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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是这样,如今也该是这样。
万般情绪皆归于沉寂,烛火摇晃下,少年轻声道:“那我陪您一起去,好不好?”
…
乾元宗。
天光大亮,发白的日光甚至有些晃眼。
屋内的窗帘并未合拢,一室明亮下,裴柔缓缓睁开了眼。
她下意识嘤咛一声:“水……”
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裴柔意识到什么,强忍着身上疼痛,挣扎着去看,可令她失望的是,屋内莫说裴照了,连半个陪床看护的人都无。
为什么会这样?
躺在裴照怀中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牵绊在增强,裴照待她的情谊应该有加深才是。
可她这才是重伤第二天,裴照竟然没来看她……
也是这时,她突然想起。
今日,似乎是那些宗门商议的正式进入瘴源的日子……
裴照是也去了吗?
裴柔这时才想起前些日子传来的族中密令,说要她一定要想办法参与封印瘴源的任务,并设法阻挠。
可她前几日因为给长宁守墓一事,几乎将这桩事抛之脑后。
还为了修补和裴照的关系,将自己实打实弄出一身重伤。
如此这般下,她要如何才能继续参加封印瘴源的任务呢……
裴柔一时想不到办法,往常遇到想不到办法的情况,身边总有能让她求助依靠的人。
这回也一样……她灵光一动,决定去找裴照。
裴照是此次任务的负责人,他一定有办法带她进去。
到时候,她再在他面前表露出些虽然受伤却仍坚持的倔强,他只会更怜惜她。
如此想定,裴柔便不顾身上仍疼得厉害的伤痛,挣扎着下床,穿好衣裳,还往脸上扑了点愈显羸弱的香粉。
望着镜中人我见犹怜的柔美姿态,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去找裴照。
得赶快些,否则怕要赶不上。
如此想着,裴柔使力去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
她只当是自己使不上劲,便咬着牙,更用力了些。
屋门仍纹丝不动。
裴柔终于察觉到不对,使出一道灵气去试探。
灵气在碰触到屋门的一瞬,猛地被弹了回来,冲力将裴柔撞倒在地,她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疼。
情况已然明了——
屋门被下了禁制,不允许她出去。
裴柔不可思议地看着禁闭的房门,整个人如遭雷劈。
“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我想出去,我想见裴照真人,有人吗?”
病急乱投医下,她挣扎着敲门,发出一声声焦急呼喊。
终于,许是忍耐不了她的聒噪,门外响起了一道冷淡声音:
“裴柔姑娘,你就安心歇着吧。”
听到有人回应,裴柔急反而将门敲得更大声了,急声道:“为什么不许我出去,我虽然受了伤,可也没必要关着我……”
“我想出去透个气都不行吗?”
屋外没有回应。
裴柔忍不住问:“是裴照真人让你关着我的吗?”
她不相信,裴照会这样关着她。
守在门外的弟子语调毫无波澜,不带任何情绪:“仙尊有令,要您好好养伤,伤未彻底痊愈前,不得外出。”
仙尊二字出口,裴柔脱力一般跌坐在地。
玄清仙尊居然出关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偏偏要在这时候出关?
两百年前,秘法骤然失效那一瞬,玄清仙尊看向她的那一眼,令她永生难忘。
那寒凉彻骨、充满厌恶的一眼,午夜梦回间,是每每令她惊醒的梦魇。
直到他宣布闭关,她方才稍松了一口气。
可现在他居然又出关了……
裴柔内心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
明明屋内日光和煦、熏香袅袅,可她心里却是肃杀一般的寒凉……
第18章 【18】
据江知夏所言,进入瘴源这日,除了被选定的第一批进入的小队外,各宗的人都会来,算是给他们送行。
入睡前,长宁心里算准了时辰,可实际睁眼的时候,却已是日头高挂了。
这两日她的睡眠的确好了起来,可放在这会,倒有些误事了。
少年似乎起的很早,长宁一出屋,便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这次,是实打实的糕点香气。
长宁很惊讶:“你还会做这些?”
在香甜的食物气息里,少年也更添了几分烟火气,他今日衣裳是色调偏浅的红,衬映得整个人有种柔软的意味。
少年认真道:“我以为您喜欢。”
因为昨夜她随口的问话,他一宿未眠,只是为了让她闻到同样的糕点香气。
长宁心头突然升起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她抿了抿唇:“你其实不必做这些。”
少年笑容灿烂:“可我很高兴。”
长宁望着瓷盘中精致的糕点,怔怔想,原来拥有一个人的命,还可以得到这样多的附赠。
她这样想,可又觉得并不是这样。
可具体是怎样,她也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
…
吃完糕点,两人一同去了前院。
明合宗参与首批进入瘴源的有两人,江知夏和另一个女弟子。
待人齐了,李长老拄着木杖,走在前边引他们去汇合点。
在看到长宁身边的少年时,他愣了愣,却什么也没有多问,算是一种默许。
由于长宁来的稍晚了些,明合宗数人抵达时,汇合点已聚集了不少人。
在看到长宁与少年的一瞬,众人面露错愕,眸中尽是好奇。
长宁那头雪白的长发实在瞩目,在阳光下似有银辉闪动,她予人的感觉宛若一柄脱鞘的利剑,锋锐逼人,叫人不敢久视。
而她身边那高高瘦瘦的少年,虽然气势没有那么强,可那张脸属实好看得惊人。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到了少年面上,眼里有惊艳,亦有打量。
而某些有心人,却发觉少年身上半点灵气波动也无,就好像……只是个普通人。
或者,是他体内灵气低微到几乎感察不到。
过盛的容貌与过弱的实力相组合,似乎总容易招惹嫉妒与轻视。
“不是说此次任务分外艰巨么?”
某个男弟子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着来了?”
他虽未指名道姓,可那轻蔑的目光几乎对准了少年。
如此无礼的话语,江知夏听得气红了脸:“你……”
可出剑的速度比她更快。
没人看到长宁是什么时候动的,在他们反应过来时,长剑已然对准了男弟子。
过分可怕的剑气威压下,男弟子连反抗的胆量都没有,只颤巍巍地站在原地,面上失了血色。
长宁持着剑,剑尖几乎抵着男弟子的咽喉,眼神冷得像是在看死人: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教训他。”
被锋利长剑抵着命关,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男弟子只觉双腿发软,却强撑着不敢动。
“师兄……救我……”
他几乎是从发颤的牙缝里挤出求救声。
作为他同门的师兄,自然不好就这么看着他被挟,先前站于他身侧的弟子有些干巴地向长宁求饶:
“他一向性子顽劣,不慎冒犯了这位公子,还望仙子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长宁却看也不看他:“既然如此,刚才你怎么不拦他?”
她想起前几日从江知夏那里听来的乡间闲话,冷声道:
“家里养了劣犬的百姓出门都知道拴根绳,你不知道?”
这句话虽然直白,却堪称毒辣地将他们都骂了进去,搭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杀伤力还要更强。
场上有看热闹的其它宗门弟子,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嘲笑声中,那弟子面色阴晴变幻,又羞又怒,可忌惮方才长宁展现出的实力,只是敢怒却不敢言。
…
另一边,作为此次乾元宗的主事者,裴照自然是要踩着点到的。
他携着三五弟子,浩荡朝着汇合点去,可还隔着一段距离,便听到那边传来兵刃嗡鸣的声音。
闻声,裴照眉头紧拧:“这是哪个宗门的人,竟这般没规矩。”
竟在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当众打斗,甚至动用了兵刃。
裴照本想示意边上弟子先行几步,去镇镇场子,表明自己要来了,让那些人自觉些主动停手。
可又想到自己昨日没来参会,那些宗门恐怕颇有怨言,不定这场打斗就是某些人要给他的下马威……
如此想着,裴照面色愈沉,行走间衣袂几乎带风。
甚至在到临汇合点时,他都一声未发,只想趁此机会,看看这作乱者是哪个宗门的。
而此时,斗殴似乎已经步入了尾声,一人持剑抵着另一人,呈一面倒的局势。
而在看到那持剑女子背影的一瞬,裴照有些失神,耳畔响起昨日侍童的话——
“……李长老还问,我们宗门可有过发色雪白的弟子……”
而眼前这女子头发正是罕见的白色,宛若霜雪织就,丝缎一般垂于后背。
同样的高挑挺拔,同样的窈窕纤瘦……
女子背影逐渐与脑中某个背影相贴合,一瞬间,裴照心跳骤快,某个想法克制不住地破土生芽。
下意识地,他几步上前,想要走近些去看清她的容貌。
可就在将要靠近之时,却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挡住。
那手很漂亮,指骨修长,质若冷玉,指甲色泽莹润,唯独缺了点血色,半个月牙也无。
这一拦,叫裴照惊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神一般想要接近一个陌生女子?
旁人只怕要觉得他魔怔了。
如此想着,裴照下意识去看那只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