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忍不住问:“你家离得远么?平时不用接济家里一下?”
绣春垂下头低声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奴婢本不是京中人氏。十岁那年,因家乡遭了洪灾,我爹与姐姐都因瘟疫死在家乡。没办法我娘带着我和弟弟一路讨饭,流落到京城。本以为到了京城日子能好过些,谁知照样是寻不到活路。又赶上天寒地冻的,没几天,弟弟便发起了烧。我娘用了各种土办法都不管用。无奈之中,为了救弟弟,我娘只好将我卖进了章府。一晃,已经七年啦。”
绣春低低地叹了一声,望着远处发呆。
芸儿听得黯然神伤。
我把荷包搁在腿上,一边一个分别拍拍她们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马车快到府门口时,芸儿忍不住问道:“姐姐就没去找过么?也许他们还在京城呢。都是被逼无奈的啊。”
绣春一愣,苦笑道:“芸儿妹妹是以为我记恨我娘将我卖了?”说着,绣春摇摇头,“弟弟是我们家唯一的独苗了。我不怨我娘。只是,他们好像都没能挺过那个冬天。”
“对不起,姐姐。”芸儿忙道歉。
绣春摇摇头:“没事。所以,奴婢以后便只跟着少夫人了。哪里都不去。”
“我也是。绣春姐姐,我们今后便一起陪着少夫人吧。”
“那么,这钱,便一分为二,绣春一份,我与芸儿一份。”我晃了晃手里的荷包道。
芸儿笑:“姑娘,回去把奴婢那份给了奴婢吧?明日买些好吃的糕点来,奴婢请你和绣春姐姐一起吃。”
“就会乱花钱!不给你!暂且由我替你保管着,等你出嫁时,给你做嫁妆用吧。”
“可是奴婢好想尝尝麦香村的点心啊。要不然,您买来大家一起尝尝呗?”芸儿挤眉弄眼地道。
“休想!这可是我第一笔私房钱呢。我可要好生攒起来,说不定将来有大用呢。”我紧紧抱着荷包道。
芸儿绣春捂着嘴笑了。
经绣春那么一说,我不禁想起益谦的亲生父母薛青与李巧嘴来。一转眼,益谦跟着我们离开留园已经近三个月了。一个不过四岁的孩子,嘴里不说,心里大约也是想念自己的爹娘的吧?
回了堂屋,便叫芸儿研墨,当下给袁五爷修书一封,托他转告薛青夫妻,若是想念孩子了,可以趁他进京时一起进京看望。
每年秋收之后,留园管事都会进京向姨妈禀告庄子里一年的收成等情况。薛青夫妇到时可以随他一起来。
顺便我又在信中问了下那十来个流民的情况。齐州流寇作乱,而留园正处于齐州与京城交界处,闲下来每每念及,我心里便难免会有些忧虑。
隔了几天,三婶的丫鬟妍红过府来,进得厅堂,笑着对我福了一福,双手捧着一个绣花荷包呈上,芸儿过去接了,转呈给我。
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接过来时,顺手一颠,感觉比前几日杨掌柜那个荷包还沉上一些。
“妍红姐姐,三婶这是——”我也不便一语道破其中隐秘,迟疑着问道。
“少夫人,我们夫人说了,这是她特意酬谢您的。夫人担心她若亲自来,想必少夫人您不会收,定会极力推辞的。”
我心里暗笑,极力推辞是必须的,但最终我却还是会收下这份酬劳的。否则,我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为哪般?再退一步说,就算我可以不要,但芸儿绣春她们跟着我辛苦一番,总是得有所奖励才是。若真对三婶布庄买卖有所补益,那就更不能亏待她们这些辛苦付出之人。
“三婶怎的如此客气?我也不是外人。都是一家人,荣辱与共。能帮上三叔三婶一些小忙,我不知有多高兴呢。至于这酬谢,”说着,我拿起搁在桌子上的荷包看看,“芸儿绣春辛苦一番,给她们少留下一些辛苦钱便是了。剩下的姐姐便拿回去交给三婶吧。”
妍红一张白皙的圆脸上眉眼含笑,起身福了一福道:“这可使不得!少夫人,奴婢临出门时,我们夫人那可是拽着奴婢的耳朵千叮咛万嘱咐的,若少夫人不肯收,叫奴婢如何回去交差啊?还不得我们夫人打死了?”
果真不愧是三婶身边的人,若再假以时日,这嘴皮子与三婶有的一拼。
芸儿立在我一侧,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这事弄的,唉。我若再推辞下去,倒有些难为姐姐了。恭敬不如从命。三婶如此盛情,我便只好收下便是了。”我回头示意芸儿过来打开荷包,伸手从中随便捏了十余个铜板出来,放到芸儿手中,让她给妍红送过去。
妍红眉开眼笑,推辞一二,便收到袖中。又客气了几句,说三婶还在布庄等着,便告辞而去。
“姑娘,好多铜板呐。比杨掌柜前几日给的还多呢。”
妍红前脚刚出了涤松苑的大门,芸儿便迫不及待地倒出荷包里的铜板数了起来。
“不过才是些个铜板就把你高兴的,没出息。”我暼了她一眼嗔道。
“姑娘您不开心啊?”芸儿笑得一脸春光,看着我问,“这可是奴婢拼本事赚的第一笔外快呢。简直要开心死啦。”
我看着欢喜的芸儿,不禁沉思起来。
五 在商言商
如果说我帮锦绣布庄画图并缝制新款衣裳纯属帮忙,但是这回却不同。这一个个人偶都是大家一针一线辛苦缝制出来的,获得自己辛苦劳动所得,是天经地义。若是三婶心思再通透一些,能将这个酬劳以报酬的形式明确下来,那今后便不用如此虚情假意地推来让去的了。
又过了几日,三婶果真来了。一见我的面,便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布庄的生意。
我忙让芸儿上茶,请她坐下慢慢讲。
原来,先前以一睹锦绣布庄那名叫无愁的人偶为乐事的人们,时间一长,猎奇心逐渐淡去,便自然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的衣裳之上。再加上前些日子,柳掌柜又将之前做的那身衣裳给换上,近日到铺子里要求照这个样子定做的人们纷纷多了起来。
“不过,就是有个小问题,有两个客人问,能否换成别的颜色的料子来做,因为不想与别人穿一模一样的衣裳。”三婶喝了几口茶,笑着问。
“那自然是可以的。”我含笑应道。
“不过,她们又担心换成其它颜色,万一不如现在的好看怎么办?”
“这样啊。”我沉吟片刻,有了主意,“三婶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不是正好有买布料送小人偶的优惠么?依我看,小人偶的衣裳式样可以照着无愁身上的来做,不过呢,就是换作别的颜色搭配。这样的话,咱们成本不会提高,还能让顾客有个直观的感受,再决定是否换色,换什么色。”
三婶一拍手笑了起来:“妙!妙!妙!烟儿,你不去打理布庄生意真是天大的浪费啊!不过,你这样全力帮着锦绣,大嫂该不会有意见吧?”
我笑着摇摇头道:“母亲岂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
“听说,大嫂已将她名下的云锦布庄交给你来打理了?”三婶试探的语气似乎是在确定此事的真实性。
我点点头:“正是。”
三婶皱皱眉,犹豫着道:“那么,烟儿你不怕锦绣分走了你本来该得的利润吗?”
“三婶不必介意。云锦这边以后专门针对特殊体型的顾客定制衣裳,再加上同样有买衣料送人偶的优惠,生意也会好些的。”
三婶沉默好一阵子,字斟句酌地道:“烟儿,三婶知道你虽然是真心帮三叔三婶的忙,不过既然你也接手了大嫂的布庄,那三婶若不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考虑,却是太不地道了。”她看着我,认真地道,“在商言商。不如这样。今后,锦绣这边便以分成的形式给你酬劳。不知你意下如何?”
“三婶,您太客气啦。”我礼貌性的推辞着。
三婶笑道:“尖商奸商。烟儿你知道么?我们米店卖米时,称够份量后会额外给客人再加点。这就是所谓的尖头。卖布的时候足尺放三、加三放尺,这叫做舔头。只为多让点利,让人家下次还来光顾罢了。只不过民间误传,再加上商人都只做有利可图之事,慢慢的便成了人们嘴里的奸商。三婶与你讲这些典故,并非为了卖弄。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你我日后便是合作关系。至于酬劳具体如何划定,我回去与你三叔商议一下。你也抽空好好想想。”
“三婶。”
三婶摇摇头笑道:“只有这样,你不管于上于下,才都能有个交代。你也才能继续名正言顺的帮三叔三婶的忙。”
话说到此处,我也不再推辞。三婶又坐了一会儿,见绣春芸儿都忙着,问道:“你真要去齐州啊?”
我点头道:“嗯。我与二表哥以一月为期,如果他还未回京,便派人接我前去。因此,我最近打算让丫鬟们多缝制些小人偶备用。还有无愁身上的衣裳,我已另外缝了一身。正好方才三婶您提醒了一下,便索性照这个样式再多缝点不同颜色的,等过一段时间再给三婶送过去。”
三婶眉开眼笑地夸赞我一番才告辞了。
酬劳的事情有了着落,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午饭后小憩起来,便让芸儿将大伙儿叫到院子里。
我按照各人所擅长之事安排。滴翠负责搜寻棉花布料等用料。绣春主持裁剪。流绯专门把裁好的布料,所需棉花等分发到手。严婆子马婆子还有书香墨香,都先跟着绣春学着。虽然针线活任谁都能拿起来,但若要精致,便需先过绣春这一关才算出师,以后才可以自己缝制。
芸儿专门负责与锦绣,云锦两家掌柜的酬劳结算,顺便在布庄寻些用得上的布头回来。
滴翠流绯芸儿绣春四人空闲了,能帮什么忙便帮点什么忙。
“大伙儿对我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没有?”我环视一圈,问道。
“没有。奴婢们都听少夫人的!”滴翠带头应道。
“奴婢们一切都听从少夫人的安排。”
“少夫人如此费心给奴婢们寻到这赚外快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