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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会让他们抬起去花园,”玛丽企求,“也许——我觉得几乎可以肯定我能找出怎么进去。那时——如果医生想让你坐在椅子里出去,如果你总能做你想做的,也许——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个男生来推你,我们可以单独去,那里会一直是个秘密花园。”
“我应该——喜欢——那样,”他说得非常慢,眼睛朦胧似梦,“我应该喜欢那样。我应该不会介意一个秘密花园里的新鲜空气。”
玛丽喘过气来,感到安全些了,因为让花园保持秘密的点子看来取悦于他。她几乎确定,如果她接着说,会让他在脑海里看到花园,就像她看到的那样,他会非常喜欢它,便不能忍受每个人都能随时踩进去。
“我会告诉你我想的它会是什么样子,假设我们能进去的话,”她说,“它被锁起来这么多年,东西也许都长成了结。”
他静静地躺着,听她继续说玫瑰。玫瑰可能已经笨手笨脚从这树爬到那树,垂挂下来——附近可能有很多鸟儿筑了巢,因为那里安全。然后她告诉他知更鸟和季元本,关于知更鸟可说得很多,说它又容易又安全,她不再担心。知更鸟让他那么快乐,他微笑着,直到他显得可算美好,刚开始玛丽曾觉得他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乏味,巨大的眼睛,大卷的头发。
“我不知道鸟可以那样,”他说,“但是你要是待在屋里,你永远看不到东西。你知道这么多东西。我觉得你好像已经到花园里去过似的。”
她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什么也没说。显然他不期待回答,下一刻,他让她吃了一惊。
“我要让你看一样东西,”他说,“你看到墙上挂着的玫瑰色丝帘了吗,在炉台上方?”
玛丽原先没有注意到,然而她抬头看见了。是一道柔软的丝帘,似乎挂在什么画上。
“对,”她回答。
“上面垂着一根细绳,”柯林说,“去拉它。”
玛丽起来,非常迷惑不解,找到细绳。她一拉,丝帘在环上后退,一后退,露出一幅画。是一个带笑脸的女孩。她闪亮的头发用蓝色丝带束起来,她快乐可爱的灰眼睛和柯林不满的眼睛一模一样,他的眼睛是玛瑙灰,看起来有实际两倍那么大,因为周围满是黑睫毛。
“她是我妈妈,”柯林抱怨地说,“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死。有时候我恨她那么做。”
“好奇怪!”玛丽说。
“假如她活下来了,我相信我不会总是生病,”他嘟囔,“我敢说我也会活下去。而且我爸爸也不会厌恶看到我。我敢说我会有个强壮的后背。再拉上帘子。”
玛丽依言行事,回到脚凳。
“她比你漂亮多了,”她说,“可是她的眼睛和你的一模一样——至少形状和颜色一样。为什么用帘子盖着她?”
他不舒服地挪了挪。
“我让他们做的,”他说,“有时候我不喜欢她看着我。我生病倒霉的时候,她笑得太多了。另外,她是我的,我不要别人看到她。”
“要是莫得劳克太太发现我来过这里,会怎么说?”她询问。
“她会照我说的办,”他回答,“我会告诉她我想要你每天来和我聊天。我高兴你来了。”
“我也是,”玛丽说,“我会尽量经常来,可是”——她犹豫——“我要每天去找花园门。”
“对,你必须去,”柯林说,“然后你可以告诉我。”
他躺着想了几分钟,就像他曾经做过的,然后他又说。
“我想你也必须是个秘密,”他说,“我不会告诉他们,直到他们发现。我总可以叫护士到房间外去,说我想一个人呆着。你认识玛莎吗?”
“认识,我和她很熟,”玛丽说,“她服侍我。”
他朝外层的走廊点点头。
“她就睡在另一间房里。护士昨天走了,和她姐姐过夜,她想出去的时候总是让玛莎来照看我。玛莎会来告诉你什么时候来这儿。”
这一刻玛丽明白了她问起哭声时,玛莎为难的表情。
“玛莎这些时候一直知道你?”她说。
“是,她经常照顾我。护士喜欢离开我,然后玛莎来。”
“我来这儿很长时间了,”玛丽说,“我该走了吧?你的眼睛看着困了。”
“我但愿我能在你走以前睡着。”他颇为害羞地说。
“闭上眼睛,”玛丽说,把脚凳拉近些,“我会像在印度我奶妈做的那样。我会轻拍你的手,低声唱着什么。”
“我或许会喜欢那样。”他昏昏欲睡地说。
不知怎的她可怜他,不想他醒着躺在那里,所以她背靠在床上,开始拍打他的手,吟唱着一首很低的兴都斯坦语歌谣。
“很好听,”他更为昏昏欲睡地说,她继续吟唱、轻拍,然而当她再看时,他黑色的睫毛紧贴在脸颊上,因为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他已经睡着了。于是她轻轻地起来,拿起她的蜡烛,没有半点声响地溜走了。
。。
第十四章 小王爷
早晨到来时,旷野隐藏在雾霭之中,雨仍然不止。不能出门了。玛莎很忙,玛丽没有机会和她说话,不过下午她叫她来幼儿房和她一起坐坐。她来了,带着没事做时总是织着的袜子。
“你怎么了?”她们一坐下她就问,“你看着像有事情要讲。”
“我是有。我查出哭声是怎么回事了。”玛丽说。
玛莎任由针织活儿落到膝盖上,用震惊的眼睛盯着她。
“你不会!”她惊呼,“不可能!”
“我夜里听见哭声,”玛莎接下去说,“就起来去看是从哪里来的。是柯林。我找到了他。”
玛莎的脸惊恐得变红了。
“啊!玛丽小姐!”她半哭着说,“你不应该那么做——你不该!你会让我倒霉的。我从来没有对你提起他——但是你会让我倒霉的。我准会丢工作的,妈妈该怎么办啊!”
“你不会丢工作的,”玛丽说,“他高兴我来了。我们聊啊聊,他说他高兴我来了。”
“是吗?”玛莎叫,“你肯定?你不知道,随便什么惹着了他,他是什么样子。他是个大小伙子,哭得像个婴儿,可是他发火的时候,他会尖叫,专门吓我们。他知道我们不敢由着自己的心意。”
“他没有被惹恼,”玛丽说,“我问他我该不该走开,他让我留下。他问我问题,我坐在脚凳上,跟他讲印度、知更鸟、迪肯。他不肯让我走。他让我看他妈妈的画。我离开之前,唱歌哄他睡着了。”
玛莎明显吃惊得屏息。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她提出异议,“就像你径直走进狮子笼。要是依他平时,他早就勃然大怒,把整个房子掀了起来。他不准生人见到他。”
“他允许我看着他。我一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瞪眼看!”玛丽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焦虑不安的玛莎喊着,“要是莫得劳克太太发现了,她会以为我破坏规矩告诉了你,我就要被送回妈妈那里。”
“他一点儿都不会告诉莫得劳克太太。开始会是个秘密,”玛丽坚定地说,“而且他说每个人都必须按他喜欢的办。”
“哎是,那肯定是真的——坏孩子!”玛莎叹气,用围裙擦着额头。
“他说莫得劳克太太必须这样。他想我每天去和他聊天。他想叫我的时候,你要来告诉我。”
“我?!”玛莎说,“我准会丢工作的——我肯定会!”
“你不会的,要是你做他要你做的,每个人都要服从他的命令。”玛丽辩解。
“你难道想说,”玛莎双眼圆睁,喊道,“他对你好?!”
“我想他差不多像我。”玛丽回答。
“那你一定是蛊惑了他!”玛莎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是说魔法吗?”玛丽询问,“我在印度听到过魔法,但是我不会。我只是走进他的房间,见到他我很吃惊,就站着瞪眼睛。然后他转身瞪着我。他以为我是个鬼或者梦,我以为他也是。那真是奇迹,半夜单独在一起,相互不认识。我们开始相互问问题。我问他我是不是必须走开,他说不。”
“世界末日到了!”玛莎屏息。
“他怎么回事?”玛丽问。
“没有人知道能肯定无疑,”玛莎说,“他生下来的时候,克兰文先生像没了脑子似的。医生们以为他得进疯人院。因为克兰文太太死了,我告诉过你。他不愿意瞧一眼那孩子。他只是胡言乱语,说这会像他一样又一个驼背,死了好些。”
“柯林是驼背吗?”玛丽问,“他看起来不像。”
“他还不是,”玛莎说,“但是他打头就都错了。妈妈说这房子里麻烦和怒气太多,任何孩子都要出错。他们担心他的背不结实,一直小心照料——让他躺着,不让他走路。一次他们让他戴上一个支架,可是他气恼得一病不起。然后一个大医生来看他,让他们把支架取了。他狠狠地训了其他医生一顿——用礼貌的态度。他说药用得太多了,太顺随着他了。”
“我觉得他是个被惯坏的男生。”玛丽说。
“从来没有他这么坏的孩子!”玛莎说,“我不是说他没怎么病过。有两三次,咳嗽和感冒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得了一次风湿病,一次伤寒。啊!莫得劳克太太那次真的惊恐坏了。他昏迷着,她正和护士讲话,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她说:‘这次他肯定要死,对他对大家都最好。’然后她去瞧他,他就在那里大眼圆睁,瞪着她,像她自己一样清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就瞪着她,说:‘你给我水,住嘴!’”
“你觉得他会死吗?”玛丽问。
“妈妈说,随便哪个小孩,不呼吸新鲜空气,除了躺着看图画书、吃药,什么也不做,怎么会活下来。他体弱,憎恨把他抬出去的麻烦,他很容易感冒,就说出去让他恶心。”
玛丽坐着注视着火。“我怀疑,”她慢慢说,“到花园里看东西生长会不会对他有好处。对我有好处。”
“他最厉害的一次发病,”玛莎说,“是他们把他抬出去,到喷泉旁的玫瑰那里。他在文章里读到人得一种什么他叫‘玫瑰寒’的,他开始打喷嚏,说自己染上了,然后一个新来的花匠经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