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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神一般想要接近一个陌生女子?
旁人只怕要觉得他魔怔了。
如此想着,裴照下意识去看那只手的主人——
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年,眉眼清淡,五官谈不得有多出众,却自有一种独特气质。
而此时,女子终于收了剑,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裴照终于得以看清女子容貌——眉如墨染,眼似桃瓣,即便不笑,也自有一种欲说还休的风情。
偏偏女子气质又偏冷,雪肤丹唇,仿若雪地里盛放的一支红梅,予人视觉最明丽夺目的色彩。
是堪称绝色的美人,却不是他熟悉的小师妹模样。
更令裴照心跳一滞的是,这张面容与另一张令他又嫉又恨的脸很是相似……
除开那雪白长发与更冷些的神情,女子每一处五官都与那小妖物有几分相似。
这本该是一张令他很难生出好感来的脸。
可矛盾的是,他心里却忍不住生出想和她亲近的念头。
“你……”裴照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是哪宗的弟子,不知不可聚众斗殴吗…… ”
长宁这时才注意到骤然多出来的一人,蹙眉看他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与你何干?”
这样冷漠的态度,让裴照梗了一下,有些难堪,可女子那蹙眉的神态,却又让他升起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他心头一软,甚至在回话时,都忍不住放柔了语调:“我并不是要指责你的意思……”
经了方才那弟子的事,长宁对这些宗门已没了好感,对这突然出现、话多且聒噪的男子,就更提不起兴趣了。
她面无表情地离裴照远了些:“你很吵。”
与此同时,宗门间皆在窃窃私语,细小声音宛若蝇虫嗡鸣,传入耳中,使得长宁愈觉烦躁。
“怎么,今日是不准备进瘴源了吗?”
冰冷的声音让全场一静,不自觉都看向了长宁。
只见她拿着剑,神情冷漠地站着,周身气压低沉得惊人,仿若下一刻,便要找还在说闲言碎语的人决斗。
而另一边,刚从她剑下保住一条命的男弟子还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久久没有缓过来。
前车之鉴在此,一时间,场上寂静无声,无人言语。
事情发展成这样,李长老见不少老熟人都拿眼神询问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江知夏这哪里是找来了帮手,简直是请来了个随时可能大开杀戒的凶神。
他清楚那些老家伙忌惮的是什么——
不是长宁所展露出堪称鬼魅的身手,而是她周身缭绕的、仿若从尸山血海中浸染到的骇人煞气。
可无论如何,她都是他们明合宗的救命恩人。
“瘴源自然是要进的。”
顶着各色目光,李长老硬着头皮走出来,笑着打圆场。
“长宁姑娘莫要生气,老朽知晓你急着想要封印瘴源,可裴照真人是此次任务的负责者,总得等他先说几句话不是…… ”
裴照正处在又是纠结又是恼怒的情绪中。
既觉得觉得面子被驳了,心头郁卒,可又顾忌君子风度,不好与女子计较。
乍然间听到李长老话中人名,他呼吸登时一促,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长老:“你刚才喊她什么?”
李长老一拍脑袋,仿若才想起来:“是我老东西糊涂了,忘了和你们介绍。”
“这位是长宁姑娘,是我们明合宗的挂名长老,此番是来助我们完成任务的。”
李长老瞎编得一本正经。
反正挂名长老的头衔不要钱,他说是,这些人不信也没办法。
长宁……裴照心头升起惊涛骇浪。
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一个给他极熟悉感觉的女子,恰好和他的小师妹同名。
可无论他怎么看,也无法从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找到阿宁的半点影子。
“看够了吗?”
长宁冷冷地看向他,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只是与那样的眼神对上,裴照便觉心里微微刺痛,仿若……
真的是被阿宁厌恶了一般。
裴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李长老好容易让场面和缓了些,他若还接不住,只怕场上这些老东西又要拿此做文章了。
他克制着不去看长宁,语调轻微有些颤:“这位……姑娘说的是,尽快进入瘴源才是今日紧要的大事。”
“只是在进入瘴源前,我有几句想说的……”
伴随着裴照的发言,场上稀稀落落地响起附和声,总算是有了点送行的氛围。
匆匆几句话结束,裴照笑容尴尬:“我要说的,也就这些了……”
在那道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原本准备的那些壮烈煽情言论,也根本说不出口。
见这人还算不拖沓,长宁面色终于和缓了些。
接着,便是众人一同前往瘴源入口附近。
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众人没再用阵法进行传送,而是选择以步行的方式前往。
行走途中,少年自然是跟在长宁身边的,与她保持着一个既不过分亲昵、却又很是亲近的距离。
他似若无意地问:“您可是不喜欢刚才那个人。”
那个人指的自然是裴照。
长宁向来是有什么答什么,很直接地点了点头:“嗯。”
闻言,少年眸中闪过微不可察的愉悦,他柔声道:“您莫要再生气了,方才那裴照真人应该只是性子直,这才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于您。”
“虽然方才明明是那弟子有错在先,裴照真人未能明辨是非,可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少年低低叹了一声:“毕竟,他方才失礼地盯着您看了那么久,想来应该是对您有好感的。”
刚走近些试图和长宁搭话、却正好将这一番话尽数收入耳中的裴照:“…… ”
虽然每一句都像是在为他辩解,可是听起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劲?
听了这番安抚,长宁果然愠怒:“什么好感,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裴照:“……”
他只觉脑壳嗡嗡,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缓过来。
而如此情形下,实在是不好再找长宁说话。
为了保存自己不剩太多的颜面,裴照选择了不动神色地往后退了些,假装没有听到这番话。
只是……他看着前方少年颀长的背影,眼底染上愠色。
此人如此编排于他,不知是怀的什么心思……
…
约莫小半刻钟,一行人在林间某处停下。
许是因为已经到了密林深处,此处光线格外昏暗,树影遮蔽下,众人的面容都有些朦胧不清。
长宁目光自周遭略过,落在了前方景象上。
相比于此处的昏暗,前方似乎要亮一些,却透着股诡异的气息。
七棵高可参天的古树坐落在前,呈环状围成一个圆。
圆圈中央是各树冠的交接处,稍大的枝叶缝隙漏进天光,洒在地面上,仿若什么光阵。
这应当就是瘴源的入口。
可奇怪的是,这附近却没有任何瘴雾存在,根本不像是瘴源附近该有宁静。
那日的探索任务,也只有探索瘴源附近这一组,没有受到那诡异的蔷薇花攻击。
过分的平和,反而更不对劲。
而在场稍微懂些风水异术的人,见此状况,皆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七槐并立,是为大不详。
而那一缕天光,不似生机,倒像是……
第19章 【19】
不似天光,倒像是引诱飞蛾扑火的饵……
明合宗本就长于占卜之道,李长老看着那槐树圈内的微光,神情凝重。
可他嘴唇动了动,却终没有说出什么劝阻的话。
总要有人进去的。
哪怕知晓里面是龙潭虎穴,也总要有人进去——这本就是一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任务。
第一批进入瘴源的,约莫有四十人,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裴照居然也在其中。
以裴照如今的地位,竟然选择冒着那样大的风险、第一批进入瘴源,属实是难得。
就算是一些对他存有不满的修士,见此亦有些动容。
而那几乎感察不到灵力的漂亮少年,也跟在长宁身边,像是要一同进去。
众人:???
同处队列的某些弟子,看着神情懵懂的少年,都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
修为这般低,就算跟进去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要女子护着他,全然就是个累赘。
虽然心头不满,却也无人多言。
毕竟从刚才就能看出来,那女子脾气不大好,还护短得很,犯不着因此去触她的霉头。
等真的进了这瘴源,他自然会知道利害。
李长老满目忧心地看着几人,低低叹了口气:“知夏,晚晴,遇到事情莫要逞强,命才是最紧要的,若丢了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此番的絮絮叨叨,江知夏没再觉得烦,而是红着眼眶,一直点头。
她擦了擦眼眶,声音微哑:“长老,若是我没能出来,您记得和我师父说,我攒的那些家当都在褥子底下的芥子镯里……”
“胡说什么!”李长老气得胡子竖起,“你要是没出来,我怎么也得进去把你抓出来!”
“江知夏我告诉你,你少打着那些牺牲小我成全大局的想法,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从小犯过的那些糗事全说出来,什么壮烈牺牲的英雄名头,你想都不要想!”
悲伤情绪一瞬卡住,江知抹眼泪的手一顿,恼怒道:“你……你敢?”
“你若真出不来,我当然敢!”
“……”
长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知怎的,有点羡慕。
这是她无法融入的对话。
而四顾场上,皆是一派离愁别绪,切切的嘱咐声响在每一处。
虽然明面上未提,可众人心里皆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