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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罗比有一流的思想;却在花坛里虚度时光;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塞西莉娅走到跳水板上;坐了下来;竭力做出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可是她说话的语调却极不自在。“他正想着要拿个医学学位。利昂;我希望你刚才没有邀请他。”
“老头子答应了吗?”
她耸了耸肩。“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到平房里去一趟;告诉他今晚不要来了。”
利昂走到浅水区;隔着轻轻拍打的蓝色水面面对着她。
“那怎么行呢?”
“我不管你怎么做。找个借口嘛。”
“我想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在烦你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 别问了。”
塞西莉娅气恼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游泳池边的亭子走去。 亭子是由三根有凹槽的柱子支撑着的开放式结构。 她倚靠在中间那根柱子上站着; 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她哥哥。刚刚在两分钟之前;他们还一鼻孔出气;可现在却闹翻了。看来;童年时光真的重现了。保罗 · 马歇尔站在他们的中间;所以他们说话时他就像在观看一场网球赛;把头转来转去的。马歇尔带着一点好奇心;保持中立状态。他好像并没有被这场兄妹间的争吵所打扰。塞西莉娅认为;他这么做至少是出于自己利益的考虑。
她哥哥说道:“你认为罗比不会用刀叉吗?”
“利昂;住嘴。你压根儿就不该邀请他。”
“荒谬透顶!”
随后的沉默被嗡嗡的过滤泵声响稍稍打断。塞西莉娅无所事事;她也不能使利昂做些什么。她突然觉得这种争执毫无意义。她懒洋洋地靠着那根暖暖的石柱;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看着眼前的景色—— 一泓用氯消毒过的清澈的池水;一只靠着折叠帆布躺椅的拖拉机轮子的黑色内胎;两位穿着奶油色亚麻西装的男人;竹丛中徐徐上升的蓝灰色的烟雾。眼前的这一切好像是固定不动的; 她又一次觉察到了: 这一切在很久以前也曾发生过; 所有的结果;在一切程度上——从最渺小到最庞大——都已各就各位。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无论表面上多么地怪异或惊心动魄;都会有一种毫不惊奇、非常熟悉的品性。她会说;她会对自己说;是的;那当然是的。是这样的。我早应该知道了。
塞西莉娅轻声问: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呢?”
“我们进屋去;你应该为我们调些可口的饮料。”
保罗 · 马歇尔双掌一击;掌声在柱子和亭子后墙回荡。“有一样饮料我很拿手的;” 他叫道;“用碎冰块、朗姆酒和融化的黑巧克力做的。”
一听到这个建议;塞西莉娅和她哥哥相互交换了眼神;就这样;他们间的疙瘩解开了。利昂已开始走开了;塞西莉娅和保罗 · 马歇尔跟在他后面。当他们走到竹丛的缺口时;塞西莉娅说:“我倒是想喝点苦味的东西。哪怕酸的也行。”
利昂笑了笑;由于他最先到达竹丛缺口处;他就停了下来;拉了塞西莉娅一把; 隙口就好像是客厅的门廊。当塞西莉娅穿过隙口时;她感觉到利昂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前臂。
或者只是树叶的摩擦而已。
。。
第 五 章
(/小|说|网)
罗拉和双胞胎都弄不明白布里奥妮到底为什么放弃排练;他们甚至都还不知道她已半途而废了。当时他们正在演病床这场戏。卧病在床的阿拉贝拉第一次把假扮成良医的王子迎进她的阁楼。排演比较顺利;至少不比平常差。双胞胎也和以前一样不太熟练地说着自己的台词。至于罗拉;她不想躺在地板上弄脏自己的开司米毛衣;于是就倒在了椅子里;导演也不太好反对她。这位年长些的少女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冷淡和温和之中;因此她觉得自己不会受到什么责备。当布里奥妮耐心地指导杰克逊时;她忽然停了下来;皱起眉头;像是要纠正自己;然后就走了。当时没有出现什么关键性的差错;她也没有发火;也不是拂袖而去。她只是转过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仿佛就像去洗手间似的。其他人都等在那儿;一点儿都不知道整个计划已经告吹。双胞胎以为自己演得很卖力;尤其是杰克逊——他觉得自己住在塔利斯家是一种耻辱——他认为或许可以讨布里奥妮的欢心以逐步改善自己的境遇。
大家都在等待的时候;双胞胎兄弟把积木当成足球踢;而他们的姐姐凝视着窗外;轻柔地自哼自唱着。过了很久;她来到走廊里;一直走到尽头。那儿有一扇门;通向一间弃置的卧房。从那儿她看到了马路和湖泊;湖面上横着一道闪闪发亮的柱形波光;那是接近黄昏时炙热的白光。借着这道白光;她只能隐约看到布里奥妮站立在水边;就在岛上庙宇的那一头。事实上;她可能一直就站在水中——面对这样的强光;真的很能看清楚。她看上去一去不复返的样子。罗拉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到床边有个男式的手提箱;棕褐色的皮革;厚重的皮带;褪色了的航船标签。这使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她的父亲。她走到箱子前面停了下来;闻到一股淡淡的火车车厢的煤烟味。她用大拇指按住其中一把锁;轻轻地旋动它。磨光了的金属冰凉冰凉的;她的触摸留下了小块收缩了的水汽凝结物。扣子弹了起来;发出响亮而厚重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把箱子推了回去;匆匆走出了房间。
孩子们接下来的时间里更是无所事事。由于有大人在;他们很不自在;于是罗拉叫双胞胎下楼去看看游泳池是否空着。双胞胎回来了;本来想告诉她塞西莉娅和另外两个大人在;但此刻却发现罗拉已经不在婴儿室了。她已回到了自己的小卧室;对着靠着窗台的小镜子梳理着头发。两个双胞胎在她窄窄的床上互相搔痒、摔跤;大声嚎叫。她懒得费劲把他们遣回自己的房间。如今戏演不成了;游泳池又有人在用;这闲散的时间使他们觉得很压抑。当皮埃罗说他肚子饿的时候;他们突然觉得很想家。可要再过几个小时才开饭呢;而且现在下楼去要点吃的又很不合适。两个男孩子也不愿走进厨房;因为他们实在害怕贝蒂——他们刚才在楼梯上看到她抱着橡胶垫朝他们的房间走去时是那么凶巴巴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三个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婴儿室。他们觉得除了自己的卧室外;那是他们惟一有权力去的地方。那副磨损了的蓝色积木仍旧在原来的地方;一切还是和先前一样。
他们伫立着。突然;杰克逊说道:“我不喜欢这儿。”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使他哥哥突然心烦意乱。他走到墙边;用脚尖触动壁脚板;寻找着有趣的东西。
罗拉用一只手臂搂着皮埃罗的肩;说道:“别担心。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她的手臂没有妈妈的粗壮有力。皮埃罗呜咽了起来。他没有哭出声来;因为他知道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得时时注意礼貌。
杰克逊也已经是泪眼汪汪了;但他还说得出话来。“马上回家?这只不过是你说说的;我们回不了家了……”他停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他们离婚了!”
皮埃罗和罗拉都惊呆了。“离婚”二字从来没有在孩子们面前用过;也从来没有从孩子们的口中说出来过。这些柔柔的辅音仿佛暗示着不可告人的卑劣;词尾的咝咝之音似乎在低声诉说家庭的耻辱。这个词脱口而出之后;杰克逊自己也六神无主;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如何;他觉得大声说出这个词就像离婚这一行为一样是滔天大罪。他们——包括罗拉——谁也不太明白这点。罗拉步步进逼;她那绿莹莹的双眼眯得像猫一样。
“你居然敢这么说!”
“这是事实。”他咕哝着;眼睛瞟向别处。他知道自己惹麻烦了;不过也活该如此。他正要逃跑;罗拉一把揪住他的一只耳朵。她把脸凑近他。
“如果你打我;”他赶紧说道;“我就告诉爸妈去。”但他自己已使这一符咒失效;只成了失落的黄金时代的一个被毁的图腾。
“你给我发誓再也不用那个词;听见了没有?”
他羞愧地点了点头。罗拉这才放过了他。
男孩们被吓出了眼泪。这时;皮埃罗和往常一样;赶紧出来缓和气氛。他欣然问道:“我们这下该干什么呢?”
“我总是这样问自己。”
一位穿着白色衣服、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也许已在那儿站了好几分钟了;完全有可能听到了杰克逊说那个词。恰恰是这一个念头——而不是他出其不意的出现——才使罗拉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知道他们家的事吗?他们只能拭目以待了。他走上前去;伸出了一只手。
“我叫保罗 · 马歇尔。”
皮埃罗离他最近。他默默地和他握了手;他弟弟也是如此。轮到罗拉时;她说:“我是罗拉 · 昆西。这是杰克逊;那是皮埃罗。”
“多好听的名字啊。可是我怎样才能区分你们两个呢?”
“人们通常认为我更讨人喜欢。”皮埃罗说道。这是一句家庭玩笑话;是她的父亲设计出来的台词。每当有陌生人这样问起;这一回答都会引得哄堂大笑。可这人听了后连微笑都没有。他说:“你们就是从北方来的表亲吧?”
孩子们紧张地等着想听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他们看着他走过整条光滑的地板;俯身拣起一块积木;然后将它抛入空中;又潇洒地一把抓住。积木碰在皮肤上发出噼啪声。
“我住在沿走廊的一个房间里。”
“我知道;”罗拉说;“维纳斯姨妈的房间。”
“对极了;她以前的房间。”
保罗 · 马歇尔低身坐在受伤的阿拉贝拉刚才使用过的扶手椅里。罗拉想;他的脸长得真奇特;仿佛所有的表情全都挤压在眉毛周围;肥大、空洞的下巴酷似亡命之徒丹。他的脸很凶狠;可是他的举止却很优雅。这样的结合颇具魅力。他一边整裤子上的褶皱;一边一一打量着他们姐弟仨。罗拉的注意力显然已经被他的黑白镂花皮靴所吸引。他看出她很喜欢;于是故意有节奏地摇头晃足。
“听说你们的戏演不成了;我感到很遗憾。”
双胞胎不禁挨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