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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瓦林纽的恼怒再也遏制不住了,他咬牙切齿他说:“诗的词句很美,但不合时宜!”
马车来了。他握着埃戛的手,匆忙咕哝了几句:“在王后支持的上流社会晚会上,当着陛下大臣的面,大谈街垒路障,向无产阶级许诺新世界和金钱。。完全不合时宜!”
这时,伯爵夫人提起长长的丝绸裙裾,钻进了马车。那位大臣也怒气冲冲地进到车内。他那穿着镶金银花边的制服,骑了一匹小白马的随身仆人,在车旁小跑着。
埃戛正准备回到上面去,侯爵裹着一件阿威罗式的大衣走了出去,他不愿再听台上那个大胡子诗人对着台下那一双双可爱的眼晴朗诵那些可爱的小诗:侯爵讨厌描述人体的诗篇。随后,格鲁热斯扣着上衣钮扣从酒吧走出来。看到朋友们纷纷离去,埃戛也决定走了,同艺术家一道去文人俱乐部喝混合酒。
他和格鲁热斯把侯爵送上一辆马车,然后沿着特琳达德新街慢慢走去。
他感到这个冬天的夜晚出奇地迷人,虽然没有星星,但是却暖和得如同吹来了五月的春风。
在他们经过亚利安萨饭店时,埃戛听到有人快步追来,接着后面有人叫道:“埃戛先生,请留步,埃戛先生!。。”他停住步,认出了吉马莱斯那帽檐卷着的帽子和白胡子。
“请您原谅!”这位报人气喘吁吁地大声说。“我看见您下来,想同您说两句话,因为明天我就离开此地了。。”“悉听尊便。。格鲁热斯,你先走吧,我立刻就来!”
艺术家在施亚都广场的一角等着。吉马莱斯先生又一次表示了歉意。其实,就是想说几句话。。“我听说您是卡洛斯?达?马亚的挚友。两人亲如手足。。”“是的,我们很要好。。”除了在灯火辉煌的特琳达德剧场门口的几个青年人,街上空无一人。在漆黑的夜里,亚利安萨饭店那高大的门脸在他们身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然而,吉马莱斯还是谨慎地压低了嗓门说。
“是这样。您知道——也许您不知道,我在巴黎曾同卡洛斯?达?马亚先生的母亲关系十分密切。。您有急事,我现在就暂不谈这段历史。我要说的是,几年前她托我保管一只小盒子,据她说,盒子里有重要信件。。后来,自然由于我们都忙于许多别的事,时光年复一年地过去了,她也已故去。长话短说吧,因为您还有急事。我为处理哥哥的遗产事宜来葡萄牙时,恰巧把这盒子也带来了。。今天,我在剧场时就想,最好还是把盒子交给她的亲属。。”格鲁热斯开始不耐烦了:“还要磨蹭多久?”
“就完!”埃戛高声说,此时他已经对那些信和盒子发生了兴趣。“请说下去。”
于是,吉马莱斯匆匆忙忙简明扼要他说明了自己的要求。由于他知道若昂?埃戛先生同卡洛斯?达?马亚过从甚密,他想还是把盒子请埃戛先生归还其亲属。。“完全可以!”埃戛打断他说。“我目前就住在马亚家,在葵花大院。”
“那真太好了!那么您明天派个可靠的仆人来取盒子。。我住在贝娄兽广场的巴黎饭店。要不,我给您送去也行,这对我倒没什么不便,尽管我明天要离开此地。。”“不,不,我派个仆人去取!”埃戛坚持说,同时向这位民主派伸出了手。
他热烈地同埃戛握了手。
“非常感谢您!我里面再附张纸条,请您代我交给卡洛斯?达?马亚,或者他的姐姐。”
埃戛不觉一楞:
“给他的姐姐。。给哪个姐姐?”
吉马莱斯也惊讶地看了看埃戛。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说:“给哪个姐姐?!给他的姐姐,他唯一的姐姐,玛丽娅啊!”
格鲁热斯不耐烦地用脚底敲打着石子路,从那个角落里嚷道:“喂,我到文人俱乐部去了。”
“一会儿见!”
这时,吉马莱斯用戴着黑色羊皮手套的手捋了持他那长长的胡子,盯着埃戛,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埃戛又挽起他的胳膊,请他一同往罗雷托广场走走,再接着谈谈。这时,那位民主派带着怀疑的神情又慢慢往前迈了几步。
“我觉得,”埃戛微笑着然而却是不安他说,“咱们这儿有个误会。。我从小就认识马亚,至今还在他家住,我敢担保,他根本没姐姐。。”于是,吉马莱斯又含含糊糊他说了些致歉的话,这就更使埃戛更加感到不安和难受。吉马莱斯以为,既然都和解了,有关这个姐姐的一切事情也就都被忘却了,不再是秘密了。
“因为就在几天前,我在索德雷码头看见卡洛斯?达?马亚同他姐姐和您同乘着一辆马车。。”“什么!那位女士!那个坐在马车里的?”
“一点不错!”吉马莱斯先生生气地大声说,至此,他对自己卷进去的这件说不清的事已经不耐烦了。“就是那一位,叫玛丽姬?爱杜亚达?蒙弗特,或者叫玛丽娅?爱杜亚达?马亚,随您便。我从小就认识她,常常把她抱在怀里;她后来同麦克?格伦私奔了,以后又同卡斯特罗?戈麦士那个鬼东西住到了一起。。就是她!”
他们走到了罗雷托广场中央的一盏大瓦斯灯下。吉马莱斯先生猛然停止脚步,因为他看到埃戛正惊恐地盯着他,脸色煞白。
“您对此一无所知?”
埃戛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帽子往前拉了拉,没有回答。于是,另一位尴尬地耸了耸双肩。他发现自己做了件蠢事!一个人还是千万别管别人的闲事为好!可是现在糟了!想想看,在参加了那场诗歌晚会之后,埃戛先生一定把这件事视为一场恶梦!吉马莱斯诚恳地表示歉意,并且祝愿若昂?埃戛先生晚上过得非常愉快。
埃戛就象借着一道闪电看清了全部灾难一般,猛然抓住了吉马莱斯的胳膊,担心他会带着这些证据、文件、蒙弗特的盒子离去,永远地消踪匿迹,埃戛所渴望知道的事实真相也就随之消失了。他们慢步穿过罗雷托广场,埃戛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他激动的原因,以便吉马莱斯镇定下来,好从他嘴里掏出他所知道的情况、证据、全部真相。
“吉马莱斯先生,您知道。。这是非常微妙的事情,我料想,还完全不为他人所知。。所以,当我突然听到您这样坦率地说到这些情况时,我震惊了,简直头昏脑胀。。因为——这是咱们私下说,在里斯本根本没有人把这位女士当作卡洛斯的姐姐。”
吉马莱斯立刻用力挥动了一下手。啊,原来如此!这么说,这是在瞒着他?埃戛先生做得完全对。。这些事当然是十分严肃的,需要千方百计地掩盖住。。他理解,非常理解!。。的确,由于马亚家族在里斯本的社会地位,那位女士是不能以卡洛斯姐姐的身份出现的。
“但是,她是没有过错的,亲爱的先生!过错是她母亲的,是魔鬼赐给她的那个离奇的母亲!。。”他们从施亚都广场往下走。埃戛止住步,睁大了两只发红的眼睛看着这位老人:“吉马莱斯先生很熟悉这位蒙弗特太太?”
非常熟悉!他在里斯本时就知道她,但只是远远地见过她一面,那时她是彼得罗?达?马亚的妻子。后来,悲剧发生了,她同一个意大利人私奔。
就在这一年,他自己也同里威朗①的一个叫克列蒙的女裁缝去了巴黎。繁忙的事务、不走运的生活,相互交叉,他就这样永远留在了那儿。不过,他要说的不是他个人的生活。。过不久,一天晚上,他在拉伯德②家的舞会上遇到了她,他们的交往即从那时开始。这时候,那个意大利人已经在一场决斗中死去。老蒙弗特也死于膀胱玻于是她就同一个叫做特勒维内的年轻人同居,住在蒙索公园一栋非常漂亮、非常讲究的房子里。。她是个非同一般的女人!他毫不羞惭地承认他欠她很多情!当他可爱的女友克列蒙患胸疼病时,蒙弗特太太给她送来鲜花、水果、葡萄酒,还来陪伴她,守着她,善良得如同一位天使。。因为那时她确实有一个宽广、仁慈的胸怀!她这个女儿,堂娜玛丽姬,当时大约七、八岁,美得真讨人爱。。还有同那个意大利人生的另一个小女孩儿,也很漂亮,真的也很漂亮!不过,那个小的死在伦敦了。。“这个玛丽娅,我常常抱她,我亲爱的先生。。我不知道她还记得不,我曾给过她一个会说话的娃娃,会叫‘拿破仑’。。那是帝国昌盛时期,连不知羞耻的娃娃也是帝国主义分子!后来,她去了图尔修道院,我陪她母亲去过那儿两次。那时,我的信仰原则不允许我走进宗教的巢穴,但是,我还是陪同她母亲去了。。当她同那个爱尔兰人麦克?格伦私奔时,她母亲非常生气地来找我,要我找警官去抓那个爱尔兰人。最后,她自己乘坐一辆出租马车去了枫丹白露,两人和解了,还生活在一起。。总之,有许多麻烦事。”
埃戛拖着步子,精疲力尽地吁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问道:“显然,这位女士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吉马莱斯耸了耸肩膀。
“她根本没想过地球上还有马亚家族!蒙弗特太太总对她说,她的父亲是奥地利的一个贵族,她自己是在马德拉同他结的婚。。完全是一派胡编乱造,亲爱的先生,是胡编乱造!”
“真可怕,”埃戛低声说。
但是,吉马莱斯先生说,蒙弗特太太又能怎么办呢?她总不能对女儿坦白说:“我抛下你父亲跑了,他为此自杀了!”这倒不完全是出于羞耻。女儿可能意识到母亲有过情人,可怜的姑娘,自己不是十八岁就有了个情人吗。但是,由于枪杀、尸体、流血。。“就是对我也没说!”吉马莱斯先生停住在这个没有人踪的街上,挥动着手臂说。“就是对我,她也从不说起她的丈夫,不谈里斯本,也不说葡萄牙。我记得有一次在克列蒙家,我提到了一匹栗色马,那是她经常骑的彼得罗?达?马亚的一匹马。是一匹非常漂亮的马!但是,我根本没提她的丈夫,只是说那匹马。可是,亲爱的先生,她就用扇子敲打桌子,象泼妇似的嚷起来:‘你在说些什么,我亲爱的先生,你提这些天外的故事让我心烦①里减朗,法国地名。
②拉伯德(1807─1868),法国著名建筑师。
①!。。’的确,她说