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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古人说:“我被晕船的痛苦折磨得太厉害;便顾不得危险了。”我在海上,或在其他地方,从未恐惧得慌了手脚,失了理智。恐惧既源于
缺乏勇气;也源于缺乏判断力。我经历过很多危险,但每次面临危险,我都能挣着眼正视它,保持独立、健全的思考。何况,恐惧也需要一点勇气。勇气和判断力帮了我的忙,使我在逃难时也井然有序,虽不能说毫不害怕,但至少没有吓得呆头呆脑;虽然心里怦评跳,但
没有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伟人们做得更好,他们撤退时不仅表现得平静、健全,而旦有一股豪气。请看阿尔西巴德如何讲述他的战争伙伴苏格拉底的撤退:“我们的军队溃败后,我在最后几个溃退者中看到了他和拉雪斯,我可以方便而安全地观察他,因为我骑着一匹好马,而他在步行,作战时
也是如此。我注意到,与拉雪斯相比,他的神情多么镇定、果断;他的步态豪迈,与平时毫无两祥,他的目光坚定,沉稳,时而看看我方,时而看看敌方,这种目光对自己人是一种鼓舞,对敌人则仿佛在说:谁要想夺去他的生命,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逃脱了,因为
敌人往往不进攻他们这样的人,而是追赶胆小鬼。”以上是一位伟大将领的目击记,它告诉我们——我们也经常体验到——慌不择路地想逃离危险反而最可能置我们于危险的境地。?
“一般地说,愈不害怕,愈不会有危险。”当某人说他想到死亡,预
见到死亡,人们就说他怕死,这是没有道理的。不管对好事还是坏事,具有预见性都同样于我们有益。考虑危险并作出判断,决不是惊慌的表现,恰恰相反。
我的性格不够坚强,承受不了恐惧以及其他激烈感情的猛力冲击。倘若我陡然被这类感情征服和压垮,便再也不可能完好地重新站立起来。我的精神一旦惊慌失措,便再也不能恢复到正常的平衡状态。我虽然不断深刻地触动和探索自己的心灵,却无力弥合穿透心灵的伤
口。所幸至今任何创伤都还未能使它崩澳。每遇到外来冲击;我抖擞起全副精神去抵挡,因此,倘若头一个冲击浪便将我打倒;那么我就会从此一贩不振;决不思重振旗鼓;不管洪水从哪一方决开我的精神堤岸,都能长驱直入将我整个淹没,无可挽回。伊壁鸠鲁说智者永远
不会落到相反的状态,我却有一个与此警句相反的看法:谁有过一次非常的疯狂,便再也不可能非常的明智。
上帝视人们的蔽体之衣而降下寒冷,同样,他根据我的承受能力而賦予我激情。造物主从一方面坦露了我,又从另一方面庇护了我f他既然没陚予我力量,便賜予我麻木迟钝的感觉作为铠甲,
但我不能长时间乘坐马车、轿子和船(年轻时忍受力更差),不管在乡村还是城市,除了马拉的车,其他交通工具都令我反感,尤其是轿子。出于同样的原因;我比较容易忍受水上的剧烈顛簸一虽然会产生恐惧——而难以忍受风平浪静时的摇晃。当桨儿划动,船身轻轻摇
荡,仿佛要从我们身下滑走,这时不知怎的,我会感到脑袋里和宵里一片乱糟糟。同样我也不能忍受身下坐椅的抖动。当船在风帆或水流推动下或在马匹的牵引下前行,那均衡的摇摆一点不使我难受f令我不舒服的是那种时断时续的顛动,尤其是颠动
得有气无力的时候——我无法用别的字眼来描绘。医生曾嘱咐我,在这种情况下用毛巾紧紧捆住下腹,我没尝试过,因为我一向只与自身存在的缺点作斗争,并用自己的力量去克服它们。
倘若我的记忆力好,我会不惜花费时间在这里讲述一下史书上介绍的马车在战时的用处;随着民族的不同和时代的不同;这种运输工具的用途可谓多种多样,变化无穷,而且依我看,效率很高,不可或缺,而我们现在对此竟然一无所知;真是令人奇怪。我只说这么一件事:
在不很久远的过去,也就是在我们父辈的年代,匈牙利有效地使用了马车抗击土耳其人;每辆马车上配备一名手执圃盾的士兵,一名火枪手和很多支排列整齐、装好火药、随时备用的火枪;再将车身整个儿用一排大盾掩护;看上去像一艘荷兰圆头帆船。打仗时匈牙利人将三
千辆如是装备的战车排成一条阵线;先打一阵炮,接着战车便往前挺进,就是说先让敌人吃一排炮弹;再让他们尝别的滋味;这“别的滋味”却非同小可;战车冲进敌人的骑兵队,把他们冲散;打开缺口;此外;当军队行进在旷野和危险地段,便用这些战车保护队伍的侧翼,
或用作驻地的掩护物和防御工事。我年轻时听说,边境地区有位绅士身体十分肥胖;没有一匹马能载得起他的重量,遇有冲突争斗他就乘着这样的马车到处跑,觉得十分方便。好;且把战车搁在一边,就说我们祖先那年代;国王是乘坐用四匹牛拉的四轮车巡游各地的。
马克?安托尼是第一个坐着由几头雄狮拉的车去罗马的,还有一位年轻女乐师陪伴。后来埃拉伽巴卢斯也仿效他;并自称是众神之母西贝拉,他还学酒神巴科斯的样,让老虎拉车,有时在车上套上两只鹿;或四只狗,有一次他命四个赤身裸体的姑娘为他拉车;他自己也一丝
不挂,气派非凡。腓米斯皇帝则用奇大无比的
鸵鸟来拉车,以至他的车简直不是在滚动,而像是在飞。依我之见,这些奇怪的标新立异的做法乃是君王的一种庸俗,表明他们感到身为君王还不够,还要干方百汁,不惜挥霍铺张来炫示自己的权力。倘若是在国外,这种举动犹情有可原;但在自己的臣民中间大可不必
如此,因为在臣民面前他们已经无所不能,他们已经能从自己尊贵的地位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贵族也一样,我认为一个贵族在家常生活中没有必要打扮得衣冠楚楚,他的府邸、徘场、膳食等足以显示其地位了。
伊索克拉底给国王提的劝告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说;“国王可花钱置办精美的家具、器皿,因为这些物件可长期使用,并可传给子孙后代;但应避免任何过眼云烟的奢华。”
我年轻时颇喜欢穿着打扮(因为我没有其他装饰),而旦穿着很得体;有的人,漂亮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就像一张哭丧的脸。我们知道一些有关国王如何俭朴、如何有才干的故事,那是些品德好、威望高、卓有成就的伟大国王。雅典城邦有一条法律,规定将公共钱财用于
举行盛大的娱乐和庆典活动;德谟斯梯尼为反对这条法令进行了殊死的斗争;他认为囯王的伟大应表现在拥有装备精良的船只;和给养充足、勇敢善战的军队。 。
待奥弗拉斯特在他的《论财富》一书中提出相反的主张,坚持认为;雅典规定的那种花钱方式是真正享用财富。他的主张遭到了谴责,那么谴责是否对呢?亚里士多德说,这种娱乐只适合最下层的民众,而一旦他们得到满足便将其抛诸脑后,任何贤达庄重之士都不会赏识
这类娱乐。我以为,把公共钱财用来建造大小港口、防御工事、城墙、宏伟的房屋、教堂、医院、学校,以及用来修桥补路,是更壮观,也更有益、更正确、更经久的。在这方面,罗马教皇格列
戈瓦十三世值得称颂,而我们的卡特琳王后倘若拥有与其意愿相符的財力,也会表现她天性的大气和豪爽,至于我,命运使我不得不中断我们城市那座漂亮的新桥的建造工程,而且在我有生之年也无希望看到它投入使用,真是一大憾事。
再者,在观看凯旋庆典的臣民们眼里,朝廷炫耀的是民众的财富,而且挥霍民众的钱财大吃大喝。民众往往像我们评价自己的仆人那样评价国王,认为他们应当多多地为我们准备好我们所需的一切;却绝不应从中拿取任何东西。因此伽尔巴皇帝在一次晚餐上请乐师为他演
奏助兴之后,命人拿来他的钱子,从里面抓了一把钱币给乐师,一面说;“这不是国家的钱,是我自己的。”尽管如此,有理的往往还是民众,因为,民众用来饱肚子的钱被人用来饱眼福了。连慷慨大方这种美德到了君王手里也走了样。百姓才有权利慷慨大方,因为,
严格地说,国王没有任何东西是他自己的,连他做国王也得归功于别人,
审判机构不是为审判者设立的,而是为被审判者设立的,同样,设一个上级也不是为他本人;而是为他的下属,一如要医生是为了医治病人。一切官职,如同一切艺术,其目的都在自身以外:“没有一种艺术可以自我封闭。”
王子们年幼时,有些太傅要他们铭记慷慨是美德,要他们学会从不拒绝别人,把施惠于人视为最好的实践(我年轻时;这类训导还很有影响),这些太傅为此洋洋自得;其实他们要么关心自己的利益甚于关心主人的利益,要么是不懂自己在跟谁讲话。要那些有能力想给多
少就给多少的人学会慷慨;而且是慷他人之慨;真是太容易了。再者;人们评价施予往往不按礼物的轻重,而是根据施予
者能力的大小;君王的权力如此之大;故而他们的施予会显得微不足道。而且他们在学会慷慨恩賜之前;往往先已学会挥金如土,因此,这种“美德”与君主应有的其他美德相比,买在不值得提倡;而且,正如古希腊僭主德尼所说:“慷慨大方是唯一适合暴君的美德。”
我倒更愿意让他们听听那位古代农夫的话:要想…到收获,应当用手撒种子,别整口袋往地里倒种子。君王若要恩赐谁,或者更恰当地说,按臣民的效力给予酬劳和回报;那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