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开始。
鼹鼠不由得震惊于所有这一切的规模宏大和四通八达,阴暗通道之长,塞满东西的贮藏室的拱顶之结实,到处的石头建筑:石柱、石拱、石路等等。
“我的天啊,老獾,”他最后说,“你竟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干所有这些工作?简直是惊人!”
“如果都是我干的话,”獾简单地说,“那的确是惊人的。不过说老实话,我什么也没干——只是在用得着这些通道和房间时把它们清理出来罢了。这里周围还多的是。我看出来你不明白,我必须向你解释一下。很久以前,在如今原始森林抖动着的地方,那时树木还没种下和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这里本来是一个城市———个人类的城市,明白吗?在我们站着的这个地方,他们生活着,走来走去,谈这谈那,睡觉,做他们的工作。他们在这里关他们的马和摆酒宴,从这里骑马出发去打仗,去做买卖。他们有力量,有钱,是些伟大的建筑家。他们把城市建造起来要传之久远,因为他们以为他们的城市会永远传下去。”
“可后来他们都怎么样了?”鼹鼠问道。
“谁说得出来呢?”獾说,“人类来了……他们待上一阵,他们兴旺起来,他们建造城市……他们又走了。他们就是这样的。可是我们留了下来。我听说在那城市建成之前很久,这里就有獾。如今这里又有獾了。我们是一种有耐心的动物,我们可以搬出去一个时候,可是我们等着,很有耐心,我们又回来了。以后也将是这样。”
“那么,他们走了以后又怎么样呢,我说那些人走了以后?”鼹鼠说。
“等到他们走了,”獾说下去,“狂风和不停的雨耐心地、没完没了地、年复一年地统治一切。也许我们獾也尽了自己的一点微薄的力量帮了点小忙——谁知道呢?一切都倒下,倒下,渐渐地——变成废墟,平地,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一切又生长,生长,渐渐地,种子长成树苗,树苗长成大树,荆棘和蕨类植物也爬着来帮忙。树叶高高地堆起来湮没一切,冬天冰雪消融时泛滥的流水带来淤积的沙泥,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家又给我们准备好了,我们就搬进来。我在我们头顶上,在地面上,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动物到这儿来,喜欢这地方的样子,在这里定居下来,不断扩展,日益兴旺。他们不管过去——他们从来不管;他们太忙了。这地方自然有点高低不平,到处是洞;不过这倒大有好处。他们也不管未来——未来人类也许又会搬回来——待上一阵——照老样子。原始森林如今住满了;照常是些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动物——我不说出他们的名字来了。世界本由——各种各样的东西构成。不过关于他们,我想这一回你自己也懂得一些了。”
“我的确懂得一些了,”鼹鼠微微哆嗦了一下说。
“那好,那好,”獾拍拍他的肩头说,“你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其实并不那么坏;我们全都必须生活,也让别人生活。不过我明天要传话开去,我想你不会再有麻烦了。在这个地方,我的任何一个朋友可以随意走来走去,如若不然,我倒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等到他们重新回到厨房,他们发现何鼠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地底下的气氛使他感到压抑,刺激他的神经,好像真怕他不在河边看管,河会流走似的。因此他已经穿上大衣,把他的手枪重新塞在他的皮带里。
“来吧,鼹鼠,”他一看见他们就着急地说。“趁着白天,我们必须走了。别在这原始森林里又要过一夜。”
“没事,我的好朋友,”水獭说,“我跟你们一起走,每条小路我闭了眼睛都认识。如果有一个脑袋需要揍一拳,你可以完全交给我,我会揍它。”
“你实在不用烦心,河鼠,”獾平静地补上一句,“我的那些通道比休想的要通得远,我有一些安全洞从好几个方向通到林子边,不过我也不怕别人知道它们。你一定要走,你可以从我的捷径中的一条走。现在你安下心再坐下来。”
可河鼠还是急着要走,上他的河边去,于是獾重新拿起手提灯,带路顺着一条潮湿和不透气的通道走,它弯来弯去,高高低低,一部分是穹形,一部分穿过坚实的岩石,路叫人走得很累,好像有几英里远。最后阳光开始透过通道口枝藤交错的矮树露出来。獾匆匆忙忙跟他们道别,赶紧把他们推出通道口,用爬山虎、灌木丛、枯树叶等等重新使洞口看去尽可能不露形迹,然后退了回去。
其他几个发现他们正站在原始森林的边上。他们后面,是乱糟糟的一堆堆岩石、荆棘和树根;他们前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平静田野,边上镶着在雪地上显得黑黑的树篱;前面远方是那条闪闪发光的熟悉的古老大河,而地平线上低低地悬着红色的冬天太阳。认识所有路径的水獭在前面领路,他们直线向着远处栅栏走。到了那里,他们停下来回头看,看到整个原始森林在广阔的雪白背景中显得浓密森严。他们接着同时转过身来快步回家,回炉火和它照耀着的熟悉东西那儿去,去听在他们窗外快活地响着的河水声,这河不管是什么样子他们都熟悉和信任,它从来不会使他们感到惊奇害怕。
当鼹鼠匆匆忙忙地走着;渴望又回到家,置身于他熟悉和喜欢的东西中时,他清楚地看到,他是一只属于耕地和树篱的动物,跟犁沟、常到的牧场、晚上闲荡的小路、栽培的园地不可分离地连系在一起。大自然的严酷条件,坚忍或者现实矛盾冲突都让别人去受吧;他必须聪明点,必须守在他快活的圈子里,那里的有趣事情够他受用一辈子的。
。。
第五章 温暖的家
daueengiaouoang
当两只动物有说有笑,兴奋地匆匆走过时,羊群挤作一团地碰撞树篱,小鼻孔喷着气,踏着纤细的前脚,仰起头,一股淡淡的蒸气从拥挤的羊栏升到严寒的空气中去。这两只动物跟着水獭走了漫长的一天,在广阔的丘陵地带——流地他们那条河的一些小溪流的源头就在这里——又是打猎又是探险,这时正穿过田野回家。冬天日短,天色正在暗下来,可他们还有一段路要走。他们胡乱地迈过耕地,听到羊叫声,向着它们走去;他们看见如今羊圈那里有一条踩出来的路,这样就好走多了,而且它回答所有动物都有的爱询问的小心眼儿,斩钉截铁地说:“对,一点不错,这条路是通到家里去的!”
“看上去我们要来到一个村庄了,”鼹鼠有点怀疑地说,放慢他的步子。
踩出来的小路先是变成一条小道,接着变成一条大点的路,而现在这条路把他们带到了一条很好的碎石大道。动物不喜欢村庄和它们那些经常出现的公路,管自己走自己的路,不理会那些礼拜堂、邮局或者酒馆。
“噢,不要紧!”河鼠说。“在一年中的这个季节里,他们这时候全在室内,安安稳稳的,围着火坐着,男人、女人、孩子、狗和猫等等等等。我们溜过去没问题,不会碰到什么打扰和麻烦的,高兴的话还可以望进他们的窗子,看看他们都在干些什么。”
当他们轻轻地踏着薄薄的雪粉来到那里时,12月中旬迅速降临的夜幕已经笼罩着这个小村庄。已经看不出什么,只看到街两旁暗红色的一个个方块,这是每座小农舍的火光和灯光透过窗子溢到外面的黑暗世界里来。大多数低低的格子窗不用窗帘,在外面窥探的动物可以看到,里面居民围在茶桌旁边,或者埋头在做手工,或者嘻嘻哈哈,做着手势在聊天,各有各快乐的优美姿态,连有经验的演员也难以捕捉——自然美总是在无意中观察到的。两个观察者随意地从一个剧场移到另一个剧场,他们离开自己的家那么远,看着一只猫被人抚摸,一个睡意正浓的婴儿被抱起来放到床上,或者一个疲倦的人伸伸懒腰,在一块阴烧的木块头上敲烟斗,他们的眼睛里不禁流露出某种渴望的神色。
可是有个小窗子拉上了它的窗帘,在黑夜中只留下一片透明的空白,正是它使人最思念家,思念四壁之内的那块小小天地——外面大自然的那个紧张的大天地被关在外面,忘记了。紧靠着白窗帘挂着一个鸟笼,轮廓鲜明,每一根铁丝、栖木等等,就连昨天咬掉了边的糖块也清晰可辨。在当中那根栖木上,鸟把头塞到羽毛里,好像近得只要他们愿意就能抚摸它似的;甚至它丰满的羽毛尖也清楚地勾画在照亮的窗帘上。当他们这么看着的时候,这睡觉的小鸟不舒服地颤动,醒来,浑身抖抖,抬起了它的头。它难受地打哈欠,他们可以看到它张开小尖嘴厌烦地打哈欠,朝周围看看,重新把它的脑袋塞到它的背后,松开的羽毛又慢馒地平伏下来,一动不动。这时候一阵寒风刮到他们的后脖颈上,皮肤上冷得有点刺痛,使他们像从梦中惊醒,他们感觉到了脚趾冷,双腿酸,而他们自己的家还远着,要走好大一阵才到。
一出村庄,村舍一下子没有了,他们在黑暗中又闻到路两边亲切的田野气味;他们打起精神去走完最后一段长路,到家的路程,这路程总会到头,它的结束将是乓乓的门闩声,忽然亮起来的火光,看到熟悉的东西欢迎他们就像欢迎久违的远航归客。他们不停地、静静地一路沉重地走着,各想各的心事。鼹鼠一个劲儿地在想晚饭,反正天色漆黑,对他来说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因此他乖乖地跟着河鼠,完全听他带路。至于河鼠,他走在前面一点,照他的习惯,他的肩头拱起,眼睛盯住前面灰色的笔直的路,也就没去注意可怜的鼹鼠,而忽然之间,鼹鼠感到了一个召唤,浑身一下子好像触电。
我们人类早已失去肉体的微妙感觉,甚至没有一些专门字眼可以用来表达一只动物同他的周围环境和动物的交流,比方说只用“闻”这一个字眼来概括动物日夜在鼻子里呜呜发出的全部微妙的刺激感觉:呼唤,警告,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