦威士忌酒和德国矿泉水或一盒匹兹堡雪茄。连那些不会说话的动物都好像在向她表达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倾慕。白嘴鸦们一声不吭地在她肩上栖息,附近的每一条狗都默默地跟随着她。
还有罗纳德!噢,罗纳德!没错,当然有他!他们碰到一起了。他们还一起说过话哩。
“多阴沉的早晨!”杰楚德说道,然后又用法语和德语重复了两遍。
“糟透了!!”罗纳德回答说。
“糟透了!!”这一回答一整天都在杰楚德耳朵里回响。
自那以后他们俩就形影不离了。白天他们一起玩网球和乒乓球;晚上,按侯爵府的刻板程序,他们和侯爵及侯爵夫人一起坐下来玩二十五分钱的扑克牌,此后他们还要一起坐在走廊里,看着月亮从一边天际走向另一边。
没过多久,杰楚德就意识到罗纳德爵士不仅爱和她打乒乓球,而且还对她别有一份温情。有时候,尤其是吃完晚饭之后,当着她的面,他会突然羞怯地陷人沉思。
有一天晚上,杰楚德回到房间,在准备脱衣睡觉之前,她推开窗户,居然看到了罗纳德爵士的脸。他正坐在她窗下的一丛荆棘里,他那向上仰着的脸痛苦而苍白。
不知不觉日子一天天过去,诺珊塔的生活按英国大家庭的惯常程序往前推移。早上七点钟打锣是起床。八点钟吹号是吃早饭,八点三十分吹口哨是祈祷,下午一点升旗是吃午饭,下午四点鸣枪是喝下午茶,晚上九点第一次打铃是穿礼服,九点十五分第二次打铃是继续穿戴,而九点三十分放小火箭表示晚餐已准备好了。午夜时晚餐结束,凌晨一点又有铃声敲响,举家上下做晚祷的时间到了。
就这样侯爵给罗纳德爵士限定的一个月一天天过去。现在已是七月十五日,过一两天便是七月十七日了,而紧接着又马上到了七月十八日。
有时候,在大厅里一碰到罗纳德爵士,侯爵就会很严厉地说:“记着,孩子,你得答应,否则我取消你的继承权。”
那么侯爵对杰楚德是怎么看的呢?这正是姑娘在幸福之中感到一丝苦涩的地方。由于某种她没法弄清的原因侯爵对她流露出一种明显的憎恨。
有一次,她从书房门口经过,他向她投来一个脱靴器。还有一次单独和她吃午饭时,他野蛮地用一根香肠在她脸上打了个正着。
替侯爵翻译俄文信也在她的职责范围之内。她徒劳地试图借此解开有关彻明斯基的谜团。有一天一封俄文电报被送到了侯爵手里。杰楚德大声地为他译了出来:
“塔彻莫夫去找了那个女人。她死了。”
听到这一消息侯爵怒恼得脸色煞白,事实上就是在这一天侯爵用香肠打了她。
后来的某一天,侯爵外出打蝙蝠去了,杰楚德为女性本能的好奇心驱使,不顾可能遭受的惩罚,内心里痒酥酥地翻遍了侯爵的往来信件,想不到居然找到了解开谜团的钥匙。
诺什侯爵不是诺珊塔的合法主人。它真正的主人是侯爵的一个远房表兄,侯爵在彻明斯基任大使时用奸计暗害了他,结果他枉死在了监狱里。这位表兄的女儿才是诺珊塔的合法继承人。
那些信函没有透露那个合法的继承人的名字,除了这一点侯爵的隐事可以说赤裸裸地暴露在杰楚德眼前了。
女人的心就是怪,杰楚德是不是因此就鄙弃侯爵了呢?不。她自己的悲惨命运使她学会了同情别人。
不过谜团还是没有完全解开!为什么侯爵每一次看她的脸都会颤一下呢(可以感觉出这一点)?有时候他惊颤的幅度达四厘米,因此别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在这种情况下,他往往会急忙喝下一勺酒或矿泉水,再次变成一个无可挑剔的英国绅士。
结局很快就出现了。杰楚德永远忘不了它。那是诺珊塔举行大型舞会的一个夜晚。附近所有的邻居都被请来了。杰楚德那颗满怀希望的心跳得多么厉害呀。她翻遍她少得可怜的所有衣物,以便穿得不致于在罗纳德爵士眼里太掉价,这时她是多么惶恐不安啊。她的衣服实在是太少了,好在有她从法国母亲那儿继承的穿着方面的内在天赋为她撑腰。她在头发里插了一朵玫瑰花,还用伞的内架和几张旧报纸为自己做了一身足以为舞会增辉的衣服。她在腰间系了一条用提袋的带子做的腰带,还把她母亲遗留给她的一小段花边用细线吊在一边耳朵上。
杰楚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随着音乐的旋律翩然起舞,那少女的欢快与纯真谁见了都会着迷。
舞会进入了高潮。简直是热火朝天!
罗纳德和杰楚德站在灌木丛中。他们互相对视着。
“杰楚德,”他说,“我爱你。”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它们却震撼了姑娘的衣服的每一根纤维。
“罗纳德!”她说着把头依到了他肩膀上。
就在这个时候,侯爵突然出现在他们俩身旁,幽幽地站在月光下。他那严厉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了。
“好啦!”他说道,同时转向罗纳德,“看来你拿定主意了!”
“没错。”罗纳德傲慢地说。
“你愿娶这个身无分文的姑娘,而不要我替你选的继承了大笔财富的小姐?”
杰楚德惊讶地看看那个父亲又看看那个儿子。
“是的。”罗纳德说。
“就这么说吧,”侯爵说道,同时喝下一勺他拿在手里的杜松子酒并且恢复了平静。“我得取消你的继承权。从这儿滚吧,再也别回来。”
“来吧,杰楚德,”罗纳德柔情地说,“我们一起走。”
杰楚德站在他们前面。那朵玫瑰已从她头上落下,那段花边已从她耳朵上脱落,那根提袋带子已从她腰上松开,那件报子做的衣服也皱得不成样子了。虽然她衣发凌乱,面目全非了,可是她的神志却非常清醒。
“决不要这样,”她坚定地说,“罗纳德,决不要为我的缘故做这样的牺牲。”然后她转向侯爵,用冷冰冰的语调说,“别人也有自尊,先生,甚至能和您的相比。梅切尼柯夫?麦克弗京的女儿不必巴望任何人的恩赐。”
说着她就从胸口把她父亲的银版相片拿了出来并把它贴在嘴唇上。
侯爵一阵惊颤,好像被打了一枪似的。“那个名字!”他叫道,“那张脸!那张相片!够了!”
好啦!没有必要把故事讲完了。读者诸君想必早已猜出,杰楚德就是那个女继承人。
那对恋人投入了彼此的怀抱。侯爵那傲慢的脸色柔和下来了。“上帝保佑你们。”他说。侯爵夫人和众宾客拥出大厅,来到了草坪上。新的一天即将破晓,把喜庆的人们照亮。
杰楚德和罗纳德举行了婚礼。他们的幸福完美无缺。我们还有必要说更多吗?是的,不过只需再多说一点点。几天之后侯爵在猎场被打死了。侯爵夫人也被闪电夺去了性命。那两个孩子则殒命在一口井里。这么着杰楚德和罗纳德的幸福就完满无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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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辑“Q”
第八辑“q”(1)
——游魂显形的故事
我不能企望我的任何一位读者相信我即将讲述的故事。回想起来,连我自己都对它难以置信哩。然而,我的故事又是那么不同寻常,足以让读者诸君对我们与另一个世界的人的支流别有一番认识,因此我觉得自己无权不把它公之于众。我的确去安勒里的住处拜访过他,那是10月31日,星期六。那一天的日期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一天是发薪日,我领到六金镑十先令,钱的数目我记得很准确,因为我把那笔钱放进了我的口袋,而且我还记得把钱放进了哪一个口袋,因为我的其他口袋里都没有钱。关于这几点我心里一清二楚。
安勒里和我坐在一起抽了一会儿烟。
然后突然——“你相信有超自然现象吗?”
我大吃一惊,好像受到了突然袭击似的。
安勒里说到超自然现象的那一时刻,我恰好在想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刚好在我想另一件事的时候他说起它来,这叫我实在吃惊不小,就算那是巧合也怪不可思议的。有那么一会儿我只有瞪着眼睛发愣的份。
“我的意思是,”安勒里说,“你相信死者的亡魂显灵的事吗?”
“亡魂显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