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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岸边的虞寺眼神微微一顿,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所谓目送,原本只是意思一下,但虞寺竟然就这样站在原地,真正看着那画舫顺着永虞河顺流而下,再看着那袭红衣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当然,这份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在虞寺心头留下过多痕迹,拎着个没有剑柄的剑、甚至还没捞到妖丹回昆吾的虞大师兄即将迎来的是来自沈烨的嘲笑和好奇,以及无休止地接任务赚钱赔琴的日常。
    于是昆吾上下眼睁睁看着虞大师兄又去做任务了,道服边又簪花了,又破境了,如此周而复始地重复,不由得心生敬佩,只觉得虞寺不愧是昆吾表率,当之无愧的大师兄,分明已经惊才绝艳,天赋纵横,却也还要这样刻苦,实在是让其他人感到羞愧。
    虞寺道服边的花渐渐变多,黄花变橙花,橙花变红花,红花变紫花,乱花渐欲迷人眼,虞寺也终于在即将筑基之前,凑够了最后一笔钱,将自己的剑鞘赎了回来。
    握着失而复得的剑鞘,虞寺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头倏而豁达通明,竟是一步筑基,就这样成了全天下这一辈中最年轻的筑基境。
    他扶了扶头上的紫玉发冠,还剑归鞘,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空荡。
    也许是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努力的目标突然完成,所以一时之间竟有些不适应。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与那位红衣小师妹风晚行的联系就这么倏而断了。
    也不知道她换了个什么样的琵琶,有没有多学会几首曲子,又或者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本命琴?
    虞寺的思维不由得有些发散开来,又想到虞氏的老宅里似乎还藏着几把不错的琵琶,也不知藏着有什么用,不如让那小师妹弹来试试看。
    如此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恰巧路过紫渊峰时,沈烨正坐在试剑台边和几个同门闲聊,其中的话题乱七八糟,包括觉得哪个峰的那位师妹师姐最美,最强,几个小少年又忍不住说了说自己喜欢的类型。
    见到虞寺远远走来,沈烨挑挑眉,顺口问了一句:“阿寺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修啊?是琉光峰江大师姐那种,太清峰纪师妹那样,还是咱们夏小师妹那种呀?”
    虞寺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听了前半句,又听到了最后几个字。――四舍五入,只听清了“小师妹”三个字。
    他于是顺口道:“嗯……就小师妹那样的吧。”
    风小师妹那样。
    ――虞寺x风晚行初遇篇终――
 易醉X易小醉(单身狗没有X只好写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境界越高;  入定越容易分心,易醉已经数不清这是他近日以来,第几次在入定以后;  思绪沉沉转转,倏而回忆起小时候了。
    他自然是在白雨斋出生;  并在此长大的。
    白雨斋这个地方,与山峦叠翠;  峰峰高耸入云,好似要与剑道试比高的昆吾山宗大有不同。
    剑道喜山,便似看山喜不平;  剑意不平;  才会锋利。
    而符为点线连成面,所谓面,当然是指平面;  纵使折叠弯曲也从渺微来说,也是无数的面;  但那都是最精妙的阵了,并非入门者所能参悟的;  暂且按下不表。
    不想成为大阵师的符师不是好……总之;  每个白雨斋弟子无论天赋如何;  都想要成为大阵师。
    山中自然可以布阵,但崇山峻岭起阵的难度自然比平地要高出许多,因而白雨斋最终选址在了谷地之中,四面环丘陵,有高低起伏;  出门见绿,而丘陵起势自然也天然利于成阵。
    此处的成阵;  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培养更多弟子能够触摸到大阵师的门槛,另一方面,白雨斋四周与上空自然也缠绕着重重叠叠许多阵法,有的主守护,有的主防御,自然也有十步杀一人的真正绝杀大阵。
    易醉便是看着这丘陵,这满目苍翠绿意和漫天大阵长大的。
    是的,红衣老道之所以说易醉在符之一道上实在是天赋绝佳,便是因为其他人恐怕穷极一生也看不到一道符意,而易醉却是睁眼便能勾勒出白雨斋大阵的符线。
    易醉本来也觉得自己挺幸福的,他舅舅许淮望是一宗之主,阿娘许淮晓是宗主妹妹,执掌了白雨斋一小半的大阵。他生来便已经拥有了常人需要努力许久才能拥有的宗门环境,又天资卓越,按照红衣老道的说法,他就算闭眼躺着也能躺到大阵师。
    易醉本来也确实就打算这么躺着的。
    也不是没听过其他小弟子入宗门的时候,所说的那些野心勃勃雄心壮志的话语,也不是没读过先烈前辈们意气风发时的事迹与诗文。
    可那与他咸鱼易小醉有什么关系?出身如此,天资如此,难道要他离经叛道隐姓埋名从头开始?
    不存在的!
    易醉觉得自己的每一天都过得极其舒坦。
    漫天的符线将天空切割成无数块,每一块里都是漂亮的符意,而他提笔照猫画虎,就能写出满纸的符字,再获得一片又一片的交口称赞。
    易醉十分喜欢有人夸自己,且并不觉得这份喜欢有什么丢人的。
    他易醉,人见人爱,天纵奇才,难道还有人觉得不应该夸他吗?
    不夸他的,肯定是那个人有问题!要么是嫉妒他的才华,要么是眼红他的出身!
    哼!
    快乐易小醉就这么无忧无虑地在白雨斋长到了七八岁,每天都兼顾了咸鱼发呆入定和上房揭瓦拆墙玩泥巴,再从自己火爆脾气的阿娘手下上蹿下跳地逃走,自觉生活十分充实,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有一天,他正躺在枝繁叶茂的树吖上,才要发呆入定,却听到了树下有几道声音响了起来。
    “我最近听了个八卦,你们凑过来点,我小声告诉你们。”“什么八卦?!快说来听听。”
    “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也是无意中路过掌门真人那儿的时候听到的一两句……”
    “可别卖关子了,快说!”
    易醉将要入定的神思一顿,也悄悄竖起了耳朵,心底还揣摩了一番,自己舅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这就听来再去奚落他!
    却听树下两三人交头接耳。
    “我……我听掌门真人说,易醉他爹早就死了,让咱们师伯不要再惦记他了!”
    “什么?死了?意思是易醉没爹?不是说……”
    后面再说什么,易醉已经听不见了。
    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了那四个字。
    易醉没爹。
    在感到茫然和不明白之前,易醉已经下意识地猛地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
    在说八卦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再看到易醉愤怒的脸,又有哪里不明白。
    自己在背后说别人被听见了,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几个弟子摸了摸鼻子,就准备四散而去。
    易醉却已经抡起了拳头。
    ……
    “易醉!你平时上墙揭瓦也就算了,怎么竟然还向同门挥拳?!”脾气本就不怎么好的许淮晓显然第一次动了真怒:“说!你为什么打同门?”
    易醉咬着嘴唇不说话。
    戒尺打下来很疼,罚站的时候,疼的地方更疼,抄门规一百遍的时候,手腕也很疼,但所有这些疼,都比不上他心里翻来覆去的那四个字。
    所以等到所有的责罚结束,易醉再见到那几个人,又听到了这四个字的窃窃私语时,忍不住又挥了拳头。
    许淮晓看他的眼神十分失望,她沉声道:“上次问你,你便不说,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打同门?”
    许淮晓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问了三次他还不答,耐心耗尽,易醉自然又挨了一顿好揍。
    只是揍归揍,许淮晓到底还是觉得实在蹊跷,毕竟这小子素来舌灿莲花,以往快要挨揍的时候,都是一边逃跑一边把白的说成黑的,怎么这一次又不逃也不说话?
    如此过了数日,许淮晓的神识终于捕捉到了易醉打人的一幕。
    他的脸涨得通红,就这么将对方死死按在身下,哪怕自己身上也在被对方的反抗而拳打脚踢,却也丝毫不松开,他一边揍人,一边道:“你才没爹!你胡说八道!我易醉的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有爹!”
    许淮晓猛地愣住。
    她几乎是茫然地看着易醉那样用力地一拳拳挥下,眼角含泪,声音嘶哑,却不放开手的样子。
    然后,她逃也似地不敢再看。
    之后的许多日子,易醉都没有挨打,也没有再见到他的阿娘。
    易醉本也郁郁,对此并不甚在意,直到有一日深夜,他路过许淮晓的院门时,闻见了十分浓的酒味,又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易醉吓了一跳。
    白雨斋从来都禁酒,这里怎么会有酒味?!
    来不及多想,易醉纵身爬上墙头,还顺手捞了一根粗树枝,心道难道是阿娘和人打架了?
    入目是满地的碎酒坛,而他的阿娘,显然早已如此酗酒醉了许久,他看到满庭院的符意,看到满地的符字,而所有那些符意与符字,都是两个简简单单的字。
    易痕。
    易醉盯着那两个字看了片刻,便是再迟钝,也猜到了这兴许就是自己父亲的名字。
    许淮晓显然是醉得过分了,易醉如此趴在墙头,近在几乎咫尺,她的都没有发现,只这样坐在石阶上发愣片刻,倏而扔了所有手里的东西,捂脸痛哭起来。
    易醉没见过她的眼泪,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脾气火爆的阿娘会哭,所以他就这样愣愣地趴在墙头,看着自己的阿娘泣不成声,听着她哭声里的绝望和其他所有他不懂的情绪。
    有风吹过,易醉的脸有点痒,他想去挠一挠,结果不知怎的,一不小心,他一巴掌打到了旁边门头上的瓦片。
    瓦片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哭声戛然而止。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