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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这样做了,大人。很多人。我们和布雷肯家达成了几百次和平协议,很多都由联姻完成。每一个布莱克伍德身上都流淌着布雷肯的血液,而每一个布雷肯身上也都流着布莱克伍德的血液。先王的和平条约通常会持续半个世纪,然后新的争执便会发生,于是旧伤撕裂开来,再次血流不止。我父亲说,这就是一直以来都在发生的。只要还有人记得祖先的屈辱,就没有持久的和平。就这样我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世纪,我们憎恨着布雷肯,布雷肯憎恨着我们。我父亲说这永远也不会结束。”
“这可以结束。”
“怎么结束,大人?我父亲说,旧伤永远也不会愈合。”
“我父亲也有句名言。如果你可以杀了一个仇人,就不要只是伤了他。只有死人才不会复仇。”
“他们的儿子会。”霍斯特辩解说,“如果你不杀了他们的儿子的话。如果你怀疑我,就去问问凯岩城的凯斯德利吧。或者去问问塔贝克大人和夫人,或者去问问卡斯特梅的雷耶斯家族,问问龙石岛王子。”有那么一瞬间,西方山顶上笼罩着的深红云朵让他想起了雷加的孩子们,和他们遇害后被紧紧包裹在深红色斗篷里的身躯。
“这就是你们杀了所有的史塔克的原因?”
“不是所有。”詹姆说,“艾德大人的女儿们还活着。一个刚刚结婚。另一个……”布蕾妮,你在哪里?你找到她了么?“……如果诸神慈悲,她会忘了她是个史塔克。她会和一个健壮的铁匠结婚,或者是胖脸的酒店老板,为他生一屋子的孩子,永远不用害怕有一天会有一个骑士到来,把她所有的孩子的脑袋都撞碎在墙上。”
“诸神是慈悲的。”他的人质不大确定的说。
那你就继续相信吧。詹姆用马刺碰了碰荣誉。
便士树村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战争也蔓延到了这里,烧焦的果树和房屋的碎片说明了一切。但是在每一座被毁坏的房屋周围,都有三个被重建起来。在逐渐聚集的深蓝暮色中,詹姆瞥见一排屋顶上新铺的稻草,还有一排新鲜木头做成的房门。在一个养鸭池塘和铁匠铺之间,他看见了赋予这个小村名字的那棵树,一棵古老而高大的橡树。扭曲的树根盘根错节的穿过土壤,在地面周围形成一个宛若缓慢游动的大蛇般的巢穴,上百枚古老的铜钱被嵌入到粗大的树干里。
小派盯着树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房屋。“人都去哪儿了?”
“藏起来了。”詹姆告诉他。
房屋里所有的火堆都被熄灭,但是有些还在冒烟,而且没有一堆是冷的。在哈利。梅利尔的仔细搜寻下,唯一能找到的活物就是一片菜地里的一只正在喂奶的山羊……但是这村子有一座防御工事,十二英寸高的厚石墙,不比河间地任何一座堡垒差,詹姆知道在那儿能找到村民们。当抢劫者到来时,他们就躲到城墙后面,这就是为什么这儿还能留有一个村子的原因。现在他们又藏到那里去了,为了躲避我。
他策马走到堡垒门前。“城墙里的人们,我们不想伤害你们。我们是国王的人。”
城门上方的墙头上出现了几张脸。“就是国王的人烧了我们的村子。”一个人向下叫道,“在这之前,另一些国王的人抢了我们的羊。他们从属于另一个国王,但是对我们的羊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国王的人杀了哈斯里和奥蒙德爵士,还把兰茜强暴致死。”
“我的人不会的。”詹姆说,“你们能把门打开吗?”
“等你们走了,我们会的。”
肯洛斯爵士骑了过来。“我们很容易就能把那城门破开,或者一把火烧了它。”
“同时他们会向我们扔石头,并且弓箭会像羽毛一样插满我们全身。”詹姆摇了摇头。“这么做太血腥了。而且何必呢?这些人没伤害我们。我们就在房屋里休息,但是不要偷东西。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储备。”
当半个月亮缓缓爬上天空的时候,他们把马都拴到了村里的空地上,用腌羊肉,干苹果和硬奶酪充当晚饭。詹姆略微吃了一点,并且和小派,霍斯分享了一袋酒。他试着去数老橡树上铜钱币的数量,但是太多了,他总是数到一半就忘了数字。这些铜钱币都代表了什么?如果他开口问,布莱克伍德男孩会告诉他答案,但是这会破坏了原本的神秘感。
他安排了哨兵,保证没有人走出村子的范围。他也派出了侦察兵,保证没有人趁他们不备偷袭。接近午夜的时候,两个侦察兵回来,带着一个捉到的妇女。“她胆大包天的径直骑了过来,大人,要求和你说话。”
詹姆飞快地爬起来。“小姐,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你。”天啊,她看起来比我上次见她的时候老了十岁。还有,她的脸怎么了?“这绷带……你受伤了……”
“被咬了一口。”她碰了碰她的剑柄。他送给她的那把剑。守誓剑。“大人,您对我提了一个要求。”
“那个女孩。你找到她了么?”
“找到了。”塔斯的少女布蕾妮说。
“她在哪儿?”
“一天的骑程。我可以带你去见她,爵士……但是你必须一个人来。不然,猎狗就要杀了她。”
。。
第四十九章 琼恩(十)
。
“拉赫洛,”梅丽珊卓迎着雪花高举双臂,吟颂着,“你是我们眼中的光,心中的火,丹田中的热。你让太阳在白昼温暖着我们,你让群星在黑夜守护着我们。”
“一切荣耀归于拉赫洛,光之王。”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散了婚礼来宾乱糟糟的应和声。琼恩雪诺戴起斗篷上的风帽。
今天雪不大,稀稀拉拉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可是沿长城吹来的东风,像老奶妈故事里的冰龙的呼吸那样寒冷刺骨。即使是梅丽珊卓的篝火也在颤栗;红衣女祭司吟颂着,火焰畏畏缩缩地贴着沟渠,发出细微的辟辟啪啪的爆裂声。
艾丽丝·卡史塔克向琼恩靠过来。“婚礼上下雪,预兆着婚姻关系冷淡。我母亲大人经常这么说。”
他看了一眼赛丽丝王后。她和史坦尼斯婚礼当天肯定有暴风雪。这位南方王后在一大群随从女士、侍女、骑士的拥簇下,蜷在白鼬皮斗篷里,虚弱而苍白,冻得缩成一团。一丝勉强的微笑冻结在她那薄薄的嘴唇上,但她的眼里却满溢着崇敬。她憎恨寒冷,热爱火焰。只要看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只要梅丽珊卓发句话,她就会欣然步入火焰,像情人一样拥抱它。
并不是所有的手下都像她本人一样热诚。布鲁斯爵士(serbrus)喝得半醉半醒,莫里根爵士(sermalegorn)戴着手套的手覆盖在旁边女士的屁股上,纳伯特爵士(sernarbert)在打呵欠,而国王岭的帕屈克爵士(serpatrekofking';smountain)则在生气。琼恩雪诺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史坦尼斯把这些人留给王后了。
“长夜漫漫,恐怖黑暗,”梅丽珊卓吟颂着。“我们孤独而生,我们寂寞而死。然而,当我们并肩穿越尘世的黑暗时,我们可以从彼此身上汲取力量,也从你身上汲取力量,光之王。”她身上猩红色的丝缎随风打着旋。“两个人走上前来,从此连为一体,共同面对世界的黑暗。让他们心中充满火焰,光之王,让他们从此永远手拉手,走在你闪光的大道上。”
“光之王,保佑我们,”赛丽丝王后喊道。一些人齐声应和着。他们都是梅丽珊卓的忠实追随者:苍白的女士们,颤抖着的侍女,亚赛尔·佛罗伦爵士(seraxell),纳伯特爵士(sernarbert),兰伯特爵士(serlambert),穿铁甲的士兵,穿青铜甲的瑟恩人(thenns),甚至还有几个琼恩的黑衣兄弟。“光之王,请保佑你的孩子。”
“梅丽珊卓背朝长城,面向燃着火焰的沟渠,新人在沟渠另一侧,面向着她。王后、公主和补丁脸站在新人后面。希琳公主(princessshireen)被一层层的毛皮包成了一个圆球,透过蒙着脸的头巾呼吸着大团大团的白雾。亚赛尔·佛罗伦爵士(seraxellflorent)和他的后党人士拥簇着他们三人。
虽然只有少数几个守夜人聚集在篝火旁,但有更多的人在屋顶、窗口、大“之”字形台阶上往下观看。琼恩·雪诺特别留心观察了一下有哪些黑衣兄弟到场,哪些缺席。有些人正在值班,也有很多刚刚离岗的人正在熟睡。但是还有其他人故意缺席以示反对。奥赛尔·亚威克(othellyarwyck)和波文·马尔锡(bowenmarsh)也缺席了。恰伊欧尔修士(septonchayle)从【教堂】(sept)里出来短暂地露了露面,指头拨弄着绕着脖子的皮带上的七面水晶,祈祷一开始他就退回去了。
梅丽珊卓举起双手,火苗突然上升,跳跃到她的指尖,像一只红色的大狗跳起来讨食。火星向上飞旋,雪花向下飘舞。“啊,光之王,我们感谢你,”她向着饥饿的火苗吟颂着。“我们感谢你的恩典,你让勇敢的史坦尼斯成为我们的国王。求你指引他,保佑他,拉赫洛。求你保护他免于恶人的背叛,赐予他力量打败黑暗的仆从。”
“赐予他力量,”赛丽丝王后和她的骑士、仕女们应和着。“赐予他勇气,赐予他智慧。”
艾丽丝·卡史塔克(alyskarstark)挽住琼恩的胳膊。“还有多久,雪诺大人?要是被雪埋了,我希望结过婚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