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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好合度一生
夜色朦朦然,如辉晕染浮云。
天际浓云似有清亮柔丝的月光,照在山庄外高耸如云鳞次栉比的朱墙碧瓦,重重宫灯耀着半边天的红光,祥云的征兆。
她双瞳如月的清亮,身上着着的大红新娘衣袍一如那丛丛的沟火,映着大厅所有的来客。酒过三盅,脸腮红透,隐隐现出缭绕的醉意。
林宇风定在身后,看着水朵朵将手上盛满酒水的盅送至唇边,仰面当着众人掩袖将其饮下。
他想更进一步地上前夺过她的酒杯,可全身僵硬,却只此一眼怔怔地定着她。
“嘿,这庄主大婚,怎么搞出来这么个名堂。先是新郎官陪酒,然后又来个新娘子饮酒。呵呵,这实在是古往今来头一遭啊!”看客中一个江湖小子没来由地闹了句。
水朵朵却苦笑得前俯后仰,她夺过身旁一客人的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那人的身边,拨指正中那人的眼睛。
“喂,适才我相公陪你们喝酒,现在我这个新娘子也陪你们喝酒,这难道不好么?”拎着酒杯晃悠地转了一圈,大声嚷道,“你们说说,我来陪你们喝酒好不好啊!”
站在厅中的男人,那个同样着身大红礼服的新郎林宇风,终于按耐不住,可刚拨拉人群,踏出俩脚,却沮丧怔在身后。
有人抢先一步执上了她的手,执上了他新娘的手,移走那被水朵朵紧握手中的酒杯。
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
然后千面终于一语不发地将其喝下。
她盈盈一笑,泪花嵌在眼眶。
他拱手对着四面八方的人笑,落落大方地介绍道:“今日爱徒大婚,我这个作师父的理当前来祝贺!”说着退后扶起左侧端正坐着的兰姑,搀扶起身,亲切地小声道,“兰姑,你不是说有好东西要给朵朵么,你这个做师娘的可不要忘了给我徒儿的贺礼啊?”
隆腹的兰姑垂首,脸畔绯红,笑了笑,唤过身旁两个女婢,将手中一礼盒递到水朵朵的面前,一步一步踏出,挣脱了千面搀扶的手。
水朵朵望着她,她笑得那么天真美好。
她说:“朵朵,师娘早跟你讲过。既然已经成婚了,就要记得要有为人妻子的样子,莫要再像以前那样调皮了。你师父呀,可不会再来宠着你!”说着素手滑过水朵朵的发,又突然放至水朵朵的两肩,正了正衣襟,仍是贤良淑德的笑。
醉意恍然消散,水朵朵一片茫然,她咬着双唇,终于欠身回了句。
“徒儿水朵朵谢过师娘和……”抬眸觑到身后的千面,“和师父!”
笑意至眼,望向四周,终于在嘈杂的人群中,望见了那个大红礼服,顿在厅中的林宇风,她准备要嫁的相公。
她一时愕然,接着饶有所悟地走将过去。
“相公,怎么这会才来?”眼眶里的黑珠油然生辉,仿佛面前只有林宇风一人,她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还未恢复过来,怀里被轻轻地撞开,水朵朵贴着他的胸膛,低声柔情道:“要是你再不来,一会儿我肯定醉得一踏糊涂了。那时候,那时候……就会……”
身后有人帮着开腔:“林庄主,要是你再不来,这新娘子可喝醉了,喝醉了谁陪你入洞房?”那人说话虽粗俗,却一语中的,说出水朵朵口齿难言的话。
她并不打算掩饰,随口应承道:“那位大哥正好说出了我心声。小风,咯,现在得看你的了。”
林宇风哑然失笑:“只是喝酒么?”
一双剑眉若碧波澄澄,忽而得意扬眉,十指拉住她,走进院落一角。身前一众近前敬酒,他都来者不拒,偶尔被浓浓的酒水刺激了,没来由地咳嗽,也只笑脸盈盈地待得片刻,便继续灌酒。
也许,他也想要一醉不醒,或者他是缺乏自信,认为没有能力将新娘水朵朵于今时留下。
他明白,她的眼里始终没有他。
所以他打算喝醉来给她一个选择。
尽管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艰难,尽管他根本没有把握不失魂落魄,甚至躲进屋子里痛哭。
可是不知为什么,水朵朵总给他希望。
“你们祝福我相公,亦是祝福我!”水朵朵从他手中夺过斟地满满的一杯酒,仰头喝下。
他惊慌不解地看着她。
“朵朵你……你……”声音如玉落盘叮咛,如剑轻弹当当。
有人又极耐心地递上了另一杯酒,正要接过,熟悉的素手再次擦过林宇风的指缝,刹那间酒杯又落到水朵朵的手里。
她说:“适才我相公已喝了很多酒,这次也由我这个做妻子的代劳。”说着又急急饮下,不留丝毫阻止的机会。
林宇风余光微扫到身后木愣站着的千面,他放肆的双眸直直地穿过来,嘴角有隐忍不发的怒意。眸中亮冽地不知是些什么。
在这走神间,手心有忽地一热,他凝眸望过去,却见水朵朵正色地握住了他的手,他冰凉的双手。
掌心一热,他紧紧拢起,放到了自己的身前。
那样用力的十指,已然告诉他,自己再也不可能将她抛开,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笑容僵持在脸上,他们一起接过每一杯酒,一起沐着夜风,在雾重云蔽的时日里踏入了洞房。一切陈设未被损坏,更令人心旷神怡地,此时此刻,那床沿还坐着他的新娘,兜在袖里的百鸟朝凤的红盖头被水朵朵拨拉出来,又重新覆在了头上。
他团着食指,正欲揭开,却被突如其来的脆音打断。
“小风,记得要用挑头?”司空见惯的礼节,竟然被她刻意提出。
他拂袖走过去,取来挑头,将那盖头掀了开,红烛高烧下水朵朵的侧脸绯红一片。
“怎么想着让我用挑头?”林宇风止不住疑惑,小声问道。
“娶新娘子掀盖头不是都该用挑头的么?”圆圆的眼睛一转,向他凑近半寸,好奇地问,“难道……难道新郎官不该用挑头给新娘子掀盖头么?”
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林宇风被水朵朵朵绕得一头雾水。终于敛眉换了话题,坏笑道:“今晚你是我林宇风的新娘了。”鼻尖相触,却只见得水朵朵朗口应了声:“是,早在几天前朵朵就是小风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他更近一步,额头贴着额头,嘟囔道:“知道么,这一天被称为良辰。”
水朵朵踉跄不安地往后退,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道:“小风,紧今晚你……你不会再拿我怎么样罢?”
林宇风近身一步,笑着反问道:“你觉得可能么?”
……
红烛掩映下,藕粉色纱帐,只升腾起舒适的檀香,暖气香氛间,却见得床上的两人黑墨透亮的眼睛,终究各怀各的心思。
她枕在他的胸膛上,素手将他团团拥住。泪水衬着他麦黄色的肌肤,凉意间黑瞳更似一亮。
水朵朵歉意地将他抱得更紧了。
“小风,今晚朵朵对不住你。他……他对我只是师徒情谊,真的。我以后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绝对不会。”
轻声呜咽,百愁千绪。
小风,我会忘了他,我一定会尽快忘了他。
可是爱这个东西却永远不能拿东西来衡量,着紧的只是那颗在意的心。
真是短暂的一日,真是唐突的一晚!
天边挂着残云,依然是碧蓝的天。
大厅之处,一人双脚跪地,水朵朵奉上盘中的茶水,柔声唤道:“大哥,请喝茶!”
冷漠疏离的面孔板向一边,悬空的酒杯寂寞难耐地捻在手指间。双臂微微发软,沉沉声音突然自头顶砸去,那人直接了然地质问。
“水姑娘可是真心欢喜我家二弟?”此话问得突兀而心惊,还不知如何回应,神色却突然紧张。茶盅轻微颤动摇晃,明显察觉自己的两手在发抖。
“水姑娘,你该知道我二弟对你的情意。这个模样,你究竟有何用心?”
茶盅忽然没把握地往前一倾,掉碎在桌旁,溅到了直直站起的林芸萱身上。
“芸萱,你这是做什么?”一旁的长者刘緇霖突然拉住林芸萱的手臂,及时制止了怒火蹦发的眼神,“这弟媳敬的茶若不喝,我这个做爷爷的可就看不下去了。”
拐杖放至一边,粗糙温暖的大手伸向水朵朵。
“来,孩子,快起来!”
“他日你若伤我二弟……”
话音未落,走廊处的男子踱步进厅。林宇风拱手端然肃静:“大哥,朵朵是二弟的女人,请你好好待她!”
林芸萱侧身甩了他一巴掌,笑容持在面上。
“二弟,你怎么这般不听大哥的忠告,昨夜那人你当真看不出么,你不知道她和他有着什么关系?”林芸萱背身斜眸一视,竟是说不出的怨愤,“她心里原就没有你的位置,二弟,你何必娶了她来,让自己一生都不快活!”
林宇风坦然对答:“可大哥你早就允诺了我和朵朵的成婚,你此时这样,好不讲理!”
“呵,我不讲理,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明不明白。你难道还没有从你这个被情伤得萎靡不振,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大哥身上得到一丝半缕的教训嘛!好,也罢,你的事情我再也不想过问!”言念及此,思觉往年绮梦,眸色层层染透,震慑人心的困顿。
“大哥,二弟我……”林宇风望着那孤单的背影,终究语塞,一句实话也道不出来。
“小风在我的心上,一直在我心上。”水朵朵抢步唤住他,苦笑着道,“大哥,你不清楚么?爱这个东西又岂能看得明明白白。对,我知道你昨夜看穿了我内心的挣扎,我是犹豫不决,我是对自己的师父一厢情愿,得不到也忘不掉。可……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大哥。”
离去的步伐止住,仍是不屑的口吻。林芸萱依旧背身以待,只是语气再不似起初那么强硬。
“水姑娘,希望你好好待我二弟,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这一生如此孤单寂寞。倘若你不爱他,那么就请高台贵手,离开他!”嘘了几口气,声音如蚊,“他不能像我这样,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