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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推诿,非常勉强地去见了这位官员。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去 找他,并且充分意识到我这样做有损于我的自尊心。但是我还是去求见了, 和他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我提起了往日的交情,但立刻就发现卡提亚华和英 国不同;同一个官员,在职的和休假的简直判若两人。这位政治监督官承认 我们是相识的,但是提到这点交情,似乎使他更加强硬起来。“我想你决不 是到这里来滥用这个交情吧?”这似乎是他那强硬的意思,而且象是表现于 他的眉宇之间。虽然如此,我还是说明了来意。这位老爷便不耐烦了。“你 哥哥是一个阴谋家,我不愿意从你这里听到什么。我没有时间,如果你的哥 哥有什么意见,让他遵循正当的途径提出来。”这种答复已经足够了,或许 还是我所应得的。然而自私是盲目的,我继续述说我的故事。
这位老爷站起来说:“你现在该走了。”
“但是请您听我说完,”我这样说道。这使他更加生气。他把听差叫来, 令他送我出去。听差果然进来了,我却还在迟疑;他把双手放在我的双肩上,把我推出房门。 那位老爷和听差的都走了,我也焦急地离开了。我立刻就这件事写了 一张条子送去,大意是说:“你侮辱了我。你通过你的听差侵犯了我。如果你不赔罪,我就要告你。” 他的答复马上由他的随从送来了:“你对我不敬。我叫你走,你却不走。我没有办法,只好命令我的听差 送你出去。但是他叫你离开我的办公室,你还是不肯走。所以他不得不施一 点力气送你出去。你要告我,悉听尊便。”
我把他的回信揣入衣袋里,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把这不如意的事从 头到尾都告诉了我的哥哥。他感觉难过,但不晓得怎样才能安慰我。他把这 情形告诉了他的同行朋友,因为我不知道怎样控告这位老爷。这时候碰巧费 罗泽夏·梅赫达爵士为了处理一件案子从孟买来到拉奇科特。但是象我这样 一个新出茅庐的小律师怎么敢去见他呢?于是我把有关此案的文件转托聘请 他的那位辩护士送给他,请他指教。他说:“告诉甘地吧,这是许多辩护士 和律师司空见惯的事。他才从英国回来,血气方刚。他还不了解英国官员。 如果他打算挣一点钱,在这里平安过日子,让他把那封信撕掉,忍受了这个 耻辱吧。他要控告这位老爷,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相反,他倒会毁了自己。 告诉他,他还不懂世故呢。”
这个忠告对于我就象毒药一样苦,但是我不得不吞下去。我忍受了这 个耻辱,却也得到了教训。我对自己说:“我永远不再把自己陷入这样错误的境地,永远不再这样滥用友谊。”从此以后,我就没有违反过这个决心。 这一次的打击却改变了我的生活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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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准备赴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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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去找那个官员,无疑是一种错误。然而他那样不耐烦和盛气凌人 对我的错误来说,未免太过分了。他不必向我下逐客令,其实我最多不过占 他五分钟的时间,只是他根本不愿意听我讲话。他本来可以客客气气地请我 走,可是权力已把他迷醉到一种反常的地步。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官员毫无忍 耐的美德,侮辱来访者已成为他的习气,只要稍微有一点点不如意,就可以 把这位老爷弄得暴跳如雷。
现在我的大部分工作自然都在他的法庭里,我又不能和他敷衍,也不 愿意讨好他。况且,既然声言要控告他,我也不甘缄默。
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懂得一点地方上的小政治。卡提亚华是由许多 小邦组成的,自然是充满着勾心斗角之争了。各邦之间的猜忌和官吏的争权 夺利,已成为家常便饭。就是那些王公们也总听别人的摆布,让那些阿谀奉 承的人出主意。连那位老爷的听差都得好生待他,而那位老爷的文书比他的 主子还要厉害,因为他是他的耳目和译员。这位文书的意见就是法律,他的 外块总是比他的主子的收入多好几倍。这也许是夸大了,不过他的确不是靠 薪水生活的。
我觉得这种气氛是有毒的,怎样可以不受它的沾染倒成了我一个不易 解决的难题了。
我的确感到非常苦恼,这一点我哥哥显然是明白的。我们两人都觉得, 如果我能在别的地方找到一点事,我就应当离开这种勾心斗角的气氛。但是 如果不耍一点手段,要想弄个部长或法官的职位,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我和 那位老爷发生了龃龉,要继续执业就有困难了。
当时波尔班达已受英国人的管辖,我在那里有一点工作,就是替波尔 班达的王公多争一些权力。为了佃农所负担的地租过重,我还不得不去见一 个行政官。这位官员虽然是个印度人,我发现他的气焰让那位老爷还要嚣张。 他是一个能干的人,可是我看农民并没有因此而得益。我总算给兰纳多争了 一些权力,但并没有为佃农减轻多少负担。他们的苦难竞没有人加以注意, 这实在使我吃惊。
所以我虽然担负着这个使命,仍然是相当失望。我觉得我的当事人所 受的并不公道,可是我又没有办法主持公道。我至多只能上诉于政治监督官 或省督,他们就会把我的上诉撇开说:“我们不便干涉。”如果有什么规章可 以抑制这些决定,还可以有点办法,但是在这里那位老爷的话就是法律,又 有什么话好说呢。
我实在愤慨极了。 正在这个时候,波尔班达有一家弥曼①商行写信给我哥哥,提出下列建议:“我们在南非洲做生意,有一家大商行,我们在那里的法院里有一件 重大的案子,牵涉到 40,000 英镑的得失。这件案子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 我们聘请了最好的辩护士和律师。如果你能叫你弟弟到那里去,这对我们和 他自己都有好处。他会比我们更恰当地使用我们的顾问。他自己也可以借这 个机会见见新世面,交些新朋友。”
①弥曼(moman)是伊斯兰教中的一派——译注。
我哥哥找我商量这件事。我不清楚我到那里只是为了给他的顾问出出 主意,还是要亲自出庭,但我有意接受这个建议。
我哥哥介绍给我去见最近才去世的赛·阿布杜尔·卡利姆·嘉维立, 他是达达·阿布杜拉公司的股东;这家公司就是上面所说的商行。他告诉我 说:“这不是一件困难事。我们有好多欧洲朋友,你到了那里就会认识他们。 你到我们的铺子里对我们很有用处。我们的信件多数是用英文,你还可以在 这上面帮我们的忙。你到那里当然是我们的客人,所以不会有什么费用。”
“你要我替你们做多久事情?”我问道。“报酬是多少?”
“不会超过一年。我们负担你的来回旅费,坐头等舱房的轮船,另外付 给你 105 英镑,一切在内。”
这不象是给律师的一种待遇,倒象是给商店店员的报酬。然而我很想 离开印度。去见识见识一个新的国度,体验一些新的经历;这也是一个不应 错过的好机会。而且我还可以把那 105 英镑寄给我的哥哥帮助家用。我于是 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准备动身到南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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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到达纳塔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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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动身去南非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当年到英国去时所经历的那种别离 的痛苦。我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多少已经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并且已经有 了旅行国外的知识,至于从拉奇科特到孟买,更是家常便饭了。
这一次我只觉得离开妻子很难过。我从英国回来以后,又养了一个孩 子。我们的爱还说不上已经摆脱了肉欲,但是越来越纯洁了。我从欧洲回国 以后,很少和她住在一起;而且现在我已成了她的教师,正在帮助她进行某 些改革,不管对她关心到什么程度,我们都感觉需要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如果这些改革还要继续进行的话。然而南非的吸引力却使这种别离成为是可 以忍受的。“不到一年我们又会在一起了,”我以安慰的口吻对她说,于是离 开了拉奇科特到孟买去。
我到孟买以后,通过达达·阿布杜拉公司的代理人购买船票,可是舱 位已经卖光了,而且如果这一趟不走,我就要在孟买搁浅了。公司代理人对 我说:“我们已尽力设法,想给你弄一张头等船票,可是怎么也弄不到。除 非你打算坐统舱,这一趟怕走不成了。不过你要是坐统舱,还是可以安排到 餐厅里去吃饭。”那时是我乘坐头等车船出门的日子,而且身为律师,怎么 可以作为统舱乘客?所以我拒绝了他的建议,我怀疑他是在故弄玄虚,因为 我不相信连一张头等船票也弄不到。经过代理人同意以后,我亲自说法去买 船票。我登上了轮船,见到了船上的大副。他很坦白地告诉我:“通常我们 并没有这么挤,这一趟因为莫桑比克的总督要坐这条船,所有的舱位都给订 光了。”
“你能不能给我挤一个地方?”我问道。 他从头到脚对我打量了一下,笑着对我说:“只有一个办法:我的房间 还有一个床位,通常是不卖给客人的,不过我打算把它让给你。”我连忙向他道谢,通知代理人去买那一张船票。1893 年 4 月间我满怀热望地动身到 南非去碰碰我的运气。
大约航行十三天以后,我们第一次停泊在拉谟港口。这时船长和我已 经成为好朋友了。
他喜欢下棋,可是因为他完全是一个新手,他要一个比他更不懂的人 作他的对手,所以他就邀请我。怎样下棋,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可是从来没 有动手尝试过。下棋的人常说,棋盘有着辽阔的天地可以施展一个人的才智。 船长主动说要教我,他发觉我是一个好徒弟,因为我有无限的耐性。每一次 我都下输了,这使他更加热心想要教我。我倒是喜欢下棋,但是从未把我的 嗜好带出棋盘以外,也不曾把我的知识扩大到移动棋子的限度以外。
船在拉谟停泊了三、四个钟头,我上岸看一看这个港口。船长也上岸 了,但是他警告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