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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经常光顾的那几家餐馆里,都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由那些景况相 当好的人光顾的,有各色各样的菜,任人自由选择按价支付,这样每顿饭总 得花上一两个先令。还有一部分只有三道菜和一片面包,每顿饭六个便士。 在那些严格节约的日子里,我通常是在第二部分吃饭。
和这些主要的实验同时进行的,还有很多小实验;例如有时不吃淀粉 质的食物,有时只靠面包和水果生活,有时又只吃奶酪、牛奶和鸡蛋。最后 这一种实验是值得记述的。这种实验延续不到半个月。那些主张不吃淀粉质 食物的改革者对鸡蛋有很高的评价,认为鸡蛋不是荤菜。吃鸡蛋对于生命显 然是没有损害的。我就是听信了这种说法,而不顾我的誓言吃起鸡蛋来。可 是这种荒唐究竟是片刻的事。我不愿意对这誓言加上什么新的解释。母亲为 我监誓所作的说明我还记得。我知道她所指的荤菜包括鸡蛋。而当我一发现 这誓言的真谛,我就不再吃鸡蛋,而这实验也就放弃了。
对于这种说法,有一个很好的论点是值得一提的。我在英国听见有三 种荤菜的定义。第一种是说,所谓荤菜仅指禽兽的肉而言,凡是接受这种定 义的素食者都不吃禽兽的肉,但是吃鱼,更不必说鸡蛋了。第二种定义是说, 所谓荤菜系指一切动物的肉而言。这么说来,鱼当然不能吃了,可是鸡蛋是 可以吃的。第三种定义是把一切动物的肉及其所有的附产品都包括在荤菜之 中,因此也包括了鸡蛋和牛奶。如果我接受第一种说法,我不但可以吃鸡蛋, 而且还可以吃鱼。然而我相信我母亲的定义就是我应当遵循的界说。所以如 果我要恪守誓言,我就不该吃鸡蛋。因此我就这样做了。这是一个难题,因 为仔细追究就会发现,即使在素食馆里,有好多菜都包含着鸡蛋。这就是说, 除非我确实知道了,我就得通过令人难堪的过程来弄清楚某个特殊的菜是否 含有鸡蛋,因为有许多布丁和糕点是离不开它们的。虽然,为了分清什么该 吃,什么不该吃,引起了这种困难,它却简化了我的伙食。这种简化本身却 又使我烦恼,因为这样一来有很多我所喜欢的食品都得放弃了。这些困难只 不过是正在消逝的东西,因为严格遵守誓言产生了一种显然更加健康、精美 而永恒的内在滋味。
然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那是关于另一个誓言。但是谁敢损害上帝 所保护的人呢?
这里不妨谈一谈对各种誓词的解释。对于誓词的解释一直是世界上争 辩不休的丰富的论题。不管这誓词多么简明,人们总是按自己的意图加以歪 曲。这种人在社会上各个阶层里都可以碰到,从富人到穷人,从王公贵族到 乡下农民。自私自利使他们色盲,他们以模棱两可的中庸之道欺骗了自己, 也企图欺诈世人和上帝。有一个金科玉律,那就是诚心接受监誓者对于誓词 所作的解释。另一个办法是,如果可能有两种解释,那就接受弱者一方的解释。拒绝了这两个办法,就会引起起源于不诚实的争吵和罪恶。只有追求真 理的人,才易于遵循这个金科玉律,他不需要寻求深奥的解释。我母亲关于 荤菜的说法,按照这个金科玉律,对我来说该是唯一的真理,而不是我的比 较广泛的阅历或引以自豪的比较丰富的知识可能教导我的那种说法。
我在英国的体验是由经济和养生之道的观点所指导的。这个问题的宗 教方面在我到南非进行全力的体验以前并未加以考虑,这在以后还要谈到。 虽然,一切方面的种子在英国的时候就种下了。
一个改宗者对于他所信奉的新教的热情,往往比一个从小就信奉那种 宗教的人还大得多。素食主义当时在英国是一种新的信仰,对我来说也是这 样,因为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我原是以一个被说服的肉食者到那里的,但是 后来却是有意识地改变成为一个素食者。怀着满腔新信徒对于素食主义的热 忱,我决定在我的住宅区贝斯瓦特成立一个素食俱乐部。我邀请住在这个地 区的艾德温·安诺德爵士担任俱乐部副主任。《素食者》主编奥德菲尔德博 士担任主任,我自己则担任秘书。这个俱乐部活动了一个时候,但是过了几 个月便结束了。因为按照我定期迁居的习惯,我离开了那个地区。可是这次 简短而谨慎的经验却给了我一点点组织和经管社会团体的锻炼。
第十八章 羞涩是我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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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被选为素食者协会执行委员会的委员,我决定参加该委员会的 每一次会议,可是我总感觉舌结说不出话来。有一次奥德菲尔德博士对我说:“你同我讲话很自然,可是在委员会的会议上,你为什么从不开口呢?你是 一只雄蜂吧?”我很欣赏这个揶揄。蜜蜂是很忙碌的,雄蜂却是一个彻头彻 尾的懒汉。在这些会议上,当大家发表意见时,我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 并不是一件小小的怪事。倒不是我从来就不想讲话,但我总是不知如何表达 自己,在我看来,其他所有的委员都比我懂事得多。有时正当我鼓起足够的 勇气想要发言的时候,大家又常常开始讨论另一个新问题了。这种情形延续 了一个很长时期。
正在这时候,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引起了争论。我以为缺席是不应当的, 而且感觉到投一张沉默的票是一种懦弱的表现。这场争论是这样引起的。协 会的主席希尔斯先生原是泰晤士钢铁工厂的老板,他是一个清教徒,协会的 生存可以说实际上是依靠他的资助。委员会的很多委员多多少少都是受他庇 护的。享有素食者声誉的艾林生医师也是委员会成员之一。他是当时新兴的 节制生育运动的倡导者,并在工人阶级中间宣传节育方法。希尔斯先生认为 这些方法正是要在道德的根蒂上开刀。他以为素食者协会的宗旨不仅是在讲 饮食,而且还应该进行道德改革,因此象艾林生医师这样一个持有反清教徒 观点的人,就不应当被容许留在协会里,因此建议开除他的会籍。这问题深 深引起了我的关怀。艾林生医师关于人工节育的方法,我以为这种观点是危 险的。我还相信希尔斯先生作为一个清教徒,是有权利加以反对的。我对希 尔斯先生的为人和他的慷慨也很尊敬。然而仅仅因为有人不承认清教徒的道 德观念为协会的宗旨之一,就把他从素食者协会排除出去,我认为这种做法 是很不合适的。希尔斯先生关于从协会中开除反清教徒的看法是他个人的观 点,和协会所宣布的只是提倡素食并非倡导什么道德制度的宗旨是不相干 的。所以我认为任何一个素食者,不论他对于其他的道德具有什么看法,都可以成为协会的会员。 委员会中还有别的委员和我持有同样的看法,但是我觉得有必要亲自表示我自己的意见。怎样表示法倒是一个问题。我没有勇气讲出来,因此决 定把我的想法写下来。我就带着这份书面的东西去参加会议。就我所记得的, 我当时甚至连宣读它的能力也没有,主席不得不找人代读。艾林生医师那天 是失败了。这样,在这类问题的斗争中,第一个回合我就发现自己是在失败 者这一边了。然而我以为我所做的是正当的,并以此自慰。我还依稀记得这 事情发生过后,我就向委员会提出辞呈了。
我在英国的整个时期,一直保持了这种羞涩。有时我去作应酬性的拜 访,如果在座的有半打以上的人,甚至也会使我说不出话来。
有一次我和马兹慕达先生一齐到文特诺去。我们住在那里一个素食者 家里。《饮食伦理学》的作者霍华德先生也住在这一个避暑盛地。我们见过 他,他邀请我们到一个会上去为提倡素食讲演。我已明白在会上念讲稿的做 法并不被认为是不合适的。我知道有很多人为了讲话前后连贯而简洁,是这 样来表达他们自己的。即席讲话对我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因此我就把我的讲 稿写下来。我在会上站起来宣读,可是读不出来。我的眼睛变得朦胧了,而 且我还发抖,虽然我的讲稿总共不过一页。马兹慕达先生不得不代我宣读。 他自己的讲话不用说是很漂亮的,博得了不少掌声。我自己感到很难为情, 心里为自己的无能而悲伤。
我在英国作公开讲话的最后一次努力是在我离英返国的前夕。可是这 一次我还是闹了笑话。我邀请我的索食朋友们到前边谈过的贺尔朋饭店去吃 饭。我对自己说:“素餐当然只能在素食馆里吃。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到一家 非素食饭店去吃呢?”我就同贺尔朋饭店的经理商量,要他准备一桌严格的 素席。应邀赴宴的素食者为这个新的实验欢呼不已。一切宴会原是为了欢乐, 但是西方已把它发展成为一种艺术。这种宴会是用喝采、音乐和讲演来进行 的。
我所举行的小小的宴会也少不得要有一些这一类的表演,所以也有讲 演。轮到我讲话的时候,我站起来发言。本来我已经想好了只消几句话就可 以讲完的腹稿。可是讲了第一句话,第二句就讲不出来了。我读过关于艾迪 逊的故事,他在英国下议院开始他的处女发言时,重复“我想”①三次,后 来再也讲不下去了,便有人站起来开玩笑说:“这位先生想了三遍,可是什 么也没有想出来。”我原想引用这个逸话发表一通幽默的讲演。所以我就开 始讲起来,可是欲吐还休。我本来打算讲得幽默有趣,一想却又完全想不起 来,弄得自己贻笑大方。“谢谢你们,先生们,谢谢你们好意地接受了我的 邀请”。我突然说了这句话就坐下来了。
①原文 i conceive 的 conceive 还有一个含义是怀孕,这里有双关 之意,但中文很难恰当地译出来——译注。
这种羞涩只是到了南非从后才有所克服,虽然我从来就没有完全克服 过这个毛病。即席讲话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当我不得不面对陌生的听众时, 我就犹豫起来,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