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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世杰看了一会儿,又亲自打了一碗鱼酱饭尝了两口,便走到一边,与他的部下、第二将的将官阎顺讨论起了训练的情况。
“这些粤兵是从钦、雷两州的州军整出来的吧,用起来怎么样?”
“唉,一言难尽啊。广南诸军多年不战,早已朽坏不堪,就没多少兵卒能战的。裁撤老弱油滑之辈后,也没剩多少了,勉强才把一将补满。不过这些粤兵常年被长官驱使,拼杀的功夫虽然没有,脚底板倒是不错,多有能挑着担子日行百里的。再加上他们适应本地风土,不易染疫,所以训好了拿上枪,未必不能别有奇用。就是散漫惯了,左右都不识,训了一个月才勉强能走齐步子。眼看着过了立春,这岭南之地也该热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误了用兵。”
“这你倒不用急,按部就班练兵就行,我看再练一个月,就可以学着放枪和拼刺了。不光要把这将战兵练好了,也得把配给你的辅兵操练一下,至少得懂规矩、走得起队列,日后也好运用。时间尚充裕,我与陈侍郎商议过了,今年夏末秋初才进军,这段时间你专注把兵练好即可。”
“为何?我等心急火燎从行在赶来,不就是为了在天凉的冬季征讨安南的么?若是延误到夏季,天气炎热疫疾丛生,又让安南人有了戒备,岂不正是应了彼之长、我之短?”
“我们早来,正是为了多做点准备嘛,不然哪有时间练兵?至于暑热,确实是个问题,但在夏末开打,步步推进,等大战之时差不多也入冬了;反而若是急着在冬时去打,还没分出胜负便要入夏了,更难耐受。安南之事,不用担心,横竖不过半年时间,他们能戒备些什么东西?有了这半年时间,陈侍郎方可在两广整顿公田,稳固后方供应,也更有利于战事。对了,说不得过段时间还得调你这将出去征田,你可得长点眼神啊。”
“多谢将军提拔!将军所言有理。说来,果然这疫疾才是天南大患,现在还未真打起来,南下的效用中就有十几人染疫了。这还是学了东法驱蚊虫、喝开水,方才未造成大患,要是就这么入了安南,还不知道得因疫减员多少。若是能多些时日,让兵丁适应了天南的瘴气,在安南也该轻省些。”
“好,那你就继续努力吧!”
“将军放心,属下定会尽心竭力!”
时间一月月地过去,随着各地军兵的整训初见成效,官们对安南下达了最后通牒,武将们也将部队部署到位,展开了对安南的进攻态势。
7月1日,立秋。
陈宜中兴冲冲地走进了钦州城外的白虎将大营中,里面的张世杰连忙起身对他行礼,而他正在兴头上,举起手上的一份书说道:“不用那些繁缛节了。安南的回复来了,陈酋不识好歹,兴兵以抗王师,按照官家和朝廷的谕令,我们这便可以动兵了!张将军,你准备如何动兵,先说与我听听!”
张世杰听了,也兴奋起来,在这燥热的天南之地待了半年多,他早就不耐烦了,当即就走到墙上的地图旁边,抄起一根长竹棍就对着上面讲解起来。
安南虽然一度是中国的郡县,但是大宋朝廷对它的了解并不算深,最近的一份资料还是景德年间交趾安抚国信使邵晔绘制的一幅,上面标注了不少险要之处,但受限于当时粗糙的地图学,很不精确。
前不久,朝廷又从东海人那里搞来一份更详细的安南地图,据说是商人绘制的,虽然对山间险关描绘得并不清楚,却更好地绘制出了江河水系,对于预谋自海上进攻的宋军来说更具参考价值。
张世杰他们也没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两幅地图上,这半年来又从本地商人那里收集了不少信息,还派人假扮商旅潜入安南侦察过,最后把两份地图合一,绘制成了这副详尽的军用地图,不得不说真是长本事了。
“现在六个新军将,一个部署在邕州,一个部署在临近边境的思明州,其余四个都在钦州了。其中,思明州的左军第三将由李存进带领,还领着三个今年整编的辅兵将,大张旗鼓,做出进军姿态。但彼军其实只是佯攻,吸引安南军的兵力,钦州这边的四将才是进攻的主力。现在,只需监军一声令下,我军便可泛海齐出了!”
陈宜中之前就对这个计划略有了解,现在听了他的详细讲解更是觉得靠谱,当即掏出印鉴来,说道:“既然如此,东风齐备,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开始吧!”
第632章 铁血强宋 五 泛海而来(加更)
1271年,7月5日,安南,云屯县。
红河,因河水颜色偏红而得名,发源于云贵高原,向东南携带着大量的泥沙和充足的养分崩腾而去,孕育出了肥沃的红河三角洲,也就是现在的安南、后世的越南的首善之地。
红河下游支流众多,形成了密集的水网,不可细数。不过大致来说,红河在行进到三角洲平原核心地带的时候分为两大支流,一支向南直流入海,称黄江,另一支向东分流入海,称陇江。
安南的都城升龙府就位于这分叉处的西侧,既可通过发达的水系控制全国各地,本地又有肥沃且水热充足的原野供养大量人口,而在这沃野之外,又尽是难以逾越的大山和沧海,易守难攻。这种地理环境,按照现代政治地理学叫区位优势明显,按照古代风水学叫龙盘虎踞有帝王之气,也难怪能成为一国千年之都了。
这样的地貌,使得安南脱离中国以来抵挡住了多次中原王朝的进攻,但是,唯有一个缺点,就是东面广阔的大海上却无险可守。在航海技术尚不发达的古代,这不是个大问题,但后世当坚船利炮的法国人到来的时候,偏安的越南政权就遗憾地暴露出他的脆弱了。
当然,那是未来的事,本来安南人在几百年内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但是在某个势力的催化之下,隔壁的敌人却超常地拥有了海上进攻的能力。说来,这某个势力之前还跟他们合作攻打了占城呢,真是造化弄人啊。
“来了,他们来了!”
白藤江口的云屯县港口上,当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海平线上的时候,安南哨兵们惊恐地胡喊了起来。
“慌什么慌,宋狗抵岸还要些时辰,速速整备军械,随我出战!”
一名身着黑色板甲的安南将领收到报告后,镇定地站了起来,指挥部下做出应对。
他所穿的这身黑色板甲是东海商社特制的“夏季款”,在不明显影响强度的前提下开了不少细密的通气孔,改善了炎热气候中的舒适度,因此深受安南将领的欢迎,在之前进口了不少。当然,这种高级货价格不菲,能穿得起的显然不是一般人,此人便是镇守云屯县海口要地的安南名将陈庆馀。
当年元军入侵安南的时候,陈庆馀率部作战有功,因此被现在的安南国王陈晃收作义子,此后飞黄腾达,得以镇守云屯县这个肥地。历史上,他在后来几次抗元战争中也屡立奇功,身后加封仁惠王。
不过此人在作战勇猛的同时,也很是贪婪,经常巧取豪夺。云屯县作为安南最大的港口,商业发达,同时民俗深受北地影响,他一来这里上任,就命令民众禁止戴宋朝式样的斗笠,只能戴本地的麻雷笠,而暗中又指示亲信运来麻雷笠趁机出售,从中好好赚了一笔。此外他还有许多混账事,即使在劣迹斑斑的陈朝之中名声也很差,因此一直被打压着。
不过他这个脾气倒是深对东海人的胃口,只要多给他送些礼,那么他就会在生意上大开方便之门。所以之前几年里,广南工作组经常来云屯港贸易,也就与他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身高档的板甲就是礼物之一。陈庆馀对其爱不释手,不过本来以为只是件玩物,没想到今天却真的用上了
陈庆馀穿着板甲,带着亲兵登上了战船,然后率部向宋军迎了过去。
透过同样是东海产的望远镜,他看到了远处高大的宋军战船。他的表情依然坚毅,但其实心里却犹豫得很今天的战争,很可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船上有一门沉重的龙吟炮,属于早年的铸铁版本,是去年安南和东海夹攻占城时东海人卖给他们的。陈庆馀也参加了那场战争,对火炮的威力印象深刻,正是凭借这种利器,才使得安南军轻松在野战中击溃了战象更多的占城军,占领了乌、里州,封白马山,一扬国威。
然而,今年宋国对安南下达了最后通牒,驻留云屯的东海商人为躲避兵灾陆续撤离。临走前他们中有人告诉他,宋军拥有的火炮,是以百门计的
多少年前,宋军给人的印象还是羸弱不堪,怎么才过几年,就这么厉害了?
他摇摇头,决定不能先堕了自己的威风,于是振臂对手下们呼喊道:“宋狗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一群弱渣渣而已!当年我们安南天兵焚邕州、掠钦州,他们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又自不量力打了过来,必将被我们迎头痛击!”
对于宋军会从海路入侵这一点,安南人之前并非没有预料到,所以加强陆路防御的同时,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命令陈庆馀在海边的云屯组织水师进行防御,又紧急给陈国峻晋升了国公,让他在上游的武安州组织第二道防线。
所以,陈庆馀现在能组织起二百余艘战船抵御宋军,不可说没有准备了。然而,这些战船依然是旧式的内河战船,排水量小,划桨驱动,远程手段只有弓箭可是时代变了啊!
“战斗预备!”
讨逆军水师提督刘师勇看到远处的安南水师,轻蔑地笑了出来。
他一整仪容,登上艉楼,一脚踏着栏杆,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喊出了他早就想喊一声试试的号令:“升起血旗,全力歼灭,不留俘虏!”
一声令下之后,他所在的旗舰“定海”号的桅杆顶部很快升起了一连串的红色信号旗。
宋军水师编入新型战船后,也引入了不少学自东海军的新玩意,旗语就是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