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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质问窦太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小心掉到井里去了。”窦太后一边说,一边用手帕将眼角之泪拭去。
“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井里去?”
“听宫人们讲,她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掉到了井边。她俯身去捡,竟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结着厚厚的冰。结果脚下一滑,一不小心就掉到了井里去。”
咸宁闻言朝芳信姑姑望去,只见她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枚白玉指环。
“这只指环……”
“咦……”太后疑惑地说道,“这只白玉指环,是先皇赏给她的。她往常一向舍不得戴,怎么今日却把它拿了出来?”
先皇所赐,这应该就是芳信姑姑拼上性命也不愿将它丢下的原因。
她爱了他一生,至死不渝。她却只是他酒醉后的一场意乱情迷。
那个玉指环,于她而言,是相知相惜的见证;可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以物易物的交换筹码。
芳意绝尘去,断井颓垣边。
窦太后依旧在一旁啜泣不止,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若眼泪真的能洗刷掉一切罪孽,想必这后宫早已是一片汪洋恣肆。
咸宁此刻却没有力气去追究谁是杀害芳信姑姑的元凶,只是在心里思忖着要如何去面对姬若遗那满是期冀的眼眸。
姬若遗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玉指环,不禁悲恸欲绝。
咸宁在他身侧坐下,想要出言宽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姬若遗起身告退。
咸宁哀怜地望向他,“你放心,我一定会好生安葬你母亲。”
姬若遗的眼神复又回归孤寂,他淡淡地谢过,孑然离去。
风光大葬?死后追封?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身为人子,在母亲生前,他从未尽过一天的孝道。
他原以为,只要过了今天,母亲就再也不用受苦。
他原打算,将这些年亏欠她的,一并补上。却未曾想到,今日永安宫一见,竟成了永别。
在这天地间,从此以后,他只剩了自己。
这样想着,他的心底又多了一层伤感。
夜间,他跌跌撞撞地从酒肆出来,茫茫然不知何往。
“姬大人……”他循声望去,竟看到了一身男装的咸宁。
“你怎么出宫来了?”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他看着她,心底闪过了一丝慌乱。
咸宁安慰他道:“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再遗憾不过的事了。我也曾经历过丧亲之痛。你心里的苦,我能体会的到。”
姬若遗的心底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出真凶,还芳信姑姑一个公道。”
“还用查吗?一定是窦太后。”姬若遗眸中现出从未有过的决绝。
咸宁又道:“待皇上回来,我再去向他请求,将芳信姑姑葬入妃陵。”
“不必了,”姬若遗悲慽地说道,“他生前就从未爱过她,死后又何必纠缠在一起?牛首山风景甚好,我一直说要带母亲去那里看看,不如就把她安葬在那里吧。”
“那里风景确实不错。如此,我明日便着手安排此事。”
姬若遗感激地望向她,“如果没有你,真不知我要怎么才能熬过去。”
咸宁向他温和一笑,“你既是皇上的兄弟,也是我的师兄。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明月皎皎,给惨白的夜色染上一抹孤寂;草虫喓喓,使孤寂的夜色更添了一股惆怅。二人坐在太师府的屋顶之上,偶尔有一丝寒风吹过,却再也吹不散若遗心中的那股深切的温暖。
此时,姬若遗的醉意已去了大半。他解下自己的棉袍,为咸宁披上。她感受着自棉袍传来的温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任是再怎样的端庄老练,其实也不过是正处碧玉年华的女子。偶尔卸下心防来,她才会惊讶地发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原来也有寻常女儿的娇弱。
【烟敛寒】
媚香居,花影间。皇上与清河王四目相对。
“你不准备向朕解释一下,你那个孩子的来历吗?”
“那孩子是臣与一个风尘女子所生。她难产而死,臣便把孩子抱回了府中。”
皇上冷笑道:“死无对证,你这谎撒得倒也圆满。”
“臣不敢撒谎。”
“不敢?”皇上眸底的寒意更深,“你敢以千金换取美人一笑,还有什么不敢的。”
清河王缄默不语,皇上恨意更甚。
他并不是一个残暴的君王,但每每面对清河王时,他却总是难以做到云淡风轻。
他知道咸宁入宫之时仍是清白之身,却实在接受不了清河王看向露凝香的执着眼神。
一想到清河王将露凝香当做了咸宁,并为她一掷千金的一幕,皇上就再也无法平心静气,“你还是忘不了她,是吗?”
“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
“你这么坦白,不怕朕会杀了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怕有何用?皇上要杀便杀吧。”
“宁儿已经记起幼时之事,你于她而言只是回忆。如今在她的心里,只有朕一人。你难道还不死心吗?”
“沧海桑田,世事变更。如果皇上当初没有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她怎么可能爱上你?”
“你凭什么说,是朕把她抢走的?”
清河王冷笑道:“皇上从臣这里抢走的东西,还少吗?”
一旁的侍卫听及此,不禁为清河王捏了一把冷汗。
良久的沉默之后,皇帝说道:“朕从来不觉得有抢过你的什么东西。朕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不懈地努力得来的;而你有今天,也是因你的孤傲不驯造成的。所谓‘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皇上见他不语,叹口气道:“你带妻儿前往封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入京来。”
原来,皇上掌权之初,为了挟制众兄弟的势力,将他们一并留在了京中。表面上看是兄弟情深,实则是心防难解。而前往封地,无疑是每一个诸侯王梦寐以求恩赐。
清河王却并无惊喜之意,断然拒绝道:“臣现在还不想离京。”
“你这是何意?”
“臣还有一些余事未了。”
“是余事未了还是余情未了?”皇上怒甚,瞋目而叱之曰:“你当真不愿意走?”
“臣不愿离京,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众人闻言皆惊。
不愿离京,大抵是因为放心不下咸宁。
清河距此千里,此去不知归期。他自然是不愿意离去的。
或许,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确知她过得平安喜乐,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皇上却出人意料地松了口,“既如此,你回府去吧”。
侍卫们皆讶异于皇上的气度。却不知,在他不动声色的外表之下,早已是暗藏杀机。
翌日,皇上神色如常地按计划出巡。
他沿途亲理农桑,博采风俗,遍问百姓所苦。
此次出巡异乎寻常的顺遂,城阳王也并没有如皇上和咸宁预想那般暗下杀手。
几日下来,收获颇丰。
皇帝亲自将此次出巡之感一一纪录在册,方与众人一道返回京中。
众后妃得知皇上返宫的消息,一早便梳洗一新,齐刷刷地等候在宫门口。
皇上径直走向咸宁,含笑握住她的手。
咸宁亦莞尔一笑,“皇上辛苦了。”
他眼神淡淡地扫过四周,礼貌地说道:“诸位爱妃的心意朕都知道了。如今朕既已平安归来,你们便回宫去吧。”
言毕,便与咸宁携手前往永安宫去。
其余之人只得垂头丧气地返回自己宫中。
回到永安宫,咸宁给他盛了一碗紫苏红玉汤,一面将这些天宫中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
皇上始终含笑望着她。
咸宁被他看得羞红了脸,“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笑?”
“你可知,我这次出宫,竟遇到你的孪生妹妹了。”
咸宁嗔怪他道:“你又戏弄我!”
“真的,她叫露凝香,是京城第一大歌舞坊—栖凤阁的头牌姑娘。她与你不但是长得一模一样,连性情也有几分相像。”
“既如此,你怎么不索性将她带进宫来?我只当你是出宫去采风,谁知你竟是去了烟花柳巷!哥哥当时可在你身旁,怎么也不劝着点?”
“正是邓将军带我去的,” 皇上无辜地说道。
“早知如此,我才懒得出去接你,”咸宁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汤匙,“你去别宫吃吧。”
皇上满脸堆笑地望向她:“我当真没有诓你。你若不信,我这就让邓将军前来,你一问便知。”
咸宁起身离席,不再和他搭话。
他走到她身后,将她环腰抱住,“在我心里,谁能比得过你去?”
而他未出口的话却是,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身边抢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冲冠一怒
【风满楼】
风雨凄凄,梧叶萧萧。
寒气肃杀,众鸟啁啾。
夜色在一片哀鸣声中愈显凄楚。
其实,皇宫里的夜晚大抵如此,鲜有不同。
虽肃穆安详,却又在这肃穆安详之中透出丝丝浸骨的冰冷。
咸宁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敛眉不语。
直到一袭黑影出现,她嘴角方闪现出一抹笑意。
那人跃窗而入,果然是城阳王。
“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城阳王直奔主题。
咸宁慢斯条理地答道:“我可以跟你走。只是,不知城阳王妃和你的一众姬妾可能容得下我?”
“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马上休了她们。”
“那倒也不必。这偌大的皇宫,只留我一人,倒也可惜。只是事成之后,这正宫娘娘的位子,我便当仁不让了。”
城阳王看她娇慵却要强的神态,爱昵一笑,“好,我答应你。”
“你准备何时起兵?”
“十日之后。”
“好,你到起兵前一日,再来接我。”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咸宁嗔怪他道:“我若现在跟你走,这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